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李家这么多晚辈里，赵夫人最挂心的便是李若。

先前李若经了顾遂远那中山狼和顾家那滩烂泥的事儿，赵夫人只担心她会走不出来，这会儿，眼瞧着李若想通了，又有了新的盼头，赵夫人心底才算松了一口气，连带着也能拿李若出来打趣打趣了。

“这才好呢，趁着年纪还小，该玩儿就玩儿，该闹就闹，等年纪大了，这府上一堆的事儿，再想出去玩儿也不能够了。正巧，阿双那孩子也说想去看祭水神呢，你们要是去，便带她一个。”林氏笑盈盈地说道。

李若笑了笑，“上回在城郊庄子上赏花，阿双也与我提过一嘴，夫人不说我也要邀阿双一道去的，她之前与我说马行街最前头，有几家卖杂嚼的小摊，里头卖的鹌鹑馉饳儿和焦锤最好吃，我一直念着这个，就等她带我去尝尝呢。”

上辈子她不爱出门，就连每年的元宵灯会她都不愿去，更别提上街尝什么杂嚼了。之前在庄子上听林如霜说起那焦锤多么美味，她便动了想尝一尝的心思。

“阿双是个爱往外头去的，这上京城里哪家的胭脂水粉最好用，她答不上来，但你要是问她哪家的东西好吃，这丫头能给你罗列个四库全书出来。”林氏笑骂了一句，赵夫人也跟着笑起来。

“俗话说，民以食为天，五娘子能尝百味，何尝不是一种本事？”

一旁的高氏接了一句，逗得林氏直笑，拉着赵夫人的手一叠声感慨，“你瞧瞧，你这媳妇儿这张巧嘴，真是个惹人怜的。”

屋子里笑成一片，李若和高氏陪着林氏和赵夫人坐了一会儿，等丫头们上了第二趟滚茶，林氏这话音便转到了李若和陈集的大婚之事上，赵夫人怕李若害羞，便打发高氏和李若去后头挑花样子，下晌锦绣坊的掌柜要来给李若量体裁衣。

姑嫂俩携手出了里间，一道上了抄手游廊，高氏捏了捏李若的手，笑眯眯道，“你的亲事一定，阿娘这笑，都快从眼睛里漫出来了。”

“大伯母这是疼我呢。”李若挽着高氏的胳膊，这段日子，高氏时不时便往西府跑一趟，凡是丁老太太顾不上的点，比方说内院里的各种大小事儿，基本都是高氏在帮着李若一道操持。

李若心底自是感激，因此也与高氏越发亲近了起来。

“阿娘阿爹都疼你，我和你三哥哥也疼你。只要你高高兴兴的，我们也就都高兴了。”高氏说完，又叹了口气，“一会儿花样子你先挑着，我得回去一趟。”

“回去作甚？绵姐儿不是去老太太那边玩儿了？那花样子有这么厚的好几摞，嫂嫂要是不帮我，我可得挑花眼了。”李若微微嘟了嘟嘴，她是真不耐烦挑那花样子，回回一见那册子她就发昏。

高氏哎了一声，见丫鬟婆子们都离得不近，便又凑到李若耳边去，悄悄道，“还不是你三哥。嗯，你和世子爷这门亲事，你三哥，还有阿爹，在外头都不能表现得高兴，也不能表现得太不高兴。

就得要那种被人摁着头应了这门亲的模样。你三哥为了求真，今儿一大早，当值的时候又和人吵了一顿，方才丫鬟来给我报信，说是他连午饭都没用，直接躺下了，估计这会儿心里头正恼着呢，我得去劝劝他。”

李若一脸的哭笑不得，三哥哥这可真是为了她，丢了一世英名了。

甭管外头人怎么上蹿下跳，李家和燕王府这门亲事，就这么敲定了下来。皇帝大约怕陈集撒泼，特意把人召进宫去说教了好一通，话里话外，都是让他懂事些，又说这李若是皇后千挑万选出来的，让陈集莫要辜负了皇后的一片心意。

陈集在皇帝跟前装了好几天的鹌鹑，仿佛被说得没了脾气、认命一般耷拉着脑袋应了皇帝的话。

皇帝打发了陈集，便也懒得再管他，眼下对皇帝来说，嘉和郡主与六皇子的亲事才是最要紧的。

这两天上，最忙的当属顾遂远。

他与清平郡主的婚事提前了，原因无二，清平郡主诊出了喜脉。

这脉象一诊出来，恭王妃眼睛一翻，登时手脚发软地跌坐下去，剩下个暴跳如雷的恭王伸着手指着清平郡主的脑袋就是一通臭骂。

“吵死了！父王骂我做什么？骂了我，这孩子就能掉了不成？”清平郡主恨恨地盯着眼前一片乱象，“若不是父王你没本事，我又何至于要嫁给姓顾的那个蠢货！要不是我被迫和姓顾的捆在一起，我又怎么会......”

“你！”恭王气得面色发青，胸脯剧烈的起伏着，“你这个孽障！你在说什么话？你......”

他脑子里一团浆糊，视线模模糊糊望见清平郡主身后那缩着脖子的小内侍，眼瞳骤然一缩，猛地往前两步，扯过那内侍的身子，盯着他的脸瞧了一番。

这人生的虽瘦小，可模样周正清俊，身上也没有阉人那股子味道，再一看他瞧着清平郡主那怯生生的眼神，恭王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厮哪里是内侍，这分明是清平养在身边的面首！

恭王顿时勃然大怒，抬手便是一巴掌扇过去，“放肆！下贱东西！谁带你进府的？是谁？”

“父王对他发什么脾气？”清平郡主从床榻上起身，一下把那面首拦在身后，“你要是有本事，就去对圣上说，说我不嫁姓顾的那孬种。”

“你！”恭王气得浑身发抖，直缓了好半天，才抖着手，在清平郡主和那面首之间来回划拉了一下，“你肚子里这个......”

“是谁的又怎么样？能影响什么？反正圣上发了话，我怎么都得嫁给顾遂远。”清平郡主昂着下巴，既然她改不了嫁顾遂远的命，那这孩子是谁的又能如何？反正，肯定是她的孩子。

“当初要不是你们，要不是你们俩没管好下人，那姓顾的又怎么入得了我的院子？”清平郡主盯着恭王，她私下里也养面首，这事儿瞒得好，外人一概不知。

那天，她屋子里点了助兴的香，原本是打算和新买的面首好好玩一玩儿，谁想到姓顾的那个蠢货会莫名其妙摸进了她的屋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