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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寻找真凶

那胖子见击中了伍仲连,火速收了“照影神光砚”,向那瘦子打了个忽哨,就双双飞驰离开了这里。

在离开的时候,那瘦子包裹胡子的青色布囊突然掉了下来。那瘦子飞快捡起布囊,重新套上,才飞离此地。

微生金和楚龙缨都看到了那瘦子花白的胡须。两人都感到这胡须极其像某一个人的胡须,身影也极其像某一个人的身影,一时间,脑袋发懵,两人都没想起那个人来。

伍仲连的右肩被“照影神光砚”重重击了一记,肩胛骨被打得粉碎。他倒在地下,满头大汗,钻心的疼痛随之而来。他勉强忍住了,没有叫出来。

柳金冲走了过来,关切地问道:“伍兄,受惊了,不要紧吧。”

伍仲连忍住巨痛曰:“汝不要惺惺作态,寡人不要汝管,汝走到一边去。”

“中将军,把汝的‘紫心凝血丹’拿过来,给国王服一粒。”柳金冲扭头对楚龙缨喝道。

秦小磨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揭开瓷瓶的盖子,倒了一粒紫悠悠的药丸在手心,慢慢走到伍仲连身边,把手伸到伍仲连的嘴旁,一言不发。

伍仲连把头歪向一侧,不接受“紫心凝血丹”,愤愤地曰:“柳金冲,不要再假惺惺了,吾不会服汝的毒药的。”

\\\服下‘紫心凝血丹’,即刻止血,一天生肌,三天接骨,效果很好的,伍兄还是服了吧,\\\柳金冲曰,“目下许多人都看得见,难道吾敢给伍兄服毒药吗?”

这“紫心凝血丹”是重瞳帝国中将军秦小磨自炼的丹药,效能真如柳金冲说的那样。炼这种药物,要用七种灵草,花三天时间,方能炼出十粒。秦小磨的药瓶里,只剩下两粒了,不轻易给人服用。要不是皇帝柳金冲开了口,他才不会拿出来。

这次,柳金冲也确实是真正关怀伍仲连,想用“紫心凝血丹”快速治好伍仲连的伤,缓和与缩小双方的矛盾,有利于解决久拖不决的问题。

无奈伍仲连在气头上,根本不领柳金冲的情,他确实还有一个顾虑,就是怕“紫心凝血丹”是毒药,服下去就死亡;倘若不死的话,比服药之前,身体会更痛苦,要柳金冲的解药才能消除痛苦,那样的话,自己就被柳金冲牢牢控制了。

站在一旁的尔朱龙遇到此种情景,也不知如何是好。呆立在当地,一句话都没有说,只默默地看着伍仲连和柳金冲。

就在此时,黛绮丝抢了过来,令人措不及防,敏捷地把秦小磨手心里的“紫心凝血丹”拿到手里,疾速吃下肚去。

全场所有的人,都被这突发的一幕惊呆了,都圆睁双眼瞪着黛绮丝,没有一个人发话。

过了一会,黛绮丝笑盈盈地对大伙曰:“真舒服,真有劲,真厉害,这药丸不简单,吾今天早上摔了一跤,摔伤了手臂,手臂满是淤血,刚才还在发疼,现在淤血全消了,也不疼痛了,真是好药。”一边说,一边把左袖撸了上去,露出苍白的手臂。

大家看了看,果真没有一点淤血和青红之色。

黛绮丝扭头对秦小磨笑着曰:“中将军,请汝再拿一粒药丸,给伍王伯服下。”

秦小磨无奈地把瓷瓶中最后一粒药丸倒了出来,递给黛绮丝。

“伍王伯,请服下吧,”黛绮丝还是笑吟吟地,“服下之后,很快就不痛了,很快就会好的。”

伍仲连盯着黛绮丝手上的药丸,还有些疑惑。

尔朱龙见状,对伍仲连曰:“伍兄,小女没有别的什么本事,一就是爱看蝴蝶,二就是从不说谎,汝就相信她一次吧。她服下药丸有一段时间了,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一只玉手伸出来,飞速把黛绮丝手上的药丸抢过去,曰:“父王,黑白发部落的郡主服了都无事,汝就放心地服下吧。”

药丸是被伍蹁跹抢了过来。

女儿这么一说,伍仲连终于放下心来,把“紫心凝血丹”服了下去。丹药一到肚内,就升腾起一股炽热之气,直冲咽喉。过了一会,那股气渐渐消散了。

疼痛倏地从伍仲连身上消失了,右肩的红肿也不见了。伍仲连站起来,伸展了一下双臂,还是觉得受伤处有些隐隐作痛。

秦小磨对他曰:“国王陛下受了伤,还是少动为好。这‘紫心凝血丹’虽然效果绝佳,但也要三天才能接上骨。所以在这三天内,国王陛下要卧床休息,不要发怒,否则,接骨的时间还要长一些。”

“多谢枊皇伯,多谢中将军,”伍蹁跹对柳金冲和秦小磨曰,“吾代父王谢谢汝了。”

秦小磨淡淡地说了句“不客气”就退到一旁去了。

服下“紫心凝血丹”后,伍仲连的脸色逐渐变得和缓。他嘴巴硬,拉不下面子,始终没向柳金冲说一句感谢的话。

尔朱龙见今天的这场激烈争执,总算停下来了,心里宽慰了很多。他笑呵呵地对柳金冲和伍仲连曰:“两位皇兄王兄,今天的和谈就到此为止,请两位到御膳房用膳再走。”

“慢着,”伍仲连发话了,“不需用膳了,刚才那两个刺客是谁呢?他们为什么要行刺吾?他们有什么目的呢?”

伍仲连面带怒容,对着尔朱龙,咄咄逼人,疾速地一句接一句地问下去,容不下任何人插嘴。

伍仲连连珠炮似的发问,使得尔朱龙一下就懵住了。他嗫嚅曰:“这——这——这吾也不知道。”

“看外表明明就是汝国的人,难道汝会不知道吗?”伍仲连愤恨地曰。

“这个——这个——,”一紧张,尔朱龙更不知道怎样来解释了。

“伍王伯请息怒,”清脆的声音从黛绮丝口中发出来,“这件事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那两个刺客虽然穿着与吾国相似的衣裳、梳着与吾国相似的头型,但不一定就是吾国的人呀,是其他国家的人扮作吾国的人来行刺,也并非没有可能,说不定就是汝国的人也不一定。”

“不会是吾国人,吾国人不会在这个时候,这种场面来行刺吾。”伍仲连曰。

“这也说不准,因为吾等都不知道他行刺伍王伯的企图是什么。”黛绮丝曰。

“对,对”尔朱龙有了一个台阶下,强颜欢笑,“完全有可能是他国人装扮成吾国人来行刺的,也不排除二十五肋骨王国的人。不管怎样,是在吾的土地上出的事,吾一定会全力查找刺客的。如果找到了刺客,吾会把他送到二十五肋骨王国去的,请伍王兄放心。”

“小女子认为吾国人行刺的可能性不大,毕竟吾国与汝等两国都无矛盾,一直以来和平相处。况且,和谈的事在吾国是保密的,除了吾等来的这些人,其他人是不知道的。就算吾国真的要刺杀伍王伯,也不会在吾国的土地上来做,这不是遗人口拾吗?”

伍仲连又怒气冲冲地盯着站在一旁的默默无语的柳金冲。

柳金冲面对伍仲连曰:“是呀,到底是谁呢?为什么要在吾等和谈的时候来行刺呢?吾等也不知道,这实在是一件令人费解的事。大汗要好好查一查,弄明事情的真相。”

“一定会,一定会,在吾的土地上发生这样的事,吾实在是惭愧得紧,”尔朱龙陪笑道,“不管怎样,是在吾的土地上出的事,吾一定会全力查找刺客的。如果找到了刺客,吾会把他送到二十五肋骨王国去的,请伍王兄发落。”

“既然是这样,那吾等就先回国了。”怒气犹未解的伍仲连说完这话,就被伍蹁跹扶上了马车,随从也都跨上马,快马加鞭地向二十五肋骨王国京城丰鹿奔驰而去,后面留下一道长长的烟尘。

柳金冲也没心情在这用膳,与尔朱龙道了别,就带领一行人往重京进发。

尔朱龙看着那扬起的浓浓的烟尘,有些发呆了,心想:“,糟了,今天这事确是太蹊跷了,在吾土地上,在三国和谈的时候,类似吾国的人行刺他国国王,如果找不到刺客的话,吾肯定脱不了干系的,这怎生是好呢?”

回到王宫,前三天伍仲连谨记秦小磨的话,没有发脾气。三天之后,被“照影神光砚”击碎的肩胛骨接续好了,一点也不痛了。

这下,伍仲连的脾气就暴发了。这一次发的脾气,整整发了七天,可以说是惊天动地,日月无光。他手撕了很多幅名画,摔碎了很多的珍玩,骂了很多的人,还打了很多的人。谁去劝他,他就骂谁,倘若再劝下去,他就对之饱以老拳。

但是,伍蹁跹是一个例外。

到了第七天,伍蹁跹出马劝伍仲连不要再继续发脾气了,这样下去,对身体伤害很大。她说的意思,与其他人对伍仲连说的意思是一样的。但别人说,得到非骂即打;伍蹁跹说,非但没得到打骂,也把伍仲连的气消下去了。

其实,还在公狸城的时候,伍仲连就怀疑是重瞳帝国的人,冒充黑白发部落的人,来行刺他。因为,目今来讲,重瞳帝国的柳金冲是他的敌人,黑白发部落的大汗尔朱龙则不是。尔朱龙确实是没有理由在邀请两国在他的土地上和谈时,派人对他行刺。而柳金冲完全有可能,派人除掉他,造成二十五肋骨王国国内大乱,因而消除对青君彦的索求。

但是猜想归猜想,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也不能明指是柳金冲派人来行刺他的。要是柳金冲反驳,问他到底是柳金冲派的谁行刺他的,他又答不上话来,因为刺客还不知道是谁?还不知道身处何方?

找到刺客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他的脾气发完之后,把太师于苏成、相国风屁屁、荡寇将军微生金、平寇将军楚龙缨,当然伍蹁跹也少不了,召到御书房,商讨对策。

于苏成、微生金和楚龙缨三人都没下定论,就是重瞳帝国皇帝柳金冲,或是黑白发部落大汗尔朱龙,派人进行对伍仲连的刺杀。

风屁屁一人坚决认为,这件事就是重瞳帝国皇帝柳金冲干的。虽然目下没有证据,也没有捉到刺客,但根据推论应该就是他干的,因为两国的矛盾已到了不可化解的地步。黑白发部落实力不如二十五肋骨王国,与二十五肋骨王国也没有积怨,没有一点理由干这样的事。国内风调雨顺,人康物旺,国王在民间有崇高的威望,不可能有人来刺杀国王。

伍蹁跹则十分肯定地说,不是重瞳帝国派人下的手。她这样说的原因,并不是说她知道是谁干的。固然就是因为青君彦是重瞳帝国的人,是她父亲苦苦寻找的,千方百计要得到的杀子仇人。她不敢想像这件事是重瞳帝国干的。设若如此,两国必定会兵戎相见。不但两国百姓遭殃,青君彦也有可能在战争中被捉,或是被重瞳帝国皇帝送到丰鹿来,由父亲处置,从而消弥两国的战争。

几个个在伍仲连面前各自陈述自己的主张,都一直坚持自己开初的主张,最后也不肯改变,伍仲连一时间也不清楚到底谁的主张是对的。他也在心里坚持起先的猜想,目下还没有什么会使他改变猜想。

青君彦不用别人送到二十五肋骨王国来,他目下就在二十五肋骨王国王国。

自那次与微生金交手暴露了真容后,他并没有离开这个国家。他很清楚地知道,离开了这个国家,那么,他就永远沉冤莫雪了。因为大贤良师公孙无知推演先天之数,明确告诉他,杀死三王子真正的凶手,就在这个国家。而且他凭直觉,也认为杀死三王子的凶手就在这个国家。一天找不到凶手,他就会呆在这个国家一天;一年找不到凶手,他就会呆在这个国家一年。

天地茫茫,人海荡荡,到哪里去寻找这个人呢?

青君彦躺在床上思索了很多天,也没有找出一点头绪来。

那天晚上,已是三更了,更夫的梆子刚敲过三下,“天干物燥,喝肚中炙”的话甫落音,燕君棹那天晚上对他说的话,忽然涌上心头。对了,应该听燕大哥的,去风家村找找,兴许能找到那个真凶也说不定。

计议已定,青君彦翌日就开始去风家村寻凶。

风家村位于二十五肋骨王国乔率郡,离京城丰鹿有一万多里路,青君彦坐上“万里走单骑”甲马,只一天多的时间就到达了。

村口立有一块大石,上面錾着“风家村”三个威武大字。

进村只有一条林荫道,两旁种的都是柳树。乍看起来,这些柳树都有些年头了,没有两百年,也有一百年了。它们的枝上有很多黄褐色节突,腰弯弯的,树叶都与大地相在接吻了。唯一与重瞳帝国的柳树不同的是,它的叶子颜色是黄澄澄发亮的,重瞳帝国的是绿色的。

青君彦生平第一次走在这样的路上,感到十分舒心惬意,内心从没有如此的舒坦。他觉得这些道旁的柳树,就像皇宫的士兵,全身披着黄澄澄的铠甲,在向他这个凯旋归来的上将军,低头行礼。

林荫道长约三里路,青君彦从脚筋上卸下“万里走单骑”,不紧不慢地踱步。一壁厢行走,一壁厢欣赏这难得一见的美景,一壁厢思考:二十五肋骨王国一年到头这样恶寒的天气,柳树怎么还能生存下来呢?它的叶子颜色与吾国柳树不同,难道是因为气候的原因吗?

这样走着走着,迎面来了一个挑担子的约四十多岁的男人。

风家村地处偏僻,很少外人到这里来,村民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

那个男人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把担子放下来,停止了脚步,面容严肃,翻着白眼,上上下下打量着青君彦。

青君彦这辈子从没被人,用这种古怪的目光看过,有些想笑,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那男人就这样盯着他看,许久一言不发,青君彦快要以为他是一个哑巴了。

僵局还是由青君彦打破了,青君彦笑呵呵地对那个男人曰:“大叔,汝好,吃了早饭了吗?”

那男人还是一脸肃容,慢吞吞地张开口,慢条斯理地曰:“吃了。”声音听起来阴恻恻的,就没有下文了。

尽管只说了两个字,他总算开口证明他不是哑巴。

“请问这里是风家村吗?”青君彦不知对他说什么,只得无话找话。

“汝不认识字吗?”那男人翻着白眼,“村口写了三个好大的字。”

“哦,是,是,”青君彦陪笑道,“吾没注意,大叔勿介意。”

“汝是不识字还是没看见,吾最恨那种说话不明不白的人。”

“吾认识字,也看见了。”青君彦脸上还漾着笑意。

“既看见了,又认识字,还来问吾作什?不是多此一举吗?”

“嗯,是的,是的,”青君彦被他说得好像做了错事似的,有些手足无措。

“汝到吾村来作什?”

“这个——,找一个人。”

“找谁。”

“找一个姓风的。”

“风什么。”

“这——这——,只知道他姓风,不知道他的姓名。”

“汝找他作什?”

“这……吾找他叙叙旧情。”

“叙旧情?”那男人一扫之前的阴冷,哈哈大笑起来。“找姓风的,吾就是姓风的,该不是找吾叙旧情吧,吾村全都姓风,汝是不是要家家户户全都找一遍呢?”

青君彦抓耳挠腮,与这个怪人说话,神情极不自然,不知道怎么跟他说才好。

此时,那个男人的眼光从他的身上移开,瞅着他的后面,大叫道:“燕兄,什么风又把汝吹来了,吾想汝想得好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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