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软肋减一
鸽潭市城外潭边镇。
此刻，灯火通明。
本来是应该熟睡的夜晚，但是此时，家家户户都燃起了灯。
“什么声音？”
“这是什么动静啊？”
“部队在拉练吗？”
“除暴安良？我听见了除暴安良几个字，这是不是就是杀了周建生的那个组织啊？”
“走，出去看看！”
“……”
当潭边镇的居民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两个整整齐齐的方阵，迈着整整齐齐的步伐从镇上的街道上横穿而过。
‘踏踏踏——’
步伐整齐有力。全部都是炼气士。
有些赤手空拳，有些则是扛着大锤。每一个都训练有素，不苟言笑的模样。
潭边镇的居民都看呆了，他们在鸽潭市住了这么多年，是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这么训练有素的队伍的。哪怕是鸽潭市的军队，也是懒懒散散，一片拉胯的样子。
一个躲在窗户后边偷看的少年瞪大了眼睛，骇然问道：“这是什么组织？”
父亲眼睛也瞪得溜圆，看着窗户下的街道，几百人整整齐齐一二一的跑过去，有些不确定的说：
“除暴安良应该是一个杀手组织才对，但是这些人……不像是杀手。”
“那他们是谁啊？”
“应该……是部队？”
“爸，他们去干什么啊？”
“应该是去城外拉练的。”
少年想了想，皱眉说：“我怎么感觉，他们好像就是传说中的那个除暴安良杀手组织。”
说着，少年偷偷拿出了手机通过窗户向外拍摄……
拍着拍着，少年忽然惊讶的指着他们前进的方向：“那是去黑房子的！”
黑房子，这是当地居民对于那红市厂房的称呼。因为那房子有很多地方用沥青补过，远看一片片的黑。同时，里边更‘黑’。所以，大家将其称之为黑房子。
父亲猛然瞪大了眼睛，骇然道：“黑房子！那是张康健的老窝子！”
“这……”
少年拿着手机，一时间呆住了。
而这时，整个潭边镇，有无数的老百姓或是出来站在街边看。或是藏在屋里偷偷往外看。
数不清的眼睛疑惑而又惊讶的看着外边，数不清的摄像头对准了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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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城外，大片大片的稻田之中。
如星星点缀般，通宵达旦依然在田野之中耕种的奴隶们，在这一刻抬起了头来。
他们是麻木的。
在不久前，没有身份的人，以及一些被迫害的有身份的人，都被抓来了这里。
去年的大水让整个鸽潭市欠收了，今年要补上，翻倍的补上。其实这个世界不会出现粮食饥荒的，通过二氧化碳光合作用合成淀粉的技术，在这个世界其实已经很成熟了，没有人会饿死，奴隶也不会。
但是，鸽潭市的水稻是纯天然的，属于经济作物。每一斤大米，可以在赵国的大城市里卖出五十元的天价，那些富人们如此迷信纯天然……
其实科学角度，以及口感角度上来看，二氧化碳合成淀粉和纯天然大米没有任何区别。营养成分没区别，口感没区别，一切都没有区别。可是合成淀粉只是因为少了稻米外的那一层谷壳，所以只能卖五毛钱一斤。
稻田，是鸽潭市的收入。
其实严格来说，是整个鸽潭市所有权贵阶层的主要收入来源，这会为他们带来丰厚的利润。但是种植稻田是需要成本的，他们并不想付出这样的成本。
于是，奴隶，成为了最好的东西。
你只需要一天提供三顿五毛钱一斤的合成淀粉，只需要支出耕种的工具的钱，就可以得到超过百分之八千的利润。
有人说，科技这么发达了，为什么不用机器耕种？为什么还要用人力？
因为，一台每天可以耕种一百亩地的机器。机器价值以及燃料费用，一季度的成本需要至少三十万。
但是，每天耕种一百亩地所需要的奴隶，只需要二百人。二百人每天的成本，只有一千元左右的食物费用。一季度成本，只需要九万元！
从经济学的角度上来看，这是最合理的投资。
可是从道德角度上来说——没人性。
同时，只要还有一口气，奴隶不敢停下来。你一旦停下来了，你说你病了，你说你伤了，你说你干不动了。负责管理你的衙役一定会拍手称快。
他们会对上级报告为‘损耗人员’。
然后将你带到那个红市的厂房里去，卖掉。一个人，至少能卖五千元。这五千元，会落入自己的兜里，对上级，只是人员的损耗……
在这个该死的世界里，你甚至，死都不敢死！伤都不敢伤！病都不敢病啊！
反抗是没有意义的，更大的反抗，带来的只有更大的镇压。
此刻，星夜之下，数以十万计的奴隶，麻木的抬起了头。看着远方的黑房子，看着两个方阵的队伍喊着口号，迈着整齐的步伐朝着黑房子包围而去。
所有奴隶，麻木的脸上多了一丝震惊。
“那是什么？”
“他们杀气腾腾！”
“看啊，黑房子吹响警戒哨了。那……那些人是奔着黑房子去的！”
“他们在攻打黑房子！”
“看啊，看啊。鸽潭竟然有人敢攻打黑房子！”
“……”
在稻田里弯着腰的奴隶们，缓缓站了起来。四面八方的稻田里，数不清的眼睛在这个黑夜紧紧盯着远方……
也许，在机缘巧合下，或者是‘顺理成章’之下。李忘川的杀手组织，变成了不那么‘纯粹’。
或者说。
也许几百年前，建立了刺客网站的那位始作俑者。他的目的，也不那么‘纯粹’……
田坎上的衙役们手中拿着泰瑟枪，怒吼着：
“干活！看什么看！”
“再看，把眼珠子给你们挖出来！”
“干活啊！”
“第十八小组，今天你们一百人，要是种不完这五百亩地。谁都不许休息。”
“五百亩地的任务什么时候种完，什么时候睡觉！”
“还敢看？干活。还想不想回家了？”
衙役说着，连发的泰瑟枪对准了田里的一个老汉发射了出去。
‘滋滋滋——’
强大的电流穿过老汉的身体，他抽搐着被电晕，摔倒在稻田里。
脸朝下。、
稻田里有水，只有浅浅一层。但却在这一两分钟内，让老汉淹死在了这里。
衙役又将泰瑟枪对准了其他人，喊道：“还看？”
“种完了地就能回。你们不想回家了吗？你们的家人可都还在等你们回家呢，是不是想永远回不去？”
“你们不会真的以为你只要不怕死就行？我告诉你们，你们早已经登记造册了，你死了，你家人补上来。你死了，你媳妇儿补上来种地。你媳妇儿死了，你儿子补上来种地。你要是连儿子都死了，七八十岁的老母给我补上来种地。”
这话一说，所有的奴隶又全都爬了下来继续耕地，不敢再抬头看黑房子了。
衙役嗤笑一声，看着这些乖乖的奴隶，心中嗤笑：什么年代了，还真以为把你们没办法了？
这世界多少年的历史，多少次的农民起义改朝换代啊？呵呵……
你们以为，就只有你们这些猪狗般的奴隶学习历史？从历史之中寻找方法和漏洞？激发自己的热血沸腾？
开玩笑。
衙门不学历史？
朝廷不学历史？
你在想着从历史里寻找方式。赵国学的可是从历史中——弥补漏洞啊！
鸽潭的权贵也害怕抓了那么多奴隶，把奴隶逼急了他们会造反。所以很深刻的攫取了历史里的经验，就两个方针。
永远不将人逼到死角！
舍得一身剐的奴隶，不是奴隶！
第一个方针，是温水煮青蛙，让你慢慢适应高强度劳作。就比如之前衙门的张卫找李忘川一样，人家是好声好气的在说，在商量，没有一开始就用强。
第二个方针其实就是——没有软肋的奴隶，不用！
要是那种单身一个人，全家就剩下一口人了，这种奴隶，鸽潭的权贵可不敢用，这种人会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偶然抓住了这样的奴隶，他们会选择直接卖掉……
能来干活的奴隶，都得有软肋才行！
片刻后，稻田安静了下来，只有‘酷次酷次’干活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有喊杀声，以及惨叫声传入了稻田……
弯下腰来，虽然看不见了。
但耳朵还在。
于是，稻田再次轰动了起来。
奴隶们偷偷的抬头，震撼的看着远方。
那个让他们恐惧，让他们连生病受伤都不敢的地方没了？
衙役此刻顾不上管他们了，因为，站在田坎上的衙役们，此时也震撼的看向了远方的黑房子。经济来源，没了？
星空下。
有零星的卡片被风吹进了稻田，有些人偷偷的捡了起来。
卡片上的正面，是一轮残月。
背面是四个血红的大字——除暴安良。
于是，一个消息在稻田里不胫而走。
“听说，是个叫做除暴安良的杀手组织……”
“他们在接刺客网站的‘众筹任务’。”
“啊？众筹任务！”
“众筹任务，那都是普通组织不敢干的，因为能被众筹的目标，背景都大。”
此刻——软肋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