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

上京的百姓，看到一队队的人马还有家丁匆匆而过，好像在找什么人。

一个买包子的人，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卖包子的摊贩接触的人多，消息也灵通一些，说道：“我听说今日宫中举行了赛马会，南郡主输给了王妃，一时想不开，从皇宫离开之后便不见了踪影，南王府都急坏了，派人各处去寻人。”

“怎么会这样，南郡主可是契丹女子中骑术最好的，毫无败绩，怎么会输给王妃？”

“具体的不知道，反正王妃是赢了比赛的。”

“一定是王妃使诈，要不然怎么会赢了南郡主？都说汉人狡猾，果然如此。”

另一人接过话头，说道：“可不是嘛，上次我跟汉人做生意，被骗了很多钱。”

“南郡主为人和善，为百姓们做了不少好事，又常年在军中，武功高强，怎么可能会输给一个汉人，这其中必然有蹊跷。”

众人都很认同地点了点头。

姬祖清是在郊外姬家废弃的庄园找到姬楚楚的。

姬家历代书香门第，到了姬学渊这一辈彻底地飞黄腾达，在姬楚楚十一二岁的时候，举家迁到了上京寸土寸金的繁华地界。

姬楚楚整个快乐的童年都是在旧庄园度过的，所以对这里很有感情，有时候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便会到这里坐一坐。

当然，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十件有十件都是因为耶律焱。

管理旧庄园的是一对老夫妻，他们一直在姬家帮工，为人踏实本分，又忠心耿耿，姬家搬迁的时候，便让两个人和一个门房留下看护庄园。

老两口是在午饭的时候才发现姬楚楚的，她在以前的闺房里面呆着，默默流泪，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老两口不敢耽搁，慌忙将这一情况告诉外面的门房，让他赶紧快马加鞭去汇报给南王府。

好巧不巧的是，门房竟然在路上碰到了姬祖清，便赶紧带着世子爷来了。

姬祖清到了旧庄园高大的门楼前翻身下马，径直来到姬楚楚原来的闺房，果然看到姬楚楚坐在软榻上发呆，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

他眉头紧皱了一下，心疼得不行，抬脚迈进高高的门槛，走进房间。

姬楚楚听到声音，转过头来，便看到是自家兄长，一撇嘴便哭了，本来已经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姬学渊妻妾甚多，儿女众多，嫡出的只有姬祖清和姬楚楚，两兄妹感情甚笃。

姬祖清三两步便走到姬楚楚身边，将她搂进宽大的怀里。

姬楚楚不再压抑情感，放声大哭了起来。

姬祖清咬着牙关，隐忍着喷射而出的情感。

他在军营的时候，便从传信的小厮那里听说是怎么回事儿，一想到自己心爱的妹妹在众人面前丢了脸，瞬间感同身受了，心疼得不行，

待姬楚楚情绪平稳了之后，姬祖清说道：“楚楚，是不是那个汉族女人使诈？所以才让你丢掉比赛的？”

姬楚楚抬头看着自家哥哥，摇了摇头，说道：“是妹妹技不如人，所以才输的，不怪她。我方才在这里算是想明白了，我到底想要什么，还有为什么焱哥哥不喜欢我。”

姬祖清凝视着她，并没有打断她的意思，他想听听她的心里话。

“是因为我还不够优秀，等我更优秀了，焱哥哥自然就会注意到我了。以前，我总是被大家捧在手心里面，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优秀了，今日我才看清了自己，山外有山，楼外有楼，我做的还不够。”姬楚楚说道。

从她喜欢上耶律焱开始，她一直紧跟着耶律焱的步伐，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希望有一天耶律焱能够看到自己。

为了耶律焱她丢掉了自己的生活，别的女人选择女红，她却选择了骑马射箭，上阵杀敌，

她常年在军中，为的就是能够多见见耶律焱。

可是耶律焱就像是天上高高的月亮一般，可望而不可即。

有时候因为军队的事情，能够跟耶律焱讲上几句话，她能高兴得几天睡不着觉。

姬楚楚有时候也会想她为什么会如此痴迷耶律焱呢？

他也没有给过她超乎别人的优待，甚至话也没有跟她说过几句，可是她就是喜欢他。

可能就像世人说的美女爱英雄吧，像耶律焱那样的英雄好汉，没有人会不喜欢吧？

只是别人喜欢几天也就罢了，而她在军营中时时处处看到耶律焱的丰功伟业，时时处处听到耶律焱惊天地泣鬼神的英雄事迹，喜欢得也越来越深，这一喜欢便是十年。

她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早已经过了出嫁的年纪，她像其他奔放乐观的契丹女人一样从不掩藏对耶律焱的喜欢。

有不少人偷偷地嘲笑她，说她痴人说梦，可是只要耶律焱没有成婚，没有喜欢上别人，她就是有希望的。

时间久了，姬楚楚慢慢放弃了嫁给耶律焱的念头。

因为耶律焱眼中只有宏图伟业，洁身自好，从不近女色，好似这辈子都不会喜欢女人，一辈子都不会成婚。

姬楚楚觉得这样陪着他也挺好，他不成婚，她不出嫁。

但是，最近发生了许多事情超出了她的预期。

当得知和慧公主要来和亲的时候，她有些失落，但是并没有危机感，直到在大妃宫中第一次见到李娴韵。

她生得那样美，美得连女人都忍不住要多看几眼。

她又是那般的明艳活泼，如一缕温暖圣洁的阳光照在白雪皑皑的原野上。

她看似柔弱，却并不是任人拿捏的。

她伶牙俐齿，机灵婉约，含笑中便粉碎了对方的阴谋诡计。

这样的女人在焱哥哥身边，姬楚楚怎么能放心呢？

所以当听到耶律焱与李娴韵同房的消息，姬楚楚的心都要碎了。

不过她仍旧抱有希望，但是今日赛马会才让她彻底尝到了失败的滋味儿。

也让她更加认清楚了，她对耶律焱的情感是那么深。

只要能够在耶律焱身边，她不介意做一个侧妃，不介意与别的女人分享他。

她爱得如此卑微，卑微到已经要低到尘埃里去了。

不过有什么办法？

她爱耶律焱，甚过了爱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