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毒计
大唐王朝,京城长安,一座庞大华美的府邸之内,那位负责监视宣山动静的儒修已经见到了许净宗,此刻正半跪于地,沉声禀报:“大人,您所料不差,那浩然门的叶青冥果然没死!”
许净宗面色阴沉,缓缓吸了一口气,说道:“此事容不得半点差错,你当真看清楚了?”
那儒修道:“千真万确!属下敢以项上人头担保!”
许净宗点了点头,又问道:“除了叶青冥之外,你们还见到了什么人?比如说那冥骨老鬼和玄烈老道,或者是那个姓汪的丫头?”
那儒修摇了摇头:“没有,我们只见到了叶青冥,其他人的生死,我们还不能确定。”
许净宗道:“很好!你们做的不错,回去继续监视,绝不要轻举妄动!”
那儒修点了点头,径自返回宣山不提,但他心中却大惑不解,浩然门已经名存实亡了,就算那小子拥有至宝,但法力低微,人单势孤,绝对翻不起风浪,许大人为何会对他如此重视?但他可没有胆子去问,只管照做就是了。
许净宗将那儒修打发走,立刻乘轿赶往崔允府邸,本来驾遁光赶路倒是要快上许多,但长安城设有禁令,无故不得乱飞,许净宗心中虽急,但也不敢违犯国法,赶到崔府之后,也不等门房、家丁通报,径自进入府中,崔府上下人等都知道许大人与自家大人交情莫逆,因此并不阻拦。
神念一扫,许净宗便知道崔允正在书房练字,而崔允自然也察觉到许净宗来了,立刻迎了出来,含笑说道:“贤弟,行色匆匆,所为何来啊?”
许净宗也不客套,压低了声音说道:“崔兄,小弟刚刚得到确切消息,浩然门的余孽并未死绝!”
崔允缓缓收敛笑容,变得面无表情,淡淡的道:“果然不出你我所料!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进来吧。”
二人进屋坐定,随手布下禁制,阻绝声音外传,许净宗说道:“三年前,小弟曾让几位手下留在宣山,隐于暗处,专门彻查魏楚两国那批余孽的动静,在不久之前,那姓叶的小子终于出现了!”
崔允沉吟道:“此事需要细细斟酌,当初咱们没仔细确认这批余孽的生死,陛下已经有些不高兴了,幸亏咱们一力担保,说他们绝无生还可能,陛下才没有追究,现在又出了这等变故,若一个不好,可就是欺君之罪!”
许净宗长叹一声,点了点头,崔允思索片刻,说道:“依愚兄之见,此事还是先瞒一瞒,你我二人抽空再去一次宣山,把这批余孽彻底解决,也好和陛下交代。”
许净宗起身在屋里来回渡步,过了半晌,才摇头说道:“不妥!若是那阵法能破,三年前已经破了,还用等到如今?他们龟缩阵内,咱们就是去了,也是无用,况且血狱虎视眈眈,短则数年,长则十余年,便要发难,咱们要随时布置,应对魔道入侵,怎能脱得开身?”
崔允微微皱眉:“那依贤弟之见,又当如何?”
许净宗微微一笑,在崔允耳边低声说了一番话,崔允大喜,抚掌而笑:“此计大妙!若是如此行事,陛下绝不会追究咱们办事不力,还可以将这些余孽一网打尽!”
许净宗道:“既然崔兄也认为此计可行,那咱们就即刻去见陛下。”
当下二人便起身前往皇宫,这禁宫内苑不比崔府,需要先行通报,得蒙皇上恩准,才可入内面圣,过了半晌,有内侍出来传话,让崔、许二人觐见,二人久在宫中行走,自然熟悉路径,但按规矩,仍由内侍领路,二人虽是修士中的强者,此刻却亦步亦趋,哪有当初破敌斗法时的威风?
无一时,到了御书房,崔、许二人跪倒在地,恭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唐君主李世民身穿龙袍,手捧书卷,笑道:“二位爱卿,快快免礼!”
这位人皇生的浓眉大眼,身材英伟,确实仪表堂堂,尤其是光华内敛,霸气隐而不发,越显神采飞扬。
崔、许二人先谢主隆恩,才缓缓站起身来,李世民道:“二位爱卿忽然入宫,不知为了何事啊?”
这位人皇说话极为平和,令人如沐春风,但不知为何,崔允、许净宗却连大气都不敢喘,中规中矩的道:“启禀陛下,微臣罪该万死,犯了欺君之罪!”
李世民淡淡一笑,说道:“好端端的,二位爱卿何出此言?”
许净宗躬身道:“陛下,三年前微臣和崔大人曾奉旨出京,征讨魏楚二国和浩然、血幽两宗,当时虽将敌人主力消灭,但两宗几名首要人物的生死,却因故未能查探清楚,微臣二人愧对陛下,心中常自不安,三年来派人仔细打探,发现那些余孽果然并未尽数伏诛,微臣二人办事不力,已犯了欺君之罪,还望陛下严惩。”
许净宗和崔允历经宦海沉浮,自然知道有些责任是不能推卸的,主动承认错误,还可保全身家性命,况且二人已有成算,自然坦诚其事,以进为退。
李世民摆了摆手,说道:“知过能改,善莫大焉!两位爱卿也是无心之失,惩罚就算了,以后谨慎行事,也就是了。”
顿了一顿,李世民又说道:“等来日大战结束之后,二位爱卿再去宣山一趟,定要将那些余孽尽数剿灭,切莫负朕所望。”
此刻血狱即将发难,大唐王朝乃是世俗五大国之一,肯定会首当其冲的遭遇袭击,在这用人之际,这位人皇自然不会过多怪罪。
许敬宗和崔允急忙跪倒,连连叩首,痛哭流涕:“陛下胸襟广博,宽仁厚爱,微臣惭愧无已,定当以死相报陛下!”
千百年来,人族官场之中,永远不缺吹牛拍马之辈,崔、许二人总算还有些真才实学,虽然肉麻无耻,但比起那些只会阿谀奉承的昏官庸吏还是要强上了万倍。
李世民摆了摆手,许敬宗和崔允又连磕三个响头,才站起身来,许净宗说道:“若非血狱即将发难,微臣定当立刻赶往宣山,将那些余孽一网打尽,现在虽然无法分身,但微臣和崔大人也想了一条计策!”
“哦?二位爱卿忠于国事,真不愧是朕的左膀右臂,有何妙计,说来听听?”李世民双眉一轩,来了兴致,毕竟当初天庭雷部掌旗使可是亲身降临,并再三告诫,务必将血幽、浩然两宗剿灭,否则的话,将来可能会对大唐王朝和天庭雷部不利。
李世民深知雷掌旗精于推算,号称周天六道之内第一神算,既然郑重其事,那自然不是空穴来风,因此李世民对于魏楚两国之事极为重视,他当初简直想御驾亲征,亲自去剿灭两国两宗,但一来血狱即将入侵,二来大能强者自重身份,无故对散修宗门、边陲小国出手,已经落人口实了,若再以大欺小,亲自出征,那名声只怕就臭不可闻了,正是有了这种种顾虑,他才安排崔、许二人出马,结果埋下了隐患。
许净宗说道:“陛下,之前微臣曾禀报过,那名浩然门新收的弟子,拥有一件至宝,您还记得吗?”
李世民点了点头,至宝虽然珍贵,令普通修士垂涎万分,但在他这层次的强者眼中,也不算什么,因此没有表示任何惊讶。
许净宗继续说了下去:“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既然浩然门余孽拥有至宝,那咱们自然可以利用此事大做文章,如果把消息透露给血狱,那群魔一定会按耐不住,赶往宣山抢夺,不论是血狱群魔杀了浩然门余孽,还是浩然门余孽杀了血狱群魔,都对咱们有利!”
李世民笑了笑,说道:“此计倒是不错,不过……那些余孽能有多大法力,只怕群魔一到,立刻就被赶尽杀绝,那血狱岂不又多了一件至宝?”
许净宗说道:“至宝虽然珍贵,但血狱那些魔君自然看不上,绝不会亲身降临宣山,至于那些普通魔修嘛,就算能攻破宣山那座大阵,也得大费周折,而浩然门余孽有至宝在手,借阵法隐身,也有挣扎的余地,就算最终不敌,也可削弱群魔的实力!”
崔允接口道:“况且,咱们可以暗中支持,帮浩然门余孽一把,好让他们可以多绞杀一些魔道修士。”
李世民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甚好,难为二位爱卿想得如此周全,辛苦了!”
许敬宗和崔允感激流涕,沾湿衣襟,哽咽道:“陛下恩德,微臣永世不忘,虽肝脑涂地,亦不能报答陛下!”
李世民取出锦帕,替二人拭泪,说道:“朝堂之上,乃是君臣,此刻书房之中,却是兄弟,二位贤弟何须如此啊?”
崔允和许净宗自然又拍了一通马屁,无非皇上视他们为手足,他们便视皇上为首脑,阿谀之词,不可胜听!
既然该禀报的事情已经禀报完了,崔允和许净宗便准备告退,李世民忽然淡淡的道:“浩然门余孽拥有至宝之事,也一并告知那些散修宗门好了。”
这位人皇语气依然平淡,但崔允和许净宗却打了个寒颤,宛如深冬寒风,凌冽刺骨!
二人跟随唐皇日久,自然明白这位陛下的意思,世俗在明面上允许散修传道,以显示人族宽怀好客,大度能容,但其实各方君主都对这些占地分权的散修感到不满,现在把消息传给散修,自然是要利用散修去牵制血狱群魔,同时也是借血狱群魔之手屠戮散修,不费吹灰之力,就可杀人于无形,如此一来,大唐王朝也不用再派修士去宣山了,完全可以避免无谓的死伤,保存实力,专心应付将来大战。
见唐皇一箭三雕,同时算计浩然门余孽、散修宗门、血狱魔道,而且连己方修士都不用出手了,许净宗和崔允虽一向自负智计过人,此刻也不禁自愧不如,立刻躬身:“微臣遵旨!皇上雄才大略,高瞻远瞩,微臣佩服!”
李世民淡淡一笑,摆了摆手,崔允和许净宗立刻跪安,退出御书房,径自去传播消息不提。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