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紫微等待
陈天钟曰:“汝去紫微山作甚?”
“吾去找陈谊迦。”
“吾说过了,不知道他在哪里,他也不在紫微山。”陈天钟曰。
“管他在不在紫微山,吾先去探探他的老巢再说。他的老巢,吾终究要去走一趟的。”
“他不在那里,汝去了有什么用?”陈天钟曰。
“别问那么多,汝只管带老夫去就是了。”
陈天钟无可奈何地曰:“好吧,吾就带汝这个‘老夫’去,去了汝也玩不出什么名堂。”
宁须有吆喝着,把那匹受惊吓而跑得不远的骏马,呼了回来。三人坐上马,向紫微山进发。
此时,他们还在黑白发部落境内,离二十五肋骨王国紫微山有四万多里路。
宁须有尽管灵力深厚,但是由于过于老迈,跑得太快了,对他来说,还是吃不消的。于是,他对翼钟双侠曰:“不要跑那么快,老夫不赶时间,老夫要慢慢地欣赏一路的风光。”
陈天钟咕哝曰:“黑白发部落有什么好欣赏的,上面连个鬼影都看不到。”
嘴上这么说着,因二人都斗法不过宁须有这个“后生,”脚步不得不放慢了。
走了五日后,就来到了三国交界的城市公狸。这里离二十五肋骨王国的边境城市观鱼,只有一百来里。
进入到二十五肋骨王国境内五十里,气温骤降,艳阳天变成了冰雪天。刀似的寒风吹过来,吹得人瑟瑟发抖。
翼钟双侠是二十五肋骨王国之人,长期处于这种天气中,很容易适应,并不感觉有多冷。
宁须有是黑白发部落之人,不适应这种天气。加之他年事已高,被风吹得直打寒颤,上下牙齿不停地咬动。
陆天翼问宁须有:“老夫,汝需不需要加衣服。”
“来一件吧。”宁须有咬着牙关曰。
陆天翼见他冷成这样,就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件皮袍,给他穿上。穿上皮袍后,宁须有才停止了发抖。
翼钟双侠也各人穿了一件棉袄,去抵御刺骨的寒风。
二十五肋骨王国地处苦寒,所有房屋皆由冰砖构造而成,是一个冰雪之国,所以温度极其低,与重瞳帝国、黑白发部落的温差很大。从这两国进入二十五肋骨王国,就要添加衣服;从二十五肋骨王国进入这两国,就要减少衣服。一增一减,温差明显。
又行了四日,到达了二十五肋骨王国的京城丰鹿。
宁须有嚷嚷着要喝酒御寒,三人就进入了一家酒馆。
坐定之后,要了三十斤肚中炙,快活地喝起来。
喝之前,翼钟双侠从怀里掏出一个黄纸包,里面装的是六连散。
陆天翼对宁须有曰:“老夫,汝要不要这个。”
宁须有也知道这是六连散,二十五肋骨王国之八的圣药,可以延寿御寒,于是点了点头。
陆天翼先给宁须有的酒碗中,倒了一些六连散,再给陈天钟和自己倒了一些。
三十斤酒,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喝了个底朝天。陆天翼与陈天钟各喝了十一斤,宁须有喝了八斤。宁须有年轻时,最多能喝十五斤,现在年纪大了,最多喝八斤。八斤下肚,有些醉眼朦胧了。
喝完酒后,吃了一些东西,休息了一下,就继续赶路。
在路上又行了两天,才到达紫微山。
宁须有坐在马上,观望紫微山。不禁叹道:“唉,三百年过去了,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翼钟双侠听到他说,三百年过去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陈天钟大着胆子问:“老夫,汝说‘三百年过去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紫微山老夫三百年前来过,今天是三百年后第一次来。”
翼钟双侠面现惊耸的神情,还是不大懂得,这个“老夫”怎么老是说胡话。
坐在马上看了有一炷香的功夫,在翼钟双侠的催促下,宁须有才跟着他们,往紫微山上走。
紫微山不高也不陡,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山上。
远远地,陈天钟就发现,他们房屋的大门是开着的,他嘟囔着:“是怎么回事?吾记得是锁了门才走的。”
三人走进大门,看到里面房屋的门也是开着的。
翼钟双侠匆匆冲了进去,没有看到人,屋里七凌八落,甚是凌乱。听到从他们的卧室,传来了震天价的呼噜声。
陈天钟冲进卧室,看见两个白须白发白眉的仙翁,正睡在他们的床上,做着黄粱美梦。
那两个人是谁?
一个是风藤挑,一个是黄忠芬。
他们二人从春秋代序门离开后,不是去找陈谊迦了吗?怎么又跑到紫微山来睡觉了呢?
原来,他们离开春秋代序门后,在重瞳帝国和黑白发部落,转了好几圈,也没有陈谊迦的讯息。于是,他们就踏上了二十五肋骨王国的土地。他们想,陈谊迦是二十五肋骨王国之人,他的老巢在紫微山。与其这样没有目的地去找他,不如就呆在他的老巢,守株待兔,这样还好得多。
况且,翼钟双侠酿制了几千斤美味的肚中炙,够他俩喝的了。于是,他俩每日除了喝酒,还是喝酒,什么事都不去想,什么事都不去做。二人生性疏懒,不讲究卫生,把翼钟双侠的家搞得不堪入目。
极爱干净的陈天钟,见到这副情景,走出卧室,用手拍桌子,恨恨地曰:“又是这两个老东西,真是活见鬼,这一辈子都无法摆脱了。”
正在熟睡的风藤挑与黄忠芬,听到陈天钟拍桌子与说话的声音,立刻就醒来了。他们揉了揉惺松的睡眼,互相看了看,风藤挑曰:“什么时候了?”
黄忠芬迷迷糊糊地曰:“不知道。”
“刚才好像听到有人说话。”风藤挑曰。
黄忠芬曰:“吾也好像听到了。”
风藤挑跳下床来,大声道:“是谁在这里噪聒,打搅吾等兄弟睡觉,好大的胆子,爷爷等会要汝吃砧板肉。”
陆天翼忙陪笑曰:“不敢,不敢,小的不知道两位老前辈在这里休息,恕罪则个。”
风藤挑与黄忠芬,走出了卧室,与宁须有打了个照面。
黄忠芬看到宁须有的脸,脸上的肌肉顿时变得僵硬,他不敢相信,面前之人,就是他三百年前的结义兄弟,采薇宗的第十一代掌门宁须有。
宁须有突然见到黄忠芬,也愣住了,两人都说不出话来。
还是风藤挑先开口,“宁老弟,汝也来了,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这一声“宁老弟,”把翼钟双侠听得目瞪口呆,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三百多岁的风藤挑,要称呼他为老弟。
宁须有激动地曰:“黄大哥,汝与风大哥都在这,三百年不见,好教人想念。”
黄忠芬恍过神来,喜悦地曰:“果真是宁老弟,真没想到,岁月在吾等身上流逝了三百年,在宁老弟身上却停留不走了。”
“这都拜陈谊迦那奸人所赐,他把吾封印在石中,还用帝服火来炙烤吾,这三百年,吾过的不是人过的日子。”宁须有凄楚地曰。
黄忠芬曰:“又是陈谊迦,吾等三兄弟,都受够了陈谊迦的苦,这奸人不知藏到哪里去了?要是找到他,真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这次,吾来找两位兄长,就是打算一起去找陈谊迦算账。”宁须有曰。
风藤挑曰:“吾与黄老弟,找了很久,没有找到这奸人,所以就到他的老巢来等他,来个守株待兔,以逸待劳。”
“汝等也没有那奸人的消息?”宁须有曰。
风藤挑曰:“那奸人躲藏得深,教人好找。不过,刨地三尺,吾等最终要把他找出来。”
翼钟双侠听了他们的对话,才知道宁须有看起来这么年轻,却有三百多岁了。还知道,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又是因为陈谊迦。
三人在桌前坐了下来,风藤挑吩咐翼钟双侠去打酒,陈天钟与陆天翼乖乖地照办。
三人喝着美味的肚中炙,互诉着三百年来的衷肠。
风藤挑曰:“吾就是因为肚中炙,被陈谊迦那奸人推进深洞,困在那洞里三百年,一双腿也废了。”
“吾为了躲避陈谊迦的追杀,在太诃山上一呆就是三百年,像个孤魂野鬼,就是头牛,吾都想去与它说说话。”黄忠芬曰。
宁须有曰:“三兄弟中,最惨的还是吾,吾在石头中,每时每刻遭受帝服火的炙烤,那滋味简直令人生不如死,无法形容。”
“好了,反正三百年过去了,最困难的日子吾等也过来了,现在就是齐心合力找到陈谊迦,要他交出夏禹轩辕剑。”风藤挑曰。
黄忠芬曰:“可这奸人总是不露面,吾等到哪里去找他。”
“慢慢地找。这里是他的老巢,吾想,他总会有回来的时候,吾等就在这里等他,哪里都不去。反正肚中炙有的是喝,日子还过得去。”风藤挑曰。
宁须有曰:“风大哥说的甚是,吾等就按风大哥的安排,在这里等那奸人的到来。吾就不信,他一去不复返了。”
“两位兄弟说得有理,只是吾等都这样大年纪,不知道还能活多少时日,等不等得到那奸人。”黄忠芬曰。
风藤挑曰:“唉,黄老弟,不要担心,吾等在那么艰难的环境下,都活了三百年,一时半会死不了的,怕只怕陈谊迦那奸人,先吾等而死,吾等的大仇就没法报了。”
宁须有听了风藤挑的话,连连点头,以示赞许。
翼钟双侠在一旁服侍他们喝酒,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知道了他们为什么那么恨陈谊迦,为什么千方百计要找到陈谊迦。
作为陈谊迦的嫡系子孙,对于陈谊迦的这些做法,陈天钟认为做得太过分了。都是结义的兄弟,为了一把夏禹轩辕剑,就使三人遭受了那么大的折磨。而且,陈谊迦本人,好像也没从夏禹轩辕剑上,得到什么好处。他不大明白,夏禹轩辕剑上,不是有上乘的修炼法诀吗?陈谊迦难道没有修炼那些法诀吗?若非这样,陈谊迦可能就羽化登仙了,世上还有敌手吗?
为了这把夏禹轩辕剑,许多修仙界人士,上到紫微山来,寻找陈谊迦,给翼钟双侠增加了许多烦恼。所以,翼钟双侠一年中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奔波。与其说是在寻找夏禹轩辕剑,不如说是在躲避那些来找陈谊迦的各门各派的人。
这下倒好,被宁须有抓了回来,变成了他们三个人的奴仆了。
三人每天只管喝酒吃肉,高谈阔论。翼钟双侠走不掉了,不得不为他们准备酒菜,还要为他们打扫吃剩后的场所。
他们一生中,从没有要人侍奉,却也没侍奉他人。现在,天天低声下气侍奉人,毁尽了他们一生的颜面。可是,在这三个老老爷面前,又不敢发一句怨言。
酒足饭饱之后,闲来无事,风藤挑等三人,就到翼钟双侠房屋的后山去溜达。
后山尽是石山,光秃秃的,怪石嶙峋,没有花草树木。
石山之间很多石洞,石洞的顶端,有的写有文字,有的没写文字。
有时候,风藤挑、黄忠芬与宁须有,就沿着石山,一个石洞,一个石洞地看过去,不为别的,只为了打好无聊的时光。
他们数了数,一共有一百零八个石洞。
石洞有高有矮,有宽有窄,有深有浅。石洞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们一无所知,因为,他们没有走进去任何一个石洞。
有次,宁须有指着石洞曰:“就算是陈谊迦那个奸人,藏在石洞里,吾等未必找得到他,因为石洞太多了,全部搜索一遍,要花很多很多的时间。”
风藤挑和黄忠芬听了,不置可否。
风藤挑多次指着,他呆了三百年的那个石洞,给黄忠芬和宁须有看。掀开盖在石洞上的石块,石洞中冒出白色的烟雾,更是望不到底。
有时,风藤挑还打趣他们二人:“石洞下面有千年肚中炙,汝等下不下去喝个痛快。”
黄忠芬与宁须有,连连摇头,笑曰:“不敢,不敢,那是风大哥的酒,没吾等的份。”
说完,三人就哈哈大笑起来。
山上有肚中炙几千斤,三人怎么喝也喝不完。只是下酒的菜,山上就没有那么多。在这种情况下,就必须要到山下去,才能备齐这些菜。
三人都知道,翼钟双侠虽不是同胞兄弟,但胜似同胞兄弟,一刻都不能分离。所以,他们只安排他们中的一人下山,另一人留在山上。这样,就不怕下山的那个,一去不复返。
一天,三人在后院切磋仙技,讨究法诀。陈天钟在一旁侍立。
开始,是风藤挑与宁须有切磋。二人比拼了一阵灵力,都汗如雨下。陈天钟赶忙拿手绢,给二人拭汗。表面上看起来,二人不分高下,实际上,二人心中有数,风藤挑比宁须有稍胜一筹。
休息了一阵后,风藤挑再与黄忠芬切磋。二人盘腿坐在地上,四掌相对,灵力汹涌而出,冲向对方。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二人额上的汗涔涔而下,就双双撤回了手掌。此番切磋,风藤挑觉得,他比黄忠芬要稍逊一筹。
年轻的时候,三人的修为在伯仲之间,风藤挑要稍微精深一点;三百年过后,风藤挑排在第二,黄忠芬稍稍占了上风。
翼钟双侠服侍殷勤,赢得了三人的好感。
风藤挑指着陈天钟曰:“这小子瘴头鼠目,看起来不像好人,其实他的心并不坏。他的老祖宗陈谊迦方面大耳,却比他要坏上万倍。”
“吾的老祖宗其实也并不坏,后来变坏,都是因为夏禹轩辕剑。若是没有夏禹轩辕剑,可能汝等四兄弟现在还把酒言欢。”陈天钟曰。
三人听了此语,深以为是。
一天酒后,风藤挑对陈天钟曰:“汝最拿手的仙技是什么?”
“吾……吾……吾没有什么拿手的仙技,在三位老前辈面前,吾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陈天钟战战兢兢地曰。
黄忠芬曰:“汝不要怕,吾等知汝等不是坏人,不会伤害汝等的,汝只管说就是了。”
“那……那就是盈望铁衣功了。”陈天钟不利索地曰。
宁须有指着陆天翼曰:“汝会不会盈望铁衣功。”
陆天翼点了点头。
宁须有曰:“盈望铁衣功是防身之术吧。”
陈天钟点了点头。
风藤挑曰:“好吧,吾等就试试汝等的盈望铁衣功,看到底有多厉害。”
陈天钟曰:“不敢,不敢,雕虫小技而已,那敢在前辈面前班门弄斧。”
黄忠芬曰:“汝等尽管使出来就是,吾等看看汝等的功法,还有哪些破绽,给汝等提提意见。”
陆天翼曰:“多谢三位老前辈,吾等就献丑了。”
说毕,翼钟双侠就调动灵力,念起法诀,使灵力在全身澎湃,慢慢地向外散发,在身体表面结成了一寸厚的铁衣屏障。
风藤挑曰:“准备好了吗?”
陆天翼点了点头。
风藤挑与黄忠芬,分别向陈天钟和陆天翼,发了一掌,掌心迸发出雄浑的灵力,直射向翼钟双侠。
两缕灵力都射向翼钟双侠的肋下,只听得“哎哟”叫了两声,陈天钟与陆天翼都痛得倒在地上。过了一会,才止住了痛。
风藤挑曰:“过来,吾告诉汝等,这功法的不足。”
陈天钟与陆天翼,缓缓地走了过来。
风藤挑曰:“汝等的盈望铁衣功,对付一般的修仙之士,绰绰有余。但对于高士,还是会受到伤害,那是因为汝等,对这功法的法诀,有一段还没有完全领会。汝等把这法诀背来听听,吾看是那段法诀没有领会。”
陈天钟不疑不它,把盈望铁衣功的法诀,从头至尾背给三人听。三人听了之后,对于他们没有完全领会的部分,给他们用心地讲解,使他们完全领会。
翼钟双侠按时三人所讲的,重新修习,盈望铁衣功大为进展,抵御攻击的能力,比原来强多了。
翼钟双侠对风藤挑等三人,也产生了一些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