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你当我是去踏青吗?
“我曾育有一女,名唤凝巫。十六年前族中内乱,年幼的她在混乱中不知所踪。我假死逃过一劫,寻她十六年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直至听闻有人被下了嗜情蛊,我才笃信,她仍存活于世。”
旗斋说着,看了眼佐臣狼。
嗜情蛊,只有苗巫族族长及其子女知晓炼制之法。即便并非凝巫亲手养蛊伤人,也定是她亲口传授。
而那学了这精妙蛊术之人,若非痴傻,断不会轻易放凝巫离开,更不会随意伤她。所以,旗斋才笃定,凝巫还活着。
旗斋又道:“起初我以为是凝巫下的蛊,故而才撒谎……”
他顿了顿,看向面色变得阴沉的魏晓雪,又哑声说了句“对不起”,并深深鞠了一躬。
“莫族长,我自知不容饶恕……但请给我一次补救的机会---”
“啪!”
佐丞风猛一拍桌,怒道:“你这老匹夫,真是将我们耍的团团转。你给我睁开眼仔细瞧瞧,她瘦的还有个人样吗?若非信了你的话,她岂会身心俱疲,以致险些小产---”
“你让他说完。”洛修然蓦地低喝一声打断,貌似也压着火。
佐丞风一把拍开他伸过来的手,仍怒声道:“他如今突然演这一出,你便又信了?合着莫安荣不是你家人,你也不心疼是吧?”
“你!”洛修然一瞪眼,胸中的怒火轰地直窜头顶,“我一直将她当做亲妹般疼惜,眼见着她日渐憔悴,岂会不心疼?可心疼又有何用?可能帮她分担丝毫苦痛?”
佐丞风一怔,而后梗着脖子,厉声质问道:“呵,你这会嘴皮子倒是利索。莫安荣哭得半死不活,寝食难安的时候,你怎么哑巴了?”
“你简直不可理喻!”洛修然瞬间气红了脸。
“我不可理喻?我再不可理喻,也比你这个马后炮强!”
“什么马---”
“够了!都闭嘴!”
鸢魅起身吼了一嗓子,随后一边一个拽着胳膊,将两人拉了出去。
一时间,屋内陷入寂静。
魏晓雪用眼神送走三人。
接着,盯着旗斋看了一阵,忽地眸光一转,带着温暖细碎的柔情,落到佐臣狼身上。
“旗谷主护女心切,我虽无法感同身受,但愿意理解。你若一开始便谎称此蛊无法可解,我定然痛苦,但也只是短痛。可你一而再让我于苦海中浮沉,实在可恨。”
魏晓雪转过头,缓缓起身,踱步行至旗斋身前。
“如今,我再信你一次。只要你真能帮他解蛊,那过往一切便皆可随风而去。但此番,你若再骗我,便休怪我迁怒于你……”
她话音一顿,又逼近一步,眸光冷冽如刀,“即便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女儿。”
如寒风般冰冷的话语,重重敲打在旗斋身上,让他不由胆颤。
他立刻点头,“我此番定不负你所望。不过,若当真如洛紫梦信中所言,是她以己之血养蛊……”
旗斋直起身,对着魏晓雪耳语了几句,便见她浑身一颤,一步一踉跄地退坐到床边,脸色更沉了。
……
夜色渐深,主屋大院的书斋里,昏暗的烛光闪烁不定。
魏晓雪双手撑在桌边,蹙眉凝眸盯着桌上摊开的地图,脸色被火光衬得更加阴沉。
建德长叹一声,点了点地图上打了红叉的地方,“枝江距霄澜城不到五里,我稍后让灵峰先行出发,备好几匹快马。明日,我们先瞬移至霄澜城,再转乘快马前往枝江。”
说着,看了眼魏晓雪的肚子,眉头紧了几分,“我去过枝江,到时候我带你瞬移过去。”
闫峰也一脸严肃,“这算上我和建德,能去的高阶术者也才十人。其他人,不是能力不行,就是没去过霄澜城,咱们人手不足啊。”
“闫叔……”魏晓雪扫了眼一旁注目深思的旗斋,改口道:“父亲,此番凶险非常,你还是留守城内,让两位长老陪我去吧。”
闫峰立刻摇头,“不成!一来,他俩加一起也没我厉害。二来,我担心他们见到你这肚子,再脑袋一糊涂给你添乱。”
见魏晓雪张口似是想反驳,他忽而抬手一拦,“好了,已经谈拢的事就别啰嗦了。”
“是啊。三日后就是约定时间,可咱们最晚明天下午就得出发。今晚还是好好睡一觉吧。明天起早点,再看看还有什么遗漏的没。”
建德说罢,轻轻拍了拍魏晓雪的脑袋,就拉着闫峰往出走。
经过旗斋身边时,本想拉上他一起走,却见对方紧盯着魏晓雪,似是有话要说。
建德和闫峰对视一眼,又齐齐看向魏晓雪,见她点了点头,两人便转身离开。
眨眼间,屋内只剩两人。
魏晓雪见旗斋一脸为难,便先一步开口:“旗谷主,你若留下,只为单独再向我道歉,大可不必。”
旗斋一愣,咽了咽口水,“我其实是有一不情之请……”
“说。”魏晓雪揉揉眉心,从嗓子眼挤出一个字。
她自知如此对待一个、或许能救佐臣狼的人,实在有些不知感恩。
但只要一想到,这个人之前竟睁眼说瞎话,害她凭白咽下那么多本不必承受的痛苦,她就一肚子火。
“您此番前去,可否帮我带回凝巫……思苗?”旗斋支吾道。
“你当我是去踏青吗?你倒是教教我,如何能在保全己方的情况下,从敌营带回两个大活人?”
语毕,屋内落针可闻。
魏晓雪恍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太冲了。她深呼吸后,再次看向脑袋已经快垂到地上的旗斋。
“罢了。我尽量---哎!”
见对方闻言猛然抬头,满眼放光地看过来,她立刻道:“我会优先我的计划。至于能否将她带回,那要看她去没去,以及是否有机会。”
“好!好!明白!”
旗斋点头如捣蒜,连声道谢,而后迅速退出房间。
他这边刚走,魏晓雪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匆匆进来一人。
“修然哥哥?你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