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这破班是非上不可吗？

如果弹幕有实体的话，那在肖瑶的视角里，张国舅的脸已经被弹幕遮的严严实实了。

肖瑶在张国舅手下工作了这么久，早就习惯了他这满嘴跑火车的行径。

刚开始她还会较真儿，和他努力battle；到现在她完全放弃了，就算张国舅明天告诉她，1+1等于3，太阳从东边升起，她也会面无表情地回答一句：“您说的对。”

无所谓，随便吧。上一个这么带头崩人设的官方还是青山o昌，希望张国舅崩出新天地，崩出新高峰。

每次张国舅对项目指手画脚时，周围同事都当他是在办公室里当众拉屎。拉屎的那个人都不羞愧，旁观者有什么必要替他害臊呢？

张国舅拉完屎，拍拍屁股走了。

肖瑶对着他的背影翻了个大白眼，想了想又不解气，决定今晚就回家给他扎小人。其他同事见怪不怪，因为张国舅就是这么惹人恨的家伙。

一旁的赵之杰很是可怜她：“瑶瑶，你真的要把你辛辛苦苦画出来的人设大改吗？”

“我能说不吗？”肖瑶叹气，“我要是不改，今年一整年的绩效评级都会是d。”

发明绩效制度的究竟是哪个混蛋，这种行为和幼儿园老师给小朋友打分然后奖励小红花有什么区别！

赵之杰：“那你今天又要把工作带回家了。”

“不带回家，我在公司加班。”肖瑶头疼地说，“前段时间不是下雷雨吗？我们楼本来就电路老化，结果倒霉催的被雷劈中了，我的电脑烧了，一直没修。”

赵之杰吓了一跳：“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过？”

肖瑶：“那段时间发生太多事了，没顾得上说。”

若不是被雷劈中，钟离难和司徒明远两个人也不会从她的电脑里穿出来……说到这里，一个隐隐约约的想法从她大脑深处冒了出来：如果他们下雨天再被雷劈一次，会不会又穿回游戏里去了啊？可是听上去好危险，她总不能为了一时的好奇心，真在下雨天把两人赶出家门，让他们去天台上站着等雷劈吧？

“肖瑶，肖瑶！……瑶瑶！”赵之杰推了推她，“你想什么呢，加班的事情说到一半，你又走神了。”

肖瑶“啊”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因为思考打雷和穿越的关系，居然在好朋友面前走神了。

赵之杰：“算了，我不打扰你了，你赶快忙吧。”赵之杰所在的运营组也很忙，他不能离开工位太久，他和肖瑶打了声招呼就要回到自己的工位，临走前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又转过头来问她，“对了，你什么时候有空啊，我团了一个泰式火锅双人餐，就是你之前种草的那一家，咱们去吃吧？……诶，奇怪，我怎么觉得这句话我说过？”

赵之杰困惑地喃喃自语。

肖瑶心里一跳，心虚道：“我不吃了，我有事，你去叫老王吃吧。”

赵之杰：“咦，你这句拒绝我怎么也像是听过。”

他皱着眉头冥思苦想，可不论他怎么想，都想不起相同的对话和场景究竟什么时候出现过，只是越想越觉得后脖子疼。

真是好奇怪。

他捂着后脖子，碎碎念着离开了。肖瑶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双手合十，对着他的背影拜了拜，小声说：“抱歉啦，赵姐。”

她可是无辜的！全怪钟离难手硬心狠，把他打晕了。

……

大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原本正坐在客厅沙发上专心致志看电视剧的司徒明远立刻直起身来，手指轻点屏幕，暂停了电视剧播放。

下一秒，钥匙声响起，防盗门应声而开。

“我回来了。”钟离难信步走入屋内，他一头鸦色的长发用木质发簪攀起，发尾垂落在颈后，看起来古意十足。

他身上穿着一套宽松的太极服，明明是从拼夕夕上批发来的廉价服饰，穿在他身上却分外合体，衬得他俊美无涛，气质非凡，仿佛真是从古书里走出来的一般。

唯一的问题，他这套衣服并不是肖瑶给他买的！

见他这副打扮，司徒明远惊讶出声：“钟教主，你这身衣服是怎么回事？”

“别人送的。”钟离难随意解释，“今天去公园时，遇到几个老头子在那里练五禽戏，我随手指点了一下，他们为了感谢我，就送了我一套衣服，又送了我一些吃食。”

一边说着，钟离难一边放下了手里的无纺布袋。

从他进门时，司徒明远就注意到他手里提了个橙色的无纺布袋，上面印着房地产小广告。只见钟离难不慌不忙地打开袋子，从里面依次取出来两瓶牛奶、两罐八宝粥、几颗茶叶蛋和一把小青菜。

他熟稔地打开冰箱，把这些东西都摆放了进去，再也不是初来乍到时见什么都稀奇的模样。

除了他那一头令人侧目的长发以外，他现在的一言一行都和现代人没什么区别了。

——肖瑶并不知道，每天在她离开家后，钟离难也会踏出家门。

在肖瑶的认知里，家里多了两个纸片人，就像同时养了一只猫和一只狗，只要每天定时投喂就好了。可她却忘了，纸片人也是有自己思想的。

司徒明远恪守和她的约定，没有她的允许，绝对不踏出家门一步。但钟离难性格乖张难驯，他根本不可能老老实实呆在房间内。

他不满足通过刷视频的方式了解这个世界，他认为要适应这个世界，最快的办法就是去看、去听、去交谈、去感受。

他第一次独自出门时，司徒明远快要被他吓死了，连声说了几遍：“肖姑娘特意叮嘱咱们不要出门，你不告而走，这于理不合……”

钟离难反问他：“于理不合？我告诉你什么才叫于理不合——咱们来到这方世界，被困于这个陋室之中，只能靠一个弱女子辛苦劳作养活我们，这才叫于理不合！”

司徒明远：闭嘴.jpg

总之从那之后，钟离难每天都会出门几个小时。刚开始，他就是在楼下小区里转悠，观察上下学的小朋友，倾听老太太间的家长里短；接着，他又尝试往外走，先是独自一人去了之前肖瑶带她去过的超市，靠刷脸拿了一堆免费试用品回来；今天，他走到了几个街区以外的公园，在那里遇到了很多身怀绝技的老人家。

有练五禽戏的、有用拖把在地上写字的、有抽陀螺的、还有在单杠上转圈的。

钟离难盯着那几个在单杠上做引体向上的老头，暗忖：这方世界可真是卧虎藏龙。

因为今天在公园里耽误了好一会儿，导致钟离难回家晚了一个小时。

他原本还以为会被肖瑶撞破，他甚至做好了顺水推舟坦诚的准备，没想到房间里只有司徒明远一个人的身影。

钟离难的视线在屋内扫了一圈，略略抬眉：“怎么，肖瑶还没回来？”

司徒明远：“嗯，刚才她打了电话，说是今天要加班，要到很晚。”

钟离难皱眉：“加班？”

他现在已经明白了什么叫加班——按照考研政治书上所说，就是资本家劳役无产阶级，使其进行额外工作却不给予报酬的一种行为。

本来这种无偿加班早在建国初期就消灭了，但最近几年又悄然兴起了。

钟离难不耐烦的问：“这个破班，是非上不可吗？”

司徒明远叹了口气：“我这几天在网上刷电视剧，发现所有主角都要上班，都要工作。像你我这样生来就可以继承家业的人，被称为‘富二代’，而且富二代一般性格乖张，行事随心所欲，大多是反面角色，专门用来衬托主人公的坚韧不拔。就算是钟鸣鼎食之家出身的男主角，也要摒弃家里的帮助，白手起家创业，才能体现他的优秀……这么看来，这个破班，确实是非上不可。”

因为肖瑶要加班，她特意打电话告诉司徒明远，让他们自己做点东西吃。

这段时间，司徒明远通过旁观肖瑶下厨（煮方便面），已经学会了如何使用燃气灶和抽油烟机。

钟离难：“今天吃什么味的？本座不想再吃红烧牛肉面了，吃腻了。”

司徒明远迟疑几秒，开口：“我想做些别的。”

钟离难：“那煮速冻水饺？”

司徒明远：“不，是其他的。”

“其他的？还有什么其他的？”钟离难想起了什么，脸色一黑，厉声拒绝，“司徒明远，你要是想吃螺蛳粉，你就和肖瑶一起滚去厕所吃！”

之前肖瑶向他们强烈安利过速食螺蛳粉，酸笋包刚一打开，浓郁的味道就飘满了整个房间，钟离难被熏的直恶心，宛如一只受惊的大猫，蹭一下就飞向了阳台。若不是肖瑶拉住了他，他甚至想直接从阳台上跳出去了！

司徒明远走南闯北久了，也品尝过一些闻起来臭、吃起来香的美食，所以，他大胆在鼻孔里塞了两团纸巾，和肖瑶蹲在厨房，风卷残云地把一锅都吃完了。

现在司徒明远提起他要做“其他食物”，钟离难第一个想起的就是那该死的螺蛳粉！

“钟教主，你误会了！”见钟离难一副要杀人的表情，司徒明远赶快解释，“我不是要做这些速食！我是想自己炒菜做饭！”

“你？你会炒菜做饭？”这个答案让钟离难露出意外的神色。

“原本是不会的。”司徒明远指了指沙发上的ipad，“但是我今天刷到了几个家常菜视频，感觉并不难。而且我看了一下冰箱，有几样青菜、西红柿、鸡蛋，柜子里还有肖姑娘新买的大米……我觉得，肖姑娘一介女子，每日辛苦劳作，还收留了我们两个大男人，我现在没有别的可以报答她了，只希望她能回家吃上一口热乎饭。”

“钟教主，你意下如何？”

钟离难语气奚落：“想让她回家吃上一口热乎饭’？司徒明远，你不如直接入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