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要变天了
这洪家这边大大小小拢共七个，塞进去，无异于是给人加重负担。
赵夫人一笑，说道，“这也简单，章老太爷一家子离开上京之前，不是把他那最小的门生托给咱们家照看着？我看这差使交给他正合适！”
章老太爷那个最小的门生原本学问就不错，当年也考中了，在翰林院做编修，后头章家出事，他替章老太爷鸣不平，挨了牵连，丢了官。
那是个家里穷的，还有个缠绵病榻的老母亲要养，日子过得艰难，谁见了都说可怜，偏他除了读书之外，再不会别的，被罢黜之后，便在家中办了个学堂，收些微薄的束修度日。因为他得罪了人，顶着这样的名头，没多少人愿意把孩子往那儿送，他把束修都收得极少才能勉强招揽学生过来。
章老太爷总觉得自己对不住这个门生，章家对他多有资助，那会儿李孝元还在内阁，自然也跟着帮了一把，叫人送了些银子给那人，可人家说什么都不肯要。章老太爷离开上京之前，特意找了李家和宁王府这样不偏颇的人家说了声，让他们帮着照看几分。
这差使，给他倒是合适极了。
李孝元沉吟片刻，点头说道，“我让人和他问问他的意思，若是同意，便把洪家那几个送到他那里去，除束修之外，每月你再多给他添一些。”
“行，我让人找洪胜过来问问。”赵夫人答应一声，便风风火火地找人去办事儿了。
这事儿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儿，章老太爷那位门生问过之后，得知不是李家为了照顾自己编出来的理由，便一口答应下来，至于洪胜这头，他本来就为了学堂的事儿愁坏了，听了赵夫人的话音便应了声儿。
当然，洪胜也不是个傻的，自然知道东府这边是在给自己卖好，当着赵夫人的面拍胸脯保证不会突然撒开西府那边不管，赵夫人心底松泛了些，笑着让人给洪胜拿了些笔墨纸砚来，又和他说了两句话，这才叫人把他送出去。
晚上李家是在杏林巷子这边正院里摆的饭，一大家子难得聚在一处，只除了老二没来。
老二媳妇龚氏笑盈盈地解释，说是前儿染了风寒，不好过来正院，免得传染给了李孝元和赵夫人。
到底是庶子，隔了一层，赵夫人这个嫡母不好多管，只问了几句病情，又嘱托吕嬷嬷晚上送两株山参去二房那边。
吃过饭，丫鬟婆子们收拾碗碟，主子们都端茶漱了口，龚氏便趁机起身告辞，说是还得去照顾李家二爷。
“去吧，最近外头都不怎么太平，你和老二说一声，既是病了，庄子上的事儿也就不用操心了，先好好养养身子为妙。”李孝元自认为自己这番话是体贴儿子，殊不知落在龚氏耳朵里却是要夺了她家二爷的差使，当即脸色便不好看了。
但她想着自己人微言轻，这正院里头论起来，只有她一个是庶出的，到底争不过，何况阿爹又一向待二房不亲近，龚氏便是心底不满，面上也不敢显露分毫。
赵夫人一向是个再精明不过的，瞧着龚氏这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多少也猜出来点儿什么，忙站出来打了句圆场，“庄子上的事还得靠老二操持着，你也劝劝他，不急在这时候，养好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龚氏闻言，心底舒坦了些，真心实意朝赵夫人道了谢，这才退了下去。
她一走，三奶奶高氏才仿佛松了口气，朝大嫂古姗眨眨眼，老二媳妇一向和她们不亲近，他们一家子常年都是住在外头的宅子里，哪怕偶尔回来，就在一个府里头住着，也是不来往，老二家两个小的更是得了爹娘吩咐，不和砚儿几个一道玩，说是一家子，实际上，倒连西府那边都比不过。
高氏是个心直口快的，一向有什么说什么，偏生老二一家子容易多想，她一句不过脑的话，那龚氏不知道能想多少东西出来，和这样的人说话最是遭罪不过，高氏往常都是躲着二房走的。
古姗为人温和，和谁都能说得上两句话，此刻也只是朝高氏抿唇笑了笑。
丫鬟们收拾完，李孝元带着李峥和李珉知去前头书房里说话，高氏和古姗则留下来陪赵夫人说话。
三个小孩子吃过饭，在屋子里坐不住，赵夫人便叫人领着他们去园子里耍，屏退左右后，招手叫两个儿媳妇上前来，大致把李若家书上的意思说了说，又吩咐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既然楚楚费心提醒了，咱们就多注意些，这段日子，各家的宴请也少去，对外，只管说我病了，你们都得侍奉着。”
高氏和古姗心有担忧，但也不敢多问，只顺着赵夫人的话答应下来，三人一处细细说了说近来府里府外各处的安排，添了两遍茶水，赵夫人便打发她们回去。
李峥回自个儿院子的时候天色已晚，绵绵已经被奶娘抱到隔壁睡下了，高氏坐在里间的方桌边上，手头捏着方帕子慢慢绣着。
李峥轻手轻脚走进来，四下环顾了一圈儿，没见到女儿，便又凑到高氏身后去，忽的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哎！”高氏吓了一跳，抬头见是李峥，气得把绣绷往他身上一砸，“多大个人了，还这样！”
“这不是看你入迷，连手都没动两下，所以想着叫你回神。”李峥也不气，弯腰把绣绷捡起来放到一边儿去，自己坐在高氏对面，拎了茶壶倒了水，“这不是茶水？”
“是楚楚让人带来的花茶包，这几日我都喝的这个。”高氏说着，又白了他一眼，“都换了几日了，你今儿才发现？”
李峥这两天早出晚归，一会儿去宁王府，一会儿又去唐家，在外头喝茶都喝饱了，回来几乎倒头就睡，这会儿被自己媳妇说了，便拿手摸了摸鼻子，低头啄了口花茶，眉毛扬起来，“喝着倒是不错！”
“说是养颜的，你少喝些，就备了三盏茶的水，我原本都给自己留的呢。”高氏话没说完，这头李峥又倒了一杯，仰头灌进去，看得高氏又好气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