第38章 行凶
风月看着小宝那鬼鬼的一双大眼睛,忽然想到了一个两全之策。当下还未等小宝走过来,风月已是起身挡住了它,将它推到门外,来到偏僻处,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对它交代了一番,又带它到龚姗姗闺房处认了门口,这才遣小宝回练功房去。
小宝回到练功房后,虽是表面看上去像是在安坐练功,实则眼皮怪翻,时常瞥瞄孙尚武,可谓将风月的嘱托落实得死死的。一旦发现孙尚武有任何反常举动,小宝必会第一时间通报风月。
风月既然在孙尚武身边安排了内线,也就放下了心头顾虑,可以一心一意跟自己的心上人温存一下了。
风月初尝相恋之味,深堕情沼之中,有些不能自拔,便是连修学事业,也几乎抛在脑后了。
在敲开龚姗姗的房门,一见佳人美貌,风月已是按捺不住,扑将上去,如干柴遇烈火,一把搂紧了龚姗姗。
龚姗姗有些生气的将其推开,娇嗔道:“光天化日之下,你门也不关。这是要做什么!巴不得让人看见吗?”
当下龚姗姗将门掩上,别好门栓,仍然气呼呼说道:“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胆子也越发大了。见面就敢动手动脚!老实说,你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只是想……”
龚姗姗不好说出后面的话,也不知风月理解她的意思没有。她只是若有所思的将头暗暗埋了下去,然后坠下几滴泪来,略显憔悴的脸庞挂着一丝忧愁,阴着脸说道:“昨晚,我一夜没睡。我想了许多事情。我觉得……我……我觉的我的未来没有一点光明。我有点害怕……我不知该怎么做。风月,如果我真的选择投奔我的姥姥,你会不会恨我?”
风月此番登门,本还想和自己的爱人美美的耍逗一回,不想龚姗姗竟如此忧心郁郁,一时之间,周围的气氛就变得有些压抑,也将风月引得心头愤懑,再无半分撩逗兴致。
“你为什么不往好处想?难道玉女宗就是你唯一的选择吗?你为什么要向命运低头,为什么不为自己的幸福争取一下?为什么不去反抗?”
一连串的为什么,已将龚姗姗问的哑口无言。而且,似乎每一个“为什么”,都像一把刀一样,深深的戳中了隐藏在她内心深处的痛点。
“我不知道……”
龚姗姗只是傻傻的摇了摇头,然后反问道,“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龚姗姗认真的看着风月,等待着他的别样回答,也更加希望,风月能够给她指出一条明路,好让她能够快些挣脱这片迷茫的情网,获得解脱。
那个期待的眼神,那个呆萌的样子,不由让风月对她多了一分怜惜。风月忍不住将她拥入怀里,满眼疼惜之色,然后慢慢的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如果我是你,我就不再认这个父亲!”
“你说的什么混话!”
本来龚姗姗还以为风月对自己如此连番拷问,必是有何过人高见,不想等来的竟是这等荒谬无比,颠倒人伦之回答。当下大失所望,气呼呼一把将风月推开,兀自向后退了退,如避瘴毒般试图躲风月远一点。
此刻,风月在龚姗姗的眼中,俨然成为了一只六亲不认的豺狼!
风月见龚姗姗反应如此剧烈,如此排斥,不由激动道:“你可以不采纳我的说法。不过我就是这样想的。你也犯不上和我生气!我风月,恩怨分明,即使对待父母兄弟,亦然如此。你不闻天下之间,有慈母慈父,也有兽母兽父么?又不知天下既有仁兄义弟,也有狼兄豹弟么。如此一正一邪,岂可等而视之!如此之人,空有父母之称,虚怀兄弟之名,实为害人之鬼。你便甘心为其所迫?任其欺凌?”
“我不听我不听……”
龚姗姗无法承受风月这般为其洗脑灌髓,便自掩双耳,抓狂呼叫,“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你再说下去,我会疯掉的……”
风月见龚姗姗已是无法承受,即将崩溃。他倍感无奈,知道自己即使说再多,也毫无用处,不过看见龚姗姗这般痛苦模样,他还是忍不住疼惜的将龚姗姗抱住。
此刻,风月能做的,也仅仅是一个拥抱的安慰。
显然,龚姗姗对风月的好心并不买账,她挣扎着试图挣脱风月的拥抱,甚至在挣脱无果的情况下还凶恶的张嘴去咬他的肩膀。
风月忍着疼,没有放手,反而将龚姗姗抱得更紧了些。
龚姗姗感受到了风月的力量,同时也慢慢地恢复了理智,渐渐松开了贝齿,最终选择妥协在风月那坚实的臂膀之下。
她就像一只受尽了委屈,尝尽了人间拷打的小猫一样,安安静静的趴在风月的怀里,尽情的哭泣着……
此时,没有尊严的禁锢,也没有人身的枷锁。她哭得是那么的酣畅淋漓,似乎一时就将心中所有的苦闷全部倾泻了出来。
风月一动不动,任由龚姗姗在自己的怀里恣情大哭。
一行行眼泪浸入衣服,慢慢湿透了一片,隐隐可以闻到一丝苦咸。
过了一会儿,风月见龚姗姗哭得累了,这才轻轻揉捏着她的圆肩,在她耳边低声软语:“哭过之后,是不是舒服多了……”
龚姗姗有些羞臊的想要推开风月,不想风月忽然将她双肩锁死,将头一歪,不由分说,已将龚姗姗两片丹唇俘获。
片刻后,龚姗姗惊慌失措的推开风月,无比忧虑的说道:“我感觉我越陷越深了。风月,以后我们不要这样了好吗?我怕……”
“你怕什么?”
风月紧紧攥住龚姗姗双手,急切问道。
“我怕……我怕我会粘上你!我怕再也离不开你!我怕失去你以后我再没有勇气活下去……”
龚姗姗满眼忧患之色,继续说道,“我求求你不要给我太多美好。不要给我太多甜蜜!那样的话,我怕我更会无法面对自己的未来……你会让我变得生不如死的!”
风月愣了一下,知道龚姗姗忧虑所在,只是自己也无能为力,当下只能对龚姗姗宽慰道:“姗姗,放心好了。我们自己的梦……需要我们自己来圆。你也不要想那么多,要多保重自己的身体。其它的事,我来想办法!”
风月说完,若有所思的离开了龚姗姗的房间,回到了练功房。
练功房内,小宝还在一心一意的监督着孙尚武的一举一动。而其它人则都在打坐练功。
孙尚武虽然看上去好像在入定,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处于定中,而是在思考着一些事情。
风月之所以得出这样的判断。是因为风月发现,孙尚武此时的气息是紊乱的,完全不是那种入定后,无欲无求,心如止水,呼吸如丝那种状态。
由此可以看出,他的心中,一定波涛汹涌。看来,他一定是在做着某种思想斗争。
风月此时想到,如果孙尚武选择舍身取义,不与外部势力相苟合,必然毒发身死,到时候龚小凡入赘贤婿之梦就会破碎。而一旦出现这样的结果,那对于自己和龚姗姗来说,无疑是一件值得欢喜的事。
只是风月不忍将才陨落,加上自己和他同出贫门,大有惺惺相惜之意。便打算到时候施以援手,想方设法帮助他度过此劫。
可如果孙尚武选择屈从于人,甘为人奴,祸害同门,那只能另当别论,或是见机行事。
如此经过一日,无事。
到了晚上,风月更不敢疏忽大意。毕竟有许多见不得人的事,都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发生的。
于是风月便躲在廊下的隐秘角落,将孙尚武的房门盯得死死的,直到通宵。
只是一晚过去,并没有发现孙尚武有什么动作。
直到第二天午后,孙尚武才表现出一丝异样。
他原本正在打坐,突然就有些躁动不安,然后一个人拎着宝剑离开了练功房。
风月见他有了异动,一时不知他这般匆忙,究竟要去哪里,当下赶忙跟踪他。可是刚到练功房的门口,风月就看见,孙尚武并未远去,而是兀自回到了他自己的寝室。
“他为什么突然回房了?”
风月心中嘀咕着,忽然他想到孙尚武走的时候,身形微佝,而且面色暗黑,额头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综合出现在孙尚武身上的多个古怪现象,不由让风月联想到,孙尚武可能出现了毒发症状。
当下风月赶忙疾步来到孙尚武房前,想要察看一下他的一些情况。如果他真的已经毒发,就必须马上想办法帮他解毒。
虽然自己只懂得些简单的疗毒方法。可关键时刻,自己帮他输入一些灵力支撑一下,还是可以的。
风月悄悄来到孙尚武的房门前的时候,却又犹豫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先偷窥一下里面的情况,还是该走正常的敲门程序。
正当他急切的在心中反复权衡之际。门突然开了。现出了孙尚武俊逸超尘的面孔。
“有事吗?”
此时,孙尚武目光锐利,语气刚坚,根本没有半点毒发的样子。相反的,却雄健的像头豹子。
风月一时尬住,只能胡乱说道:“我想看一看你这把宝剑!”
孙尚武没有犹豫,“拿去看吧!”说着,将手中龙骨剑递给了风月。
风月接过来假装看了看,然后虚赞几句,便将宝剑还给了孙尚武。
孙尚武也没再理会风月,只是将门关好,然后独自朝练功房走去。
风月见孙尚武个性如此犀利,根本不对人热情相待,甚为无语,便也默默跟了过去。原本风月还以为孙尚武要回练功房去练功的,没想到他只是站在门口,然后将小王储喊了出来。
这个时候,风月就隐隐感觉一丝不妙,怕是这死胖子阳间饭快吃到头了。
“小武,有事吗?”
小王储在孙尚武面前没有半点官架子,看那副恭敬模样,倒像是孙尚武手下的一个贴身小跟班。
孙尚武回答道:“你跟我去前排巡察一下!”
“哦!好!”
对于小王储而言,能够跟在大灵根孙尚武身后混,也是一件无比威风的事。因此,他也乐得如此。于是,得意洋洋地跟着孙尚武离开了。
虽然从表面上看,孙尚武带小王储巡视飞鹤门,也属合情合理,毕竟是受到门主所托,这本无可厚非。可是风月敏锐的神经还是隐隐地觉察到了一丝杀机。
小心谨慎是风月的特点,虽然他也曾做出过许多错误的判断。不过若不是他心思缜密,警觉机敏,只怕也活不到今天。
只可惜小王储还傻傻的被蒙在鼓里。如果自己不出手阻止的话,只怕那个“死”胖子,真的会成为一个死胖子。
风月一路的跟踪过去,确实看见孙尚武带着小王储在飞鹤门各个园区都巡视了一遍。
只不过接下来,他们的行为就有些耐人寻味了。只见孙尚武不知和小王储说了些什么,然后两个人就一起飞上了博望山。
风月猜测,孙尚武很有可能会找个偏僻之处对小王储动手,于是冒着被发现的风险,赶忙也飞上山顶。只是在他来到山顶之后,却发现孙尚武他们又向山下那片树林飞去了。
风月紧随其后,也跟进了树林。
“小武,指点功夫的话,也不用这么隐秘吧!”
小王储将一对鼻孔对准四周,看了看树林四周,好像不太喜欢这个地方。
“哦!隐蔽一点还是好的!你就在这里打坐,我先看一下你的境界!然后看能不能帮你一下!”
“哦,好!”
小王储听话的坐在了地上,因为太胖,他只能使用相对来说比较容易上手的单盘坐法,然后慢慢的降伏客尘烦恼,进入第一重禅定,转而进入二禅。
树林中带了一丝湿热,四周不时有蝉鸣传来。
嘎——
突如其来的一声老鸦怪叫,不由将小王储的耳朵牵动一下。
还好小王储正心正念,未被外境干扰,依然安住二禅之内。
站在他身边的孙尚武有些躁动地抹了一把额头细汗,看了一眼安静入座的小王储,脸色突然一沉,眼神里瞬间凝结了一层绝情的狠辣。
他偷偷提起宝剑,将锋利的白色刃口对准了小王储的脖子,不需要太费劲,他就可以把小王储的脑袋轻轻松松的请下来。
只是临要动手,孙尚武终究还是犹豫了一下。不过也就是一瞬间,他就再次有了决定。
湿滑的手掌不足以握牢宝剑,他只能分开手指重新握了一次,然后眉头一横,手头有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