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屠村

“此处既无险要之处，也无藏身之地，而且黔首聚居之处难免走漏风声，如何设伏？”

程昱解释道：“这处村庄就是最好的藏身之处，也是最大的险地！”

见夏侯渊依旧不解，程昱不得不将话说得更直白一些：

“将这些贱民全部杀光，用我们的人冒充黔首，藏于田野之中，待张辽大军一到，定能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夏侯渊当即倒吸一口冷气，纵然在战场上杀人如麻的他也没想过如此狠辣的埋伏方式。

他第一时间甚至忘记了思考这个方法是否可行，而是在心中升起了对程昱等文士的警惕之心。

“怪不得士族以文为首，若非万不得已，都是想要走文道之路，果然论起心狠手辣，武将也不如这些衣冠楚楚的谋士啊！

看来，我夏侯家也得培养一批自己的谋士，否则哪天被他们卖了都不知道！”

夏侯氏虽然也是传承自西汉开国时期的汝阴侯夏侯婴，但是夏侯婴原本只是一个马夫，只是靠着从龙之功而封侯，家族底蕴浅薄，没传几代就彻底没落。

到了夏侯渊这一代，早已经成为寒门的一员，靠着祖上传下来的武道传承踏入武道之路，又因为辅佐曹操而获得资粮，踏入天阶。

一路而来艰辛无比，这也是他每战必身先士卒的根本原因，他要为家族后辈谋一个出身。

所以，他的几个长子在他的教导下也都是以习武为主，现在终于有了一定的积累，是时候培养属于自己的文士了。

夏侯渊是从苦难中走出来的，不像程昱这种出身就是衣食无忧的士族子弟，他对这种屠戮百姓的行为还是有一定的抗拒。

“这样会不会……都是治下子民，其实也没有必要全部杀尽，完全可以将村民关押起来，待大战结束之后再放了就是！”

夏侯渊开始想要否决这个主意，但是一想埋伏在村落中确实是一个妙招，便中途改了口。

程昱摇了摇头，对夏侯渊的妇人之仁很是不满，道：

“此战无论胜负，待吕布大军一到，将军还是得撤军以保存实力，这些黎庶不过草芥一般，吕布的风大，他们便是吕布的子民，与将军何干？留下来也不过是增强吕布的实力罢了！”

“若是不全部杀死，不仅可能会出纰漏，还需要派人看管，并非良策。更何况，战乱之中，他们也未必能免一死。战乱之后，当他们得知真相，也会仇视我军，虽然我们不用在乎，但是何必留下祸患？”

见夏侯渊似乎依旧犹豫不决，程昱语气加重，道：

“将军可知主公现在形势危急，不过上百户黎庶罢了，牺牲他们能活我将士数千，这个账将军不会算吗？”

夏侯渊一想到曹操的大计，眉头渐渐松开，长呼一口气。

“好！本将军这就派亲卫去处理干净点，以防有风言风语传出去，对孟德不利！”

程昱见他终于答应，心中很是轻松，还顺便安慰了一句：

“放心，大不了事后对外宣称是吕布所为就是了！主公是朝廷三公，天子亲封司空，素有贤名，主公的军队就是正义之师，谁也不会相信这会是我们所为。”

张辽出征之后，一路小心翼翼，并不贪功冒进。

直到第三天下午，距离小沛尚有三十余里，一座小小村落出现在张辽眼前。

村落里不时有农人出没，地头还有农夫在收割粮食，三五成群，不时还有人抬头向道路中的大军看一眼，俨然一副秋收农忙之景。

张辽起先并不在意，一路过来，这样的村落见得多了，大路两边地势平坦，是一块好地，自然会有人聚居耕种。

可是，走着走着，张辽始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只是他一时也没发现什么，于是他开口问身边的副将：

“这是什么地方？这里的村民都还挺壮硕，要是投军……”

不对，张辽本来只是随口一说，这话说出口之后他终于发现不对劲在哪里了，这些农夫竟然全是青壮，抬眼望去，无论是在地里劳作的，还是村里打谷场闲聊的，竟然没有一个老弱妇孺。

这么一想，其实不和谐的地方似乎很多，比如这些百姓竟然不怕官兵，还敢抬头偷望？

要知道官兵是什么？

那就是比土匪更加正规的强盗，他们抢了你的粮食，那叫征用；抓了你家壮丁，那叫服役；抢了你的婆娘，那叫你的福气到了！

可是这些百姓不仅没有跪在地上，反而有人敢抬头跟士兵对视。

这说明什么？

“有埋伏！”

张辽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连忙举起手中月牙戟，马上有亲兵喊道：“都尉有令：停止前进！”

副将纵马跑到张辽身边，问道：

“都尉？”

张辽也不说话，皱眉观看四周，似乎在猜测敌人会从哪里冒出来，他又应该如何应对。

此时，大军已经进入村落中央位置，道路左边是一座打谷场，打谷场靠近道路的这边堆满了秸秆，中央似乎还有几个粮仓形的东西。

道路右边的农田不远处就是 一座小山，小山一直伸向道路前方，前方不远处就是一个大弯，弯路正是顺着山脚下而开辟。

这段路张辽自然不可能没有派斥候打探，但是斥候也只能搜索山中一里左右，不可能太过深入，少数精锐藏起来的话，斥候也很难发现。

也许是见大军突然停止前进，知道自己的埋伏已经被识破，突然间从小山上响起 一阵喊杀声。

“咚！咚！咚！”

伴随着战鼓的敲响，从道路右边一直到前方拐弯处，都传来一片喊杀声。

“杀啊！”

“咻！咻！咻！”

与此同时，漫天的箭雨从四面八方朝着大军飞来。

张辽定睛一看，这些箭矢分别来自田野中、民房中，甚至还有左侧不远的打谷场中，都埋伏有敌人的弓箭手，数量起码有两千以上。

左右都有埋伏，前面更是凶险难测，似乎只有后方是安全的。

但是张辽显然不可能率兵撤退，他亲自率领骑兵在前，步兵押后，若是现在撤退，自己阵型一乱，马上就是溃败之势。

这个时候考验的就是将军的临阵指挥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