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蠢货聚一窝

顾遂远一句话，就叫这满屋的哭啼声停了下来。

刘夫人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瞧着自己的宝贝儿子，“你是说，这事儿还是我的错了不成？！”她话音才落，便立刻抬手拍着心口，哎呦哎呦地叫唤起来。

一侧的杜姨娘赶忙挤上前，顺势替刘夫人拍着背顺着气儿，泪眼汪汪地对顾遂远说道，“表哥你别怪姨母......当初，是因为算命打卦的先生说大奶奶冲了姨母，所以，姨母才叫大奶奶搬出去住两日，那不是赶她出府，可大奶奶，大约是自己误会了，后头还把姨母派人送过去的东西都扔了出来，李家那头，更是把姨母数落得一名不文，真真是，委屈极了。”

刘夫人一面抹眼泪，一面不住地点头应和，她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表哥，这事儿，真算起来。也是大奶奶的不对。这三从四德，都是《女戒》里讲了又讲的东西，孝顺亲长，更是理所应当。大奶奶这回把事儿闹到了京兆府去不算完，还坏了整个顾家的名声.......”杜姨娘用帕子揩了揩眼泪，一副为这个家操碎了心的模样。

碧烟一口银牙差点儿咬碎，她就知道，姓杜的贱人见了大爷，定然要在大爷跟前做戏卖好！大奶奶坏了顾家的名声？天大的笑话！这分明是夫人和大娘子贪心不足蛇吞象，自个儿食了恶果罢了！

姓杜的这份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叫她自愧不如！

“大爷~”碧烟娇娇喊了一声，一屁股挤开了还在矫揉做作哭哭啼啼地杜姨娘，

她伺候顾遂远几年，早把他的性子摸透了，这会儿，乍一看顾遂远蹙眉不语，便知道他心底是不乐意听杜姨娘讲那些话的。

“大爷，这会子可不是讲这些的时候。大奶奶再怎么说，也是顾家名正言顺的当家大奶奶，她住在相国寺里头，外头，不知多少人在讲闲话。要我说啊，这家丑还不可外扬呢，就算有什么，咱们也该先把大奶奶请回来再说。不然，岂不是要叫人看了笑话去？”

大爷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他在气头上，摆明了只能顺毛捋，可不能逆着来。

果然，她这话一出口，顾遂远的脸色便好看了不少。

“碧烟说得不错。有什么，也该等楚楚回府再说。阿娘先前那些话，说不准，也是有误会在其中，”顾遂远话音甫一落下，那头杜姨娘活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面色难看.

碧烟这个贱蹄子，一天到晚就会和自己作对！

杜姨娘狠狠剜了眼面带得意的碧烟，复又搀上了明显有些动摇的刘夫人，“表哥这些天不在府上，不知道外头各种传言，这误会不误会的，倒也不好说。只是，姨母这病真是被大奶奶给气出来的，这事儿，怎么都做不得假的。”

刘夫人闻言，霎时又有了底气，连带着身子都跟着挺直了几分，“对！我这病，大夫都说是心病！要静养着。说起来，也都是那李氏的不是，你说，我能贪她那几两银子的嫁妆吗？明巧，你说给大爷听听，那嫁妆，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这话刘夫人说起来半点儿也不脸红，毕竟，在她眼底，她做那些事儿，全都是为了这个家好！

“大爷，夫人确实是被大奶奶气病了。”明巧抹了把泪，跪在地上把这段日子顾家遭了什么难听的抹黑、还有那嫁妆的事儿究竟如何都给说了一遍，“......夫人都亲自到相国寺给大奶奶赔不是了，大奶奶却依旧不肯回来，还逼着夫人和大娘子赔东西，那天不知多少人在看热闹，大奶奶，连一点儿面子都没给夫人留！”

大奶奶不肯回来，这不算什么，但大奶奶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这府上的财路给断了去！因着大奶奶抢走了府中的银子，他们这些伺候的都没能拿到月例银子！

这会子府里的人跑了大半，剩下这些，都是一个人被当十个人用，连自己这个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也不得不干起了粗活来。但凡一想到自己近日来受的苦楚，明巧便难过得不能自已。

大奶奶怎么能心狠至此呢？

“夫人病着，却也还惦记着大奶奶那头，奴婢们看了都心疼。照理，这事儿也都不是夫人一个人的错处。可大奶奶却这般不依不饶地端着，这哪里有半点儿为人晚辈的模样？”

刘夫人连连点头，她都是一片好心、一腔好意，结果，那李氏却还不肯领情！

顾遂远默然不语，眸光里却带上了几分恼意。

楚楚在自己跟前，一向温软可人，她不会为了那点子嫁妆就闹到这般地步才对。

这件事，必定是有人在其中挑拨，先前那个张嬷嬷算一个，这会儿这个明巧，大约也脱不开关系。

顾遂远这份恼意，明巧全然无所觉察，或者说，这满屋子的人里，除了碧烟，剩下的人，全都没看出顾遂远的恼意。

明巧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李若的不是，又讲那乔宽家的如何嚣张跋扈、再讲那些陪嫁婆子如何不把人放在眼底，最后，又绕到了嫁妆上，

“夫人不过是担心那些欺主的奴才偷了大奶奶的嫁妆，所以才插手查了查，这都是好心，谁想到，大奶奶却一口咬定，说嫁妆都是被夫人和大奶奶偷了去，这真是天大的冤枉！”

刘夫人踩着明巧的话音，拔高了几分哭声，她这份天大的委屈用嘴说她是说不清楚的，唯有哭出来才好。

“大哥！”得了消息的顾明月拎着裙子急急跑进来，这屋里她谁都没顾上，只奔着顾遂远就去了。

“大哥！姓李的那个贱人，她报了官，她害我丢尽了脸，这会儿清平郡主都不肯带我一块儿玩儿了！大哥，你快休了她，让她把那些衣裳首饰，全都还给我！

那是我的！都是我的！她凭什么抢？还有那个郑京兆，他好大的胆子，他居然带人搜了我们府上，大哥，你去和皇上说，让皇上抄了他家！”

“住嘴！”顾遂远咻然起身，一巴掌甩在了顾明月脸上。从接到刘夫人告状的信儿开始，他这心情便一直没好过，这会儿再听顾明月这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话，他心底的怒气便忍不住喷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