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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哭给你看

夏日不会结尾

第六十六章 哭给你看

晚自习铃声刚响,温恪眼疾手快开始收拾陈劭的文具,“啪”的一声合上书,“快走。”

陈劭沉默失笑。

温恪拧着眉,“你忘了?”

陈劭在桌子底下拽了拽温恪的手指,“你不是说凌晨吗?”

又听话还撒娇的陈劭是极容易取悦温恪的。

温恪看了眼表,“再给你三十分钟。最多三十分钟,不准讨价还价。”

陈劭微不可见地拿食指挠了挠温恪的掌心,温恪一个没忍住打了个颤,抽出手拍了陈劭一下,“快写。”

等两人并肩往宿舍走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一轮圆月低悬于深邃的夜空中,皎洁美好。

温恪抱着书包,拉着陈劭沿着宿舍六楼拐角的消防楼梯上了楼顶。陈劭站在空旷的平台上,看着过分明亮的圆月,觉得异常迷人。

时间安静又绵长,白天被烧得滚烫的云全都消失不见。

温恪铺开一整个野餐布,“咣咣”,单手抓着两瓶烧酒碰了碰,示意陈劭坐过来,“想买桂花酒来着,没有,这个是桂花味的。”

陈劭接过酒瓶,一看500毫升,“你,可以?”

温恪拧开盖子碰了一下,“10度,小爷怎么不行?”

陈劭手肘搭在膝盖上,望着月亮失笑。

温恪猛灌一口,躺了下去,拿着望远镜调整放大倍数,“下午调过分光镜,这个简直不要太轻松。好了。你躺下。”

陈劭转过头看着双手举着望远镜、嘴角是止不住笑意的温恪,也许是夜空太美,也许是光影交替,倾身亲了温恪一下。

温恪两只眼睛盯着镜筒,唇上一软,只一下,温恪刚放下望远镜,就跌进了那双他再熟悉不过的眼睛,月亮在兜售光辉,晚风在挑逗纤云,他和星辉一起沦陷。

喝了酒的两个人,吹着风在月色下打盹。夜晚的微风眷顾着一个又一个长夏的梦。

没等到01:42月亮最大最圆的时候,温恪就毫不意外地醉了。

陈劭捞起温恪,“我们回去吧。”

温恪呆愣愣地站着很听话,陈劭收拾好东西,正准备拉温恪下楼,瞥见温恪球鞋鞋带开了,又蹲下整理。

醺醺欲醉的温恪低着头看着陈劭的黑发,想起了陈劭以前的寸头,又联想到周启棠,想起那刺穿手掌的一刀,接着又想起了电击治疗,想起下雨天孤零零淋雨的陈劭,想起站在体育馆对着教练低头道歉的陈劭,想起暴雨那天浑身伤口却只关心自己的陈劭……沉闷的疼,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扯住了。他觉得自己神智不清,心情也突然变得不好。

温恪没有预兆地哭了,一瓶酒成了导火索,陈劭仰起头的时候就看见了一个抽抽嗒嗒的温恪。

温恪视线模糊,陈劭几乎是一瞬间就慌了,手刚抚上温恪的脸,温恪就看见了陈劭掌心里的伤口,他觉得更难过了,胸口一颤一颤,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陈劭反身背着温恪回到宿舍,把人放到床边坐好,温恪还在流泪,眼泪流到锁骨上,映着月色,看得陈劭茫然无措。

陈劭蹲跪在床边,仰视着摸了摸温恪的头,用很轻很轻的声音问他“怎么了?”

温恪抱住陈劭,把脸埋进肩膀,眼泪连绵不断地打湿陈劭的棉质短袖,酒精有时候会短暂交还给他清醒,他想告诉自己不要哭了,但指令还没有下达给眼睛,酒精就再次卷土重来,他哭地更加溃败。

陈劭一下一下轻轻拍着温恪的背,“你怎么有这么多眼泪?”

温恪一抽一抽地松开手,“我委屈。”

陈劭拿拇指去擦温恪的眼泪,“委屈什么?”

温恪目光温暖,却拧着眉流眼泪,“你。”

陈劭手僵在那里。

温恪把脸放在陈劭手心里,“你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你以后想干什么。白羽和我说你一定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以前觉得就算你没想过,只要我跟着你,发现你的兴趣,你的擅长,就能陪着你实现它。可明明你都找到了,却又失去了。”温恪蹭着陈劭掌心那道突兀的瘢痕,哭得看不清陈劭的脸。

陈劭觉得胸腔空荡微酸,“我不能说打球不是我想干的事,但除了打球我还可以做很多事,不是吗?”

温恪摇摇头,“不是。易纲问我们要不要来竞赛,我替你答应,可我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我拉着你陪我,可这都不是你一开始的梦想,我打碎了你的梦想,赔了一个我自以为好的东西给你,逼着你付出时间精力,要你做我的战友,可我都没有问过你喜不喜欢,我就是很自私……”

陈劭一边哄着一边眼眶酸胀地看着温恪,“我喜欢。真的。”

温恪还是摇头,“我怕你说喜欢,我就会理直气壮地自我安慰这是对的。也怕你说不喜欢,我就没什么能赔给你的。你明明可以在球场上很潇洒的,那时候你每天都乐在其中,你会跟我说你今天做了什么训练,赢了球你会特别飒地吼……可现在我特别怕,怕你皱眉,怕你累,怕你觉得烦,觉得不喜欢……那样我该拿什么给你……”

陈劭觉得自己像一个得了无痛症的人,任由世界把他啃地参差不齐、血肉模糊,可现在不一样了,有人替他疼,为他哭,他居然觉得再也不想受伤,再也不愿意遭受一点苦难了,有人因为他心疼,因为他觉得受伤,那个人疼的话,他也会觉得痛。他微微起身抬头,覆着温恪脖子,亲了亲他,“崽崽,不是这样的,你看看我,嗯?”

温恪眼泪打湿睫毛,婆娑地望着陈劭。

陈劭饶有耐心,说得很慢,“白羽说的对,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梦想,别说梦想了,我连上大学学什么专业都不知道。我一直在逃跑,我只有一个念头,摆脱过去。但是,是因为你,我才知道我可以换个活法,可以坦荡荡地站在人群里,可以有喜欢的东西,喜欢的人。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根本不会开始打球,但那只是一段经历,现在的竞赛也是,它不一定会有什么结果,但我很珍惜,虽然我现在还是不知道自己以后要干嘛,但我知道我想站在你旁边,堂堂正正。这不是你安排给我的补偿,是我想和你一起完成的事情,”

“所以你不用替我委屈,也不要觉得抱歉,遇见你,是我中了上上签。”陈劭极尽温柔地亲吻温恪流泪的眼睛。

短暂的亲昵根本无法安抚温恪的不安。他捧着陈劭的脸,一吻再吻,直到喘不上气才松了手,言之凿凿地说,“我陪你再找一个,找一个你喜欢的……”温恪说完却觉得没底气,这世上有的人一辈子也不会有一件既热爱又擅长的事。

陈劭觉得自己完全没醉,但如果再这样下去他的冷静自持也要分崩离析了。撑着几乎麻掉的腿站起来,揉了揉温恪的头,“我都没关系了,你倒替我哭起来了。以后真不能让你喝酒,你喝了酒会晕,会笑,会哭,还会怎么样?”

温恪抬起眼睑,攥着陈劭的手臂不让他挪步,眼神迷离,行动却很简单,抬手拽着陈劭运动裤的抽绳,给解开了。

陈劭一愣,攥住了温恪的手。

温恪小声哼了一下,“还会这样。你帮我系鞋带,我帮你解裤带。”

陈劭叹气,拉住温恪胡作非为的手,把人摁在枕头上,“睡觉吧,天下第一大哭包。”

漆黑的房间,陈劭伴着阑珊酒意的声音就像是在对温恪下蛊。哭得没脸见人的温恪感觉自己现在极度渴望陈劭的拥抱和亲吻,可怜兮兮地念叨,“我们接吻吧。我不想松开你。”

一般人哭诉的话都是希望得到别人的安慰或者鼓励,温恪在这一点上完全异于常人,而这一点又偏偏诱人地要命。

温恪发红的眼尾换来了一个透支了思念的吻,房间里明暗无辙。温恪勾着陈劭和他陷在这窄窄的方寸之间。可明明是想借由陈劭甩开那些沉甸甸的酒精作用,酒精却偏偏在他的神经上点火,无法袒露的身体和不能隐藏的心意,这会儿他都想全部捧给陈劭看。

如果温恪没有醉地这么乱七八糟,他一定会看见一个他前所未见的陈劭。

陈劭的目光因为脱了短袖的温恪变得凌乱无序,亲吻的窒息感让大脑一片空白,顿了顿,伸手抱住温恪,一个翻身,让温恪趴到了他身上,宽大的手掌一遍一遍抚摸着温恪光洁如瓷的脊背。

温恪喘着气在一点一点捡起自己丢掉的理智,清晰的反应让他敏感又暧昧,撑起身子,跪在床边,身形晃悠着要抓起睡衣去洗手间。

陈劭舔了一下发干的唇缝,揽住温恪的腰,“我帮你。”

陈劭分明能感觉到纷繁复杂的掌纹轻轻摩擦过温恪隐晦光滑的鼠蹊时,温恪敏感地倒吸一口凉气发了抖。

温恪那本来就酸软的骨头这会儿全散架了,只能情不自禁地蜷缩着往陈劭清爽潮湿的怀里靠,陈劭低着头,咬上了温恪的脖子。温恪可怜的地无数次地闭上眼睛又睁开,仿佛连命都给了别人。

等到陈劭坐起身,去抽桌子上的纸巾,温恪捂着脸,蜷成一团侧趴在床上,觉得没脸见人。没想到,下一秒就被打横抱了起来。

“啊,你喜欢那样的。”陈劭像是想起来什么,又把温恪放下,掐着温恪的腰,托着两条腿抱了起来。

温恪裤子还没提,被这样一通摆弄,羞愤地半个字都说不出口,忿忿不平地去扯陈劭的短袖,凭什么自己都这样了,对方还能当个衣冠禽兽。奈何陈劭两条胳膊托着他,衣服根本脱不下来,只能卷起衣边露出腹肌。

陈劭抱着温恪往洗手间去,温恪只能感觉到自己滚烫炙热,后来怎么洗的澡……大概和上次在棉城差不多,是他念十遍清心咒都不能回想一秒钟的记忆。

可惜温恪刚躺在床上默念了一百遍“戒酒戒色”还没睡着,陈劭就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出了浴室。温恪光是看着黑暗里的侧影都觉得心动,心说,陈劭不是色,是爱,不能戒。

陈劭刚放下毛巾趴到床上,就听见温恪拍了拍自己的床沿,这“盛大”的邀请让陈劭闷在被子里都笑出了声,“你今晚上不打算睡了是吗?”

温恪眼见对方不投怀送抱,选择自己主动送上门,鞋都没穿就跑了过来拽陈劭的被角。

陈劭没办法起身腾出了空间。

温恪立马钻进去躺好,眼巴巴地看着半跪在床上的陈劭。

陈劭无奈,“你睡里面,小心掉下来。”

温恪听话往里挪了挪。

陈劭刚侧身在外侧刚躺好,温恪就从背后抱了上来,“你都不让我帮你……”

陈劭叹气扶额,“不用,我自己可以。”

温恪拿牙磨陈劭后颈上的软肉。

陈劭索性转过身,拉住温恪两只手交叉放到温恪自己胸前,“睡觉。明天微元法我要是听不懂,哭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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