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靳二的好心
靳二爷这两日都没能和陈集碰面,他一到燕王府去,那位公孙先生就把他拦下来,说是陈集不在府上,靳二爷再问,陈集去哪儿了?公孙先生又是一声长叹,说是镇南王对世子爷不怎么满意,这两天,一直把世子爷叫过去比划功夫。
“我们世子爷的功夫,哪里能和镇南王那种从战场上练出来的做比较?这些天里,世子爷可没少吃苦头,一回来,身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我们王爷见了,也不知该多心疼。”
公孙先生的话落在靳二爷耳朵里,只叫他急得不行。
世子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可不得了!
他得想想办法,得帮世子爷一把,哎,要他说,镇南王也真是挑剔,既然看中了世子爷做妹婿,又何必出这等折磨人的手段,那么好一个世子爷,非得把人折磨坏了才行吗?
再说了,他把人扣下了,害得自己这两日都没地儿潇洒去!
靳二爷心底愤愤不平,回来以后,在屋子里来回转了好几圈儿,等下人来禀,说是他阿娘林氏从相国寺回来了,靳二爷眼睛一亮,拎着衣袍便要直奔林氏的院子而去,才走到月亮门下,他又急急站住脚,转了个弯儿奔着彭城伯府老夫人的院子去了。
他阿娘一回来,必定要先去找祖母回话,祖母这个时辰,都是在曾祖母院子里陪曾祖母说话,他得去曾祖母那儿才能见到他阿娘。
靳二爷直奔彭城伯府老夫人的院子去了,人还没到院门口呢,彭城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燕柳便撩了帘子迎上来,“二爷慢点儿,仔细脚下!”
“爷知道,我娘在不在?”靳二爷推开燕柳,边说边往里头冲。
“夫人正陪着曾祖母讲话呢,世子夫人刚到,爷您慢点儿!”边上的小丫鬟急急撩了帘子屈膝见礼,在彭城伯府,这位二爷就是天,半点儿怠慢不得。
靳二爷胡乱挥着手,绕过满绣花开富贵的屏风,一头扎进里间,直扎到彭城伯老夫人余氏怀里,“曾祖母!”
“哎呦,我的乖乖,怎么这会儿过来了?不是说要出去玩儿?”余老夫人最疼靳二,只要不牵扯在大事儿上,她对靳二,一向是有求必应,有时候靳二惹了彭城伯和他爹不快,还会跑到余老夫人跟前求她老人家护一护。
余老夫人年纪大了,对家里头的小辈难免心软,再者,靳二虽蠢笨,但胜在嘴甜会说话,所以余老夫人一见他过来,顿时便把其余人抛在了一边儿去,搂着靳二的肩膀,一叠声叫着心肝儿肉。
“瞧你什么样子,还不快起来,仔细压坏了你曾祖母。”相较于余老夫人,彭城伯夫人关氏这个祖母可就严厉多了,先是肃声喊了一句,便又示意小丫鬟去抬凳子过来。
林氏赶忙上前拉过儿子,想叫他过去坐下说话,靳二却死死抱住余老夫人的胳膊不肯松开,“我不,我有话要和曾祖母说,我就要和曾祖母坐一块儿!”
关氏眉头一皱,“你这孩子!”
“行了行了,孩子难得来瞧瞧我这个老太婆,还不兴叫我们俩亲近亲近?你那套规矩做派,可不兴在现在谈!”余老夫人打断了关氏的话,拉着靳二的手,亲亲热热道,“乖乖,你就和曾祖母坐一块儿。”
“哎!”靳二飞快应了一声,把他阿娘和祖母瞪过来的眼神全都抛之脑后,这会儿有余老夫人在,谁都奈何不了他!
余老夫人捏捏宝贝曾孙的脸,乐呵呵吩咐燕柳,“去把娘娘赏下来的点心拿过来。”
林氏见状,只好朝儿子使了个眼色,乖顺地坐回婆母关氏身后。
“乖乖,怎么今儿个没出去玩儿?你阿娘说,你这两日都没好好吃东西,这是怎么了?是灶上做的东西不合胃口?”余老夫人拍着靳二的手,一叠声问道。
早上,靳二院子里的下人才来禀过,说是今儿靳二要用车,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寻常靳二一出门,不到天黑哪里会回来?余老夫人没想到他会现在过来。
“都不是。曾祖母,我这是愁的。”靳二缠着余老夫人,哼哼唧唧道。
“哎呦,这好端端的,怎么又愁了?是你祖父又打你了?”余老夫人拔高了几分声音,一侧的关氏接话道,“伯爷听了娘娘和阿娘您的吩咐,早不对二小子动手了。”
林氏没接话,在这两位跟前,她向来不敢多言,哪怕她是靳二的娘,这会子,她也不能插话。
“那是怎么了?谁得罪我们乖乖了?”余老夫人摸摸靳二的脑门,这也不像是烧了的样子,余老夫人有点儿放心不下,“还是说,外头谁欺负你了?你与曾祖母说,曾祖母给你做主!”
“不是得罪了我。我这愁,不是因为自己......哎,我这是替世子爷愁的!”靳二唉声叹气,一脸的愁容从那张不怎么聪明的脸上显露出来。
“世子爷?燕王世子爷?”余老夫人顿了顿,“这是怎么了?”
“世子爷太惨了。”靳二先是一句感叹,跟着,握紧余老夫人的手,从头到尾,把他从公孙铸那儿听来的、有关陈集这段日子的过得有多艰难、多惨淡的事儿都说了出来。
“你看,这婚事,不是他自己要求的,怎么也算是他们两家各取所需吧?结果,那位镇南王面上不拒绝世子爷,背地里却这般看不上他,还把人扣在他们府上比试武功!这不是要世子爷的命嘛!我和世子爷,那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看他受罪,和我自己受罪有什么区别?”
“我想过了,这事儿,我不能坐视不管!曾祖母,我要进宫去求圣上,请他给我和嘉和郡主赐婚!我都想过了,我哪哪儿都比不上世子爷,我一去,镇南王肯定就能看出来世子爷的好了!”靳二一拍大腿,一番话说得抑扬顿挫、慷慨激昂。
余老夫人嘴唇嗡嗡两下,一时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一侧的关氏眉头紧皱,心底长叹了一声,二小子这份蠢,还真是蠢得恰到好处,竟叫她连骂都骂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