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主动出击
因着有王家做靠山,再加上家中下人处置妥当,这几年,他都安安稳稳地挺过来了。
这回之所以会暴露,是因为他派去的人,在给那小妇人下迷药的过程中,被人家丈夫发现了,那人情急之下,一时失手掐死了小妇人。
那小妇人一命呜呼,王耀宗派去的人趁乱逃脱,那丈夫与小妇人夫妻和睦,见妻子没了,自是悲痛欲绝,再加上家中也有些小财,他自然不肯善罢甘休,于是便报了官。
这事儿,就是这么闹起来的。
至于这个所谓仅存的黄氏,说来就话长了。
她家里从前是开医馆的,只因偶然被王耀宗看上,设计夺了她家医馆,又害死她的父母兄长,还让她背上了大笔债务,在黄氏穷困潦倒之时,王耀宗绑了她相依为命的幼弟,以此为威胁,让黄氏陪他。
黄氏为了幼弟,不得不委身于他,结果没过多久,王耀宗便腻了她,把人丢到一处暗娼窑子,又拿那笔债务和她的幼弟做威胁,说让她接客还债。
黄氏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除了听他的话,还能怎么办?
这事儿做的隐蔽,大理寺正忙着彻查王耀宗后院里那十来具尸骨究竟是谁,也没功夫细细去查旁的。
王耀宗自己不可能主动说,其余那些助纣为虐的下人不想再背上一通案子,自然也不会吐露。
黄氏的事,还是陈集的影卫查到的。白鹿一字不漏的告诉了李若,顺带还把王耀宗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狠狠啐了一通。
“你要见黄氏,是想让黄氏出面,状告王家?状告王首辅?”陈集一手敲了敲茶几,那碗汤水他只喝了一口便放在了一边儿没再碰。
他饶有兴趣地望着李若,从前,他头几次见她的时候,但凡提及这些朝堂之事,她哪回不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今儿倒是转了性子了,敢提这样的主意。
李若被他盯得脸颊发热,不自在地别开眼,“不是状告王家,也不是状告王首辅,是状告王氏宗族。”
在马车上她便细细想过了,且不论王耀宗不是王家嫡系,王首辅全然可以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甩开责任,就说这民告官,就得先挨一顿板子。
那黄氏被磋磨了几年,身子骨想来也好不到哪儿去,真挨了这一顿板子,甭说告官,自个儿活下来都成问题。
“白鹿说,王耀宗的事儿,王氏祠堂那头大半人都清楚。黄氏进暗娼门子前,也在王氏祠堂住了一段日子。”
李若轻轻叹了口气,说是在那地方住了一阵子,其实,不过是被祠堂里王家那些人当做玩物随意摆弄罢了。白鹿说得不清不楚,她却听得明明白白。
那也是个可怜人。
陈集看着她,眸色深深,李若是想借黄氏的手,先瓦解王氏在百姓中的威信,毕竟,在百姓们眼底,可不管你是不是嫡系旁系,真闹出来,你头上有个王字,那在众人眼底,便和这强抢民女害死人家一家子的凶手脱不开关系!
状告王氏宗族,确实比直接状告王耀宗或者是王家更能获利。
法子自然是好法子,可这事儿.......
“白鹿也和我说了,黄氏如今不肯见世子爷派去的人。不如这样,世子爷带我去见黄氏,我来和她说。”李若缓声道。
“若你去了,黄氏还是不肯出面呢?”
李若直言不讳,“若是黄氏不肯,这事儿便就此作罢。”
陈集眉梢一挑,“费尽心思布局,说作罢就作罢?”
李若颔首,她是想借黄氏的手给王家一刀不错,但若是黄氏不肯出面,她也尊重黄氏的选择。
“世子爷别担心,这一趟我不会让您白忙。”李若往陈集那边微微俯身,低低道,
“我这儿有个消息,铜锣巷里从北进第一家,那儿住了个十八岁的小娘子,名唤浣姐儿。她怀了孩子,现今,也该四个月了。孩子的父亲,大约是那几位皇子中的一个。”
陈集目光咻然一凛,“你从何得知此事?”
“内宅这些事,我比世子爷更清楚。”李若答得爽快,心底却隐隐有些忐忑,她是重活一世之人,这事儿,必定是不能暴露的。
所以,这番话李若斟酌了许久,才决定说一半留一半。她知道那浣姐儿跟的人是大皇子,但却不便多提,以陈集的本事,自己说到这儿,剩下的,他自然能查出来。
来的路上她便细细想了许久,且不说这回还需要陈集帮忙带她去见黄氏,就说这段日子,她也受了陈集不少照顾,这些林林总总加在一块儿,也让李若心底有些不好意思。
她想帮一帮陈集。
大皇子和这个浣姐儿的事,上辈子,是两年后才闹出来的。
她记得,那会儿皇帝不过是咳了几日,几个皇子私下里便开始蠢蠢欲动,打得不成样子,唯有面上还维持兄友弟恭的模样,活像罩着一层薄薄的轻纱。
二皇子让人狠狠盯了大皇子几日,又买通了大皇子府的下人,一通乱下来,还真揪出个浣姐儿和孩子的存在!
这可乐坏了二皇子,他当即便叫人逮了浣姐儿和孩子,自个儿冲进宫去,在皇帝跟前狠狠告了一状,自此,也算是把皇子间那层遮羞布尽数扯下。
后头那几位皇子撕得要死要活,你害我断腿,我害你绝后,一来二去,皇孙凋敝,皇室落得一片惨状,皇帝也气病了,指着几个不争气的儿子破口大骂。
儿子显然是靠不住了,孙子也死得差不多,仅剩那一个,还是个痴呆儿!皇帝大受打击,最后,还是顾遂远出了个主意,让皇帝给那个浣姐儿赐了毒酒,把那不到三岁的孩子抱到了皇帝身边养着。
再后来,自己就死了,没几年,那孩子封了皇太孙,跟着,皇帝殡天,顾遂远坐上一品大员的位置,另加封太子太傅.......
李若闭了闭眼,这些前尘往事,她每回想起,都痛不堪言。尤其在得知顾遂远是踩着阿爹的性命走入皇帝眼前,她这心上便犹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