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一个刺头差使
这日用过午饭,李若陪着燕王妃去后头库房里清点陈年的旧料子和旧衣裳,回来后,俩人坐在罗汉床上,一面商量着这些清出来的旧料子能做点儿什么,一面说了说小三房这头的动作。
燕王妃嘴角往下一撇,“陈贺要争,就让他去好了,反正他们窝里斗,也不干咱们什么事儿。”
“明敕也是这般说的。”李若笑了笑,“阿娘和明敕,当真是母子连心。就连这话都说的一模一样。”
燕王妃笑起来,“不然怎么会说知儿莫若母。”
她看李若这个儿媳妇,真是怎么看怎么顺眼,这会子,燕王妃可算明白了为何儿子会这般喜欢李若了,换做是她,这份喜欢只怕会比儿子更甚。
“不提他们。他们要做什么,那是他们的事儿。若是安氏和杨氏上门找你,你也不用搭理,这个府里头,你才是正经的女主人,剩下那些,都是无关紧要之辈,你自己过得高兴就好,不用管别人。”
李若点头,有了燕王妃这话,她便知道日后该怎么应对那两个妯娌了。
“还有件事,”李若接了话,笑着道,“前儿个,林世子夫人,就是,那位彭城伯世子夫人托大伯母给我带了信儿来,说是,想请您帮个忙,给靳二爷挑一门好亲。”
前些天,靳二还上门来拜访了一通,燕王妃也见了他一回,对这个有些呆却格外实诚的小郎君,燕王妃心底印象也还不错,更何况,她也从杜嬷嬷和公孙铸那边听说了彭城伯府帮了李若和陈集不少忙,爱屋及乌之下,看靳二自然也越发顺眼。
这会儿听李若说起靳二,燕王妃便先笑起来,“这是能沾吉利的好事儿,我倒是万分乐意的。就是他们家,怎么会想着在幽州挑亲事?大川那孩子,是林氏膝下唯一的男丁吧?她怎么能放心.......”
自古挑儿媳妇,那都是一个大难题,讲究些的人家,从十岁往上就开始给自家孩子相看着了,这靳二也过了弱冠,委实不算年纪小,按理,彭城伯府应该对他的婚事早就有所准备才是,怎么会绕到幽州来挑人家。
“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也是伯府那位老祖宗的意思。再一个,说是,靳二爷年纪小的时候爱玩儿爱闹,名声也不大好,府里头红袖添香的丫头不少,上京城那边适龄的小娘子里,委实是挑不出人来。”李若放轻了几分声音,靳二虽说人还不错,但在这男女之事上,委实是招摇了些。
他自己又不是个肯上进的,上京城里,但凡提的上姓名来的人家,谁能把女儿嫁给他?
“伯府那边也不是没想过低头娶媳妇儿,他们府里不在乎这出身不出身的。主要是,没物色到什么合适的,加上靳二爷自己不肯静下心来考虑成亲的事儿,这事就这么拖了下来。”
燕王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向李若,问道,“林氏有什么打算?这儿媳的人选上,她怎么考虑的?”
“说是,要个能挑得起担子来的。彭城伯府里,一向都是女人当家做主,太妃还在的时候也说过,彭城伯这一系,都是女人家撑起来的。靳二爷又是这一代里唯一的嫡出,他性子跳脱了些,林世子夫人担心他沉不下心来,所以,也想找个沉稳些、能压得住他的儿媳。”
“这人选上,还真是够难的。”燕王妃感慨了一句。
李若点了点头。
别的不提,光说这能担大任这一点,又有多少小娘子能够做到?彭城伯府也是多少有些霉运在身上的,这么几代传下来,这男丁是一代不如一代,女眷倒是一个比一个厉害,只可惜,这个世道上,女眷没法儿挣功名利禄,否则,彭城伯府也不会这般焦虑了。
“他们府的事儿,我也知道一些。难为那位老祖宗了,这伯府没了她,估计得散了大半。皇后娘娘倒是聪慧,只可惜......”燕王妃住了口,有些话,不宜多说。
李若抿了抿唇,转了话音,与燕王妃商量起幽州各家里有没有适龄的小娘子来,燕王妃敛了思绪,笑吟吟地顺着李若的话往下说了说,后边说上了头,干脆,便叫杜嬷嬷过来,商量着等年后要在府上办一场宴,请了各家过来,把李若介绍给众人,顺便,再看看有没有符合彭城伯府要求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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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集到任幽州团练使,拜见上官,领了官印并其余一切杂书文集,顺带接手了上一任留下的事物之后,便被上头派了差使,叫他去操练一支长生军。
前头几件都是小事儿,团练使这差,自从先帝继位,削了各地军所的权以后,这团练使便彻底成了个虚职,各地的团练使基本都由刺史兼任,但因幽州刺史的职衔是空着的,这幽州团练使的差,便一直由节度使那边兼任。
这位置本就不是什么要紧职务,也不可能有什么要紧差使在手,说是接手事物,其实也不过是接了一堆无关紧要的杂事罢了。
那些杂书文集也多是早就无用的东西,陈集大致翻了一遍,便叫青犊把东西都收到了后头的库房里,压根没费心神去弄。
唯一算得上棘手的,便是这上头派下来的操练长生军的差使。
陈集接了令,眉梢跟着挑了挑,等那传话的人一走,便立刻叫了青犊去打听。
一炷香之后,青犊便回来了,躬身把查到的消息细细说了一通,
“世子到任之前,这军所里一向是听白陆安的话,这白陆安便是杨闽的小舅子。他原本是在洪都驻军里任副将,后头朝中下旨封您为团练使之后,白陆安便回了洪都驻军的军所,这团练使的屋子才空了下来。”
陈集身子坐在那刚收拾出来的桌案上,一脚往前,踏在跟前的矮凳上,闻言便嗤笑了一声,说道,
“原来是杨闽这个老狐狸给小舅子出头,我说呢,小爷我这初来乍到,怎么就被派了这么个刺头差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