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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血流不止

夏日不会结尾

第四十一章 血流不止

孤零零的枯树杈被电缆线绊住了手脚,在冷风中来回拨动试探,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温恪手插裤袋边走边踢路边石子。

“唔!”像是有人被捂着嘴发出的一声。

温恪闻声抬头,街上没几个人行人,寒冬里都行色匆匆。

温恪以为是幻听,低着头继续走,脚下失去准头,一脚把石子踢飞了。

“啊!”

这次温恪可以确信听到了尖叫声,但声音很短促,很快就被捂了去。温恪试图看看周围行人有没有也听到异响,但却不见。

陈劭从静怡小馆出门来,又忍不住走到巷口,走着走着又到主干道交叉路口来,忍不住笑自己,难道要走回学校去接他吗。

陈劭四处张望,隔着马路,看到稍远的地方有个身影,很像温恪,还踢石子,那没跑了,九成是他。陈劭轻笑,向着温恪走过去。

温恪判别着尖叫声的来源,试探着往手边的窄巷里走。

陈劭刚过马路,想叫住温恪,就看见他拐进了巷子里。

冬天的背巷不似夏天那样粘腻污糟,却一样堆满了杂物垃圾,各式各样被丢弃的木架子、塑料桶,甚至还有一个陶瓷坐便器,温恪勉强找着落脚的地方,一步一步往前靠近。

“唔!”

“啊!”

“你tm别叫!”

声音越来越清晰,温恪确定一定有问题。

巷子很短就到了尽头,右手边被楼堵死了,只有左手边又拐出条窄巷来,被雨棚挡住了光线。

温恪探身进去,在角落红色雨棚落下的深色阴影里,温恪和四五个人四目相对,撞个正着。

“卓哥,有人。”站在最外侧的人出声,还拽了拽背对着温恪,站在最中间的人。

那人闻声侧身转过来,露出了被他挡住的女孩的样子。

“李嘉嘉?”

“温恪!救我!”

温恪和李嘉嘉同时出声。

“他们认识?”

“也是一中的?”

“卓哥,你不太去学校,他和这女孩一个班的,还是个年级第一。”

“年级第一怎么了?很了不起啊。”

“温恪!救我!”李嘉嘉的嘴巴虽然被这伙人粘了胶带,但因为挣扎喊叫,胶带濡湿脱落出了缝隙,听得见声音。

“怎么,你要多管闲事?”那人朝温恪走了两步。

温恪看着这个叫卓哥的人,挡着一只眼睛的杀马特刘海透着说不出的诡异,精瘦的身材微微佝偻着背,说起话来,瘦到凹陷的面颊扯着黑色唇环跟着一起颤动,露出阴森森的白牙。

“放了她。”温恪定定站着,沉声说。

“呵。你搞不清状况吗?”那人抡起拳头就冲了过来。

温恪往左趔开,巷道太窄,只退了一步,背就抵在墙上。

眼看又是一拳,温恪猛地弯腰,闪开,然后向上肘击狠狠砸在那人下颌骨。

“啊!”那人吃痛,但一瞬间,竟扯出一个笑容,趁温恪来不及转换姿势,抓住温恪的卫衣帽子,用足力气把温恪一脑袋磕到了旁边停着的自行车把上。

温恪太阳穴一阵抽痛,坐在地上,双手撑地半天站不起来。

陈劭刚到巷子口就听见叮铃哐啷车被推倒的声音,忙不迭往里冲。

眼看着那人攥紧拳头又要落下来,温恪头晕地来不及躲。

“哐!”

温恪睁开眼,陈劭就站在他身后,一个飞踢把那人踹倒在地,砸倒了好几辆自行车。

“卓哥!”

“卓哥。”

周围三四个小弟手忙脚乱,李嘉嘉被反绑双手,爬到了一辆摩托车座位上。

陈劭胸口起伏,向温恪伸出手,“你还好吗?”

温恪握着那只手,两人并肩而站,“没事。”

等那个叫卓哥的被扶着站起来,陈劭才看清他的脸,“洪卓立。”

“呵,陈劭,好久不见啊。”

“你认识他?”温恪小声问。

“高一的时候,十三班和二十班在一层楼,他是那个班的混混。”陈劭说完,舌尖抵住了口腔内侧的软肉,“一会儿我来,你绕到后面,带上李嘉嘉往外跑,出去报警。”

“不行,他们五个人。”温恪攥紧了拳头。

“学校门口就是派出所,出警很快,听我的。”陈劭话音刚落,就毫不犹豫冲了上去,洪卓立等人还来不及反应,陈劭一脚蹬地,跳起身就拿膝盖撞碎了离得最近的一个混混的下巴,转身对温恪喊道,“快去!”

温恪飞身冲到李嘉嘉面前,抓住她的胳膊,李嘉嘉因为恐惧,加上反绑双手,一失衡,直直从摩托车上整个人跌在了地上,温恪刚要去扶,一人就捡起地上的碎酒瓶子要从背后偷袭。

陈劭急忙侧身撞过去,那人跌倒在墙边,碎酒瓶子扎了满手,“啊啊!”

现场一片混乱。

“别叫!你去巷子口守着,别让人进来!”洪卓立冷声道。

黄毛踉踉跄跄从地上爬起来,往巷口跑去。

洪卓立从后腰抽出了一把足足三十公分的刀来。

温恪把李嘉嘉推到墙角,撕掉她嘴上的胶带,看了一眼她手上是一次性的扎带,根本用手拽不开,“你在这躲着,自己找机会跑。”说完环顾地面,找个根木架子上掉下来的方梁,和陈劭四目相望,站在洪卓立两侧。

洪卓立劈刀就向陈劭砍过来,“你高一在厕所救了个小眼镜,怎么,见义勇为上瘾啊。”

陈劭急身闪开,捞起身后的自行车箍住洪卓立的胳膊,使足力气向后推,洪卓立被抵在雨棚柱子上,右臂被车梁困住,他冷笑一下,右手松刀,左手在下稳稳接住了刀,抽身就捅在了陈劭小腹上,饶是隔着车的距离,刀尖也扎了进去,顿时鲜血直流。

温恪拿着木棍狠狠抽在旁边一个混混脑袋上,大喊,“陈劭!”

陈劭猛地抬腿,连车和洪卓立都蹬开,捂着肚子往后退了两步。

昏暗的雨棚上乌云翻滚。

“闻副队,你说咱们一天天图什么?我们出生入死给他们解救人质,他们上赶着给绑匪送钱,最后人给他们救回来了,钱也一分不少,人家没句谢谢就算了,还说我们动作慢。”柳汀刚从派出所考到市刑警队,本以为破大案要案威风的很,没想到破了一肚子气。

闻骅坐在副驾驶上,闻言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那有什么,还有不让我们抓捕绑架犯的呢,因为是自己家人绑的。”

“这tm都什么事。”柳汀气地锤方向盘。

“你好好开车,我的命值钱着呢。”闻骅挑眉开玩笑。

柳汀转头望了一眼身边的这位最年轻的市刑警队副队长,眉眼出挑,就算是站在男人的角度看,也得承认他帅气逼人,高大精干、潇洒不羁,开会的时候总是漫不经心,连个本子都不带,出现场的时候却一秒严肃,专业过硬。

“看我干嘛?”闻骅手搭在车窗边,“看路。”

“哦哦。”柳汀应声。

“巷口那小孩怎么回事?”闻骅轻轻蹙眉。

“什么?”柳汀顺着视线看见左前方的巷口站着一个黄毛,贼头贼脑,四处张望,“像放风的。”

“停车。”闻骅沉声说。

“啊?这我们也管?”柳汀纳闷。

“纳税人给你发工资不是光让你吐槽的,下车。”闻骅甩上车门,朝黄毛走去。

“你在这干嘛呢?”闻骅歪着脑袋打量黄毛。

“你谁啊你,没事一边去。”黄毛仰头望着闻骅,语气不善。

“我警察,你在干嘛?”闻骅双手撑在后腰,敞开的皮衣卷起好看的弧度。

“警察?呵呵。行。”黄毛说着,从兜里掏出二百块钱,放到了闻骅t恤胸口的口袋,“行了吧,走吧。”

柳汀一脸震惊,现在的小孩都这么张狂?瞟了一眼闻骅,脸色难看至极。

闻骅咬着后槽牙一把摁着黄毛的脑袋“哐”的一声抵到了墙上,“谁教你这么侮辱警察的!”抽出手铐就把人拷起来了。

黄毛挣扎着,拿脚往后踢,“你哪家警察局的,我告诉你,我们老大就是警察家属,回头就办了你!”

闻骅的脾气噌的一下上来了,“好家伙,我第一次听说警察局还分张王李赵家的。办了我,我tm现在就办了你。”揪住黄毛就往车上摁。

窄巷里,温恪对着洪卓立就是一闷棍,洪卓立吃痛,转身就把木棍劈成了两半,旁边的混混抱着温恪的腰让他动弹不得,眼看着洪卓立一刀就要捅过来,陈劭扑身拽住洪卓立的后衣领,一把把他摔倒了地上。

温恪猛地一个拳打在抱着他的那人脸上,刚挣脱,抬腿就要踩在洪卓立身上,洪卓立一个翻身绊住温恪,温恪猝不及防跪在地上,洪卓立抽刀就要刺向温恪的胸口,飞快之间,陈劭挤身,整个人侧着挡在温恪面前,洪卓立的刀直直贯穿了陈劭的右手手掌。

冷光乍起的刀沾染着温热的血,刀尖停在了温恪眼前。

陈劭咬牙来不及喊痛,拽倒洪卓立,一个膝盖把他压在身下,反身挡住了温恪的视线。

温恪慌了神,扑到陈劭面前,“陈劭!”

陈劭因为失血,颤抖着扯出一个微笑,左手捂住了温恪的眼睛,“别看,我没事。”他曾刺伤周启棠的那一刀长久以来就像噩梦一样挥之不去,他不想让温恪看见这样血淋淋的现场。

洪卓立猛地抽出刀,血溅了陈劭一身,温恪分明感觉得到飞溅的血液就在他脸侧、嘴边,手上···那是陈劭的血,陈劭的右手,陈劭修长漂亮的手,宽大干燥的手,做题的手,打球的手,握着奖杯的手,指着星星的手,怎么可以!

陈劭拼劲力气推开温恪,双手握住洪卓立握刀的手腕,“咔嚓”一转,生生掰断了,洪卓立就像发了疯,另一只手捡起刀横着就向陈劭脸划过来,陈劭猛地向后。

“啊啊啊啊!杀人啦!”李嘉嘉跌跌撞撞冲出巷口,撞到了正要押送黄毛的柳汀。

闻骅也听见了巷子里不正常的响声,“把这两人看好。”跟柳汀说完,就往巷子里跑。

闻骅一进来就看见打斗乱成一团,地上有明显的血迹,“警察!都别动!”

洪卓立垂着一只已经断掉的手臂,一手握着刀,回身看了一眼闻骅,又看向陈劭,周围那四五个小弟已经在看见警察以后退到墙角了,“这警察看着虽然面生,但是年纪轻,估计职位不会高。”洪卓立心想,像是下定决心,攥住刀一不做二不休向陈劭捅过去。

陈劭右手源源不断流着血,余光瞥见温恪要挡过来,快速越过温恪身前,猛地向洪卓立冲过去,卷腹起跳,然后拿膝盖砸在洪卓立胸口,两个人因为重力猛地摔在地上,洪卓立被砸的不轻吐出血来,即便这样,反手握住刀就要戳过来。

闻骅一个箭步猛起一脚踢在洪卓立小臂上,刀刚落地,就被他一脚踢到一边,推开陈劭,把洪卓立翻身摁在地上。

“你tm是谁!敢拷我!”洪卓立嘴角冒着血大喊。

这语气跟巷口那个黄毛还真是如出一辙,气地闻骅捏着洪卓立被铐住的手就往上一掰。

“啊!我告你!”洪卓立大叫。

学校附近的民警也赶到了现场,冷清的巷口因为警灯和警戒线,一下子聚集了不少人。

柳汀被留在现场移交,闻骅飙着车就把陈劭往医院送。

“陈劭,陈劭!”温恪搂着陈劭坐在后排,他就像是失去了语言能力,只能一遍一遍呼唤陈劭的名字,他不知道要怎么办,他想捂住流血的小腹,又想握住穿了洞的手掌,他想覆住陈劭的眼睛,他想的事情太多太多···他只能抱紧,抱的再紧一点。

直到洪卓立被闻骅制服,陈劭绷住的神经才松开,疼痛突如其来,他几乎要睁不开眼睛,挤出最后一点力气,却只能抚上温恪的腰,“没事,你别看,别看。”

闻骅回头看了一眼浑身是血的陈劭,摸出警灯架在车顶,一路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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