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无咎的心事
这是单独说给李若听的。
李若笑着点了点头,又问南月,“咱们在下面逛逛,还是直接去楼上?”
南月不大乐意和靳二一处吃饭,今儿个若不是李若邀她,她也不来凑这个热闹,闻言便摇摇头,“咱们自己逛一逛,我也还不饿。”
“也好。这时候正是饭点,前殿人该少了,咱们这会儿过去拜一拜,再瞧瞧有什么热闹,寺里的素斋也好吃,咱们去试试。你和世子爷说一声,不必等我们。”后头这句是对善胜说的。
善胜应了一句,目送李若和南月走远,才上楼给陈集回话。
楼上雅间里,陈集几个正围坐在一处吃茶说话,善胜才把李若的话一说,陈集便笑起来,转头对缠着张传非要人家教自己算卦的靳二说道,“你都做什么惹人嫌的事儿了?人家都不乐意上来。”
“我惹她?她惹我还差不多。她不爱来,小爷还不乐意见她呢!成天板着一张脸,活像我欠她银子似的!我懒得和她多话,妇道人家,简直无理取闹!”靳二手一摆,满脸的不耐。
他和南月除了大婚那日睡在一处行了夫妻之实以外,后头这段日子,俩人都不在一张床上睡。
说是夫妻,但他们连吃饭都不在一处吃,南月嫌他吃饭时候太粗鲁,说他没规矩,靳二能忍得了才怪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这过日子,总得两人互相扶持,互相体谅。”陈集笑眯眯地指了指自己,“像我和楚楚就从不闹别扭,有什么都摊开来说,你要是这样憋着可不行。”
德行!张传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陈明敕打从和李家娘子成了亲,说什么都要带上李家娘子,口头心头一刻也不忘,他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
“那是人家李四娘子人好,要是换了别人遇见你这牛脾气,早过不下去了。”张传就见不得陈集这副嘚瑟样。
陈集却爱听这话,“那是,楚楚确实极好!”
他说着,腰杆子越发挺直,要是有尾巴,他这会儿就翘起来了。
“李家上面这辈不怎么样,到李四娘子这辈,倒还算有几个能支应门庭的。”张传感慨一句,这倒是他的心里话。
李阁老那一辈,最出色的就是李若阿爹李孝晖,只可惜人在多年前幽州之乱里丢了性命,不然,李家这几年也不会过得这样憋屈。
这事靳二最有发言权,这会儿他当仁不让,举着胳膊嚷嚷起来,“是!老祖宗也这么说,还说嫂子是个难得的聪明人,李珉知那个夯货跟着嫂子学了一段时间的规矩,倒是乖巧了不少,为这个,我还被祖母训了一通呢。”
要说别人也就算了,说他不如李家西府那个夯货,差点给靳二气得红了脸。
提起这茬,他上下两排牙简直要咬碎了。
陈集几个见他这样,全都笑起来,难得见他也有羞耻心,稀奇!
张传笑够了,抬手拍着靳二的肩头,摇头说道,“这也不是说你比不过李珉知,主要,你没一个李四娘子那样的好姐姐带。”
要说李家这一代里,他就觉得李四娘子还有些意思,其余的,不大行。
但这话张传没说出口,这是得罪人的话,他可不说。
靳二一脸恍然,连连点着头道,“可不是!要比别的,那夯货哪哪儿都不如我,败笔就落在他有个隔房的好堂姐头上!”
他一面说一面摇头,“我怎么就没这个气运!”
“这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你修行差了些,这辈子努力就是。”张传继续拍着他的肩头,一脸任重而道远地说道。
“那你可得教我!”靳二顺杆爬,缠着张传,要他教自己卜卦算命。张传一向四两拨千斤,三两句话,把个靳二哄得不知东南西北,全听他一张嘴瞎讲,也就靳二听得认真。
他们俩嘀嘀咕咕说着话,一会儿又捧腹大笑,一会儿又满脸苦大仇深,倒是合拍得紧。
陈集啄了口茶水,转头瞧着身边默然不语的无咎公子,微微偏了偏脑袋,“难得见你不吭声,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大好?”
无咎公子缓过神,摇摇头,“不是。”
陈集挑眉望着他,算下来,从年前开始,他们得有十来日没见面了,前儿万年先生回了幽州,无咎公子说要给他接风,陈集被军所的事儿缠得脱不开身,也没过去,他也不知道无咎公子这是怎么了。
“李氏......李家,祖籍是凤阳?”无咎公子端着茶水,一口没往嘴里进。
“是。”陈集顿了顿,“你问这个做什么?是万年先生......”
无咎公子摇摇头,“不是他,是我阿爹.......一会儿吃完饭,我去你府上坐一坐?”
陈集半眯着眼,定定看了无咎好一会儿,须臾,才应了一声。
四个人在茶楼用过饭,又坐了一会儿,直到善胜来报,说是李若和南月已经往回走了,陈集叫善胜过去说一声,让李若等等自己,又叫人结了账,四人才携手下楼,顺着后门出了酒楼,顺带也避开了人最多的前街。
李若歪在马车里出神,陈集撩帘子进来,带进了一阵微寒之意,李若缓过神来,微微坐直身子,往里挪了挪,给他腾开一个位置,“这么早就散了?”
她还以为他们要闹到晚上去。
“靳二喝多了,我叫百辟送他回去。无咎还有张传要去咱们府里坐坐。南月怎么就走了?”陈集拍了拍身上的斗篷,顺带敲敲车壁,示意车夫启程,“外头又起风,我身上寒,你别靠过来,仔细冻着。”
李若把手头的汤婆子递过去,“她说不乐意和靳二一路走。”
她顿了顿,又问道,“无咎公子怎么想起来要去咱们府里?”
前几回陈集热情相邀,人家可都不咬死不去。
陈集捧着汤婆子暖了会儿手,又把东西递回给李若,“谁知道他的心思。不过,我估计,和你们李家有关。”
他把方才雅间里无咎公子的话说给李若听了听,又道,“他今儿一来情绪就不对,事情恐怕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