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得来全不费工夫
无咎公子一吐口,就把自己门派那点儿事抖落了个干净。
李若听得屏息凝神,到他说完,才一脸恍然大悟,“照这么说,余庆楼和流星白羽,如今,都是令尊来掌管。”
无咎公子轻轻颔首,“其实余庆楼与流星白羽在门派创立之初,两边掌门就都认识,后辈之中,通婚者不在少数,两边交集越发多起来。我祖母和祖父一人是余庆楼的前掌门,一人是流星白羽的前掌门。
到我祖母掌了余庆楼开始,两派中,不少人回归普通人,说是要金盆洗手,不肯再漂泊,祖母和祖父也不是那等强求人之辈,就这么陆陆续续散了大半人,剩下的人里,能学到祖辈留下功夫的人也是少数。
后来,祖母拍板,说祖宗留下的本事不能丢,干脆两派合成一家,再从中挑了合适的人来学这些祖辈传下来的东西。”
陈集总算来了几分兴致,嗬了一声,上身微微前倾,问道,“所以,那火铳的图纸,正是余庆楼祖传的?”
无咎公子承认得十分痛快,这会儿该说的都说了,就这火铳图纸,他没必要藏着掖着。
“难怪!”陈集一脸笑意,余庆楼的本事可不小,若是能让他们帮忙,长生军这头,也能配些好的武器。
无咎被他这笑弄的浑身不自在,他怎么觉着,自己像是被什么给盯上了?
但这会儿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无咎公子压下思绪,抬眼瞧着李若,郑重地道,“总之,既然是先祖立下的承诺,我必定会遵守。往后,夫人若有什么事,只管告知在下。”
李若见他这般说,唇角的笑意越发往上扬了几分,“也不用往后,我这儿正巧有个不情之请,若是公子能够答应,那便是帮了我的大忙。我还得多谢公子呢。”
“夫人这话就是折煞我了。”
两人客气了一番,等事情商议完,无咎公子从王府出来,上了马走出老远一段距离,他忽的勒马挺住,回身望着王府的方向,他好像被人给牵着鼻子走了?
怎么就,样样都随世子夫人的意思去了呢!
扶风榭书房里,张传也正感慨着这点,“那无咎公子瞧着是个万事不往心里去的,我倒没想到,夫人三两句话,就叫他定了主意,佩服,真是佩服!”
他一面说一面朝李若抬手拱了拱,敬佩之情溢于言表。
怎么能不敬佩?那无咎公子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寻常,只有他糊弄别人的份儿,哪有别人牵着他走的份儿?
今儿自己可算是开了眼了。
也不知道,那无咎公子得吹多会儿的冷风才能缓过神来。
“张先生谬赞。”李若笑着朝张传点了点头,说是谬赞,但她脸上神情却半点儿不见谦虚。
张传抚掌哈哈大笑,又看向陈集说道,“这算是跟你学的?”
陈集横他一眼,“我们这叫,夫妻同心。”
这话一出,张传笑得更欢快了,嘿,有生之年能听见陈明敕说什么夫妻同心这类词,真是稀罕!
想当初这可是个一谈成亲就垮脸的,那会儿,张传老和公孙铸打赌,看这人而立之前能不能成亲。
谁想到,这厮不仅成亲了,还不是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是找了个他自己喜欢的,夫妻恩爱,琴瑟和鸣,这怎么不叫人稀罕?
陈集敲了敲一侧的扶手,“差不多得了,叫你来又不是听你笑的。”
“得,笑也不让笑,你这成了亲,规矩倒是比之前更严了。”张传也笑够了,抹了把脸,打趣了陈集一句,跟着视线往李若那边瞟了一眼,“夫人若是有事要忙,只管去就是,我和明敕坐着喝喝茶。”
“我不忙,府中也没什么要操心的事儿。”李若笑了笑,身子坐的稳稳当当,半点儿没有要起身的样子。
张传噎了噎,扭头瞪着陈集,这他也不管管?
他们要说的可都是大事儿!
谁想陈集也是一脸狐疑地瞅着他,“看我做什么?说话就说话呗,楚楚听着正好,也省的我后头再复述一遍。”
他每日里和楚楚就那么一丁点的时间能说说私密话,可不想天天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事儿上。
张传顿住,眼睛瞪如牛,直盯着陈集看了好半晌,才抓着脑袋望向李若,“夫人莫怪。从前说这些,一般也只有我和陈明敕在,偶尔公孙铸会在,但基本也就我们两人。”
他也不是针对李若,这规矩,是从前陈集自个儿定的。
这厮看着大大咧咧,实际上想得比谁都多,用他爹张大掌柜的话来说,他们这位世子爷就是走一步看一百步,样样都得考虑到。
尤其是商议这些大事儿上,陈集不喜人多,他总觉得多耳就得多嘴,多嘴,就保不准会多祸事。
这可是陈明敕自个儿说得话!怎么到他成亲了,这规矩又不作数了!
张传瞪大了眼睛,气呼呼瞥了陈集一眼,这人倒是会自己做好人,倒显得他是那个小肚鸡肠,丁点儿事都不乐意叫人听去的小气鬼了。
陈集迎着张传的目光望回去,脸上只差写了‘理直气壮’四个大字。
得,和这人论脸皮,他还差得远呢。
张传甘拜下风,转过头,说起正经事儿来,“那个鹤虚道长的老巢,我查到了。”
李若眼睛一亮,直直盯着张传,一侧的陈集也是一模一样的神色,张传被这夫妻俩盯得浑身发毛,抬手搓了两下胳膊,才接着道,“那老东西自称龙虎山一派,不是还搬出个什么师尊来,龙虎山真有这号人,他名下徒弟里,也真有鹤虚这个人。只不过.......他们这一派,是早就被龙虎山除名的。”
“他们那师尊忠奸不辨,没少做些助纣为虐的事。名下几个徒弟全都掺和其中,收受贿赂早不知几多。
后头那所谓师尊死了,几个徒弟把那师尊的尸身做成了天尊像,立了一座道观,就在华州境内,据说香火极旺。其中一人留守道观,其余几个师兄弟,把银钱分了,又到各地继续招摇撞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