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破碎之道
城西。
护龙山庄。
山庄占地极大，雄伟壮丽。
一条汉白玉雕琢晶莹润泽的长龙立于山庄广场，鳞爪飞扬，栩栩如生，仿佛随时可以飞上天际，搅动风云。
朱无视端坐护龙堂上的宝座上，脸色肃穆，目光如电，睥睨之间不怒自威，自有一番不怒自威的王霸之气。
下方卓立三人，正是天、地、玄三位密探，除去已经露面的段天涯和上官海棠，还有冷峻桀骜的归海一刀。
“我交代的事查得怎么样？”
“回禀义父。”上官海棠道：“我已让天下第一神探张进酒调查过，这个黄尚来历神秘，仿佛凭空出现。”
“其行踪只能追溯到一个月前，根据情报显示，黄尚第一次出现是在天牢，奇怪的是此人并不是在逃的人犯。”
“天牢？”朱无视略感意外。
“不错！”上官海棠道：“天牢一向由东厂掌控，防备严密，但此人能够轻而易举的逃出来，本事不可小觑。”
“这并不是重点。”归海一刀突然插话道：“我感兴趣的是他如何出现在天牢，或者说为何出现在天牢？”
“莫非？”朱无视灵光一现，忽然想到一种可能，当即道：“天涯，海棠，随我去天牢，一刀进宫盯着此人。”
段天涯和归海一刀不但是护龙山庄的密探，更有御前四品带刀侍卫的官身，可以出入禁宫，保护皇帝的安危。
“为何？”归海一刀不解。
“此人来历我已大致猜到，如今身处皇宫大内，本侯担心他另有所图，你快去盯住他，若有异动，格杀勿论！”
朱无视交代完毕，立即带着段天涯和上官海棠匆匆赶往天牢，一路直下第九层，发现此处早已空空如也。
“没人？”段天涯道：“难道古三通已经越狱？此人苦练二十余年，此番重出江湖不知又会掀起多少风浪。”
“不会。”朱无视道：“古三通虽然是杀人狂魔，但最看重承诺，他既然答应永囚天牢，就绝不会违背誓言。”
“义父如此相信他？”上官海棠面带疑惑道：“此人曾经残杀八大派一百多人，性格残忍嗜血，不可相信。”
“你们过来看。”朱无视来到一块碎石面前，指着上面的火灼痕迹，道：“据我推测古三通应该已经死了。”
“义父如何得知？”段天涯道。
“这是我留在古三通体内的纯阳指力造成的，二十年来他一直靠内力压制，现在爆发说明古三通伤重而死。”
“可古三通的死和黄尚何干？”
朱无视不答，目光环视一周后，最终停留在了头顶的岩石之上，发现厚厚的岩层之中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天涯，你上去看看。”
“是。”
段天涯纵身一跃，箭矢般冲进洞口，进去好一阵才重新落回地面。
“义父，上面有条地道，直通天牢顶层的牢房，根据情况来看，正是张进酒口中黄尚第一次出现的那一间。”
“原来如此！”朱无视道：“现在事情已经很清楚，这个黄尚是古三通的传人，其种种神秘也就不足为奇。”
“义父。”上官海棠道：“古三通当年杀人如麻，现在他的传人刻意接近郡主，入得大内，恐怕不是好事。”
“为父也有此担忧。”朱无视深以为然道：“所以才会派一刀去盯着黄尚，看看他混进皇宫究竟有何目的。”
“一刀行吗？”段天涯质疑道。
“我也不知。”朱无视摇头道：“古三通练就金刚不坏神功，且精通各派武学，黄尚恐怕已得到其真传。”
“他能打败乌丸和利秀，武功还要在天涯你之上，但是一刀的绝情斩已经大成，由他盯黄尚是唯一的选择。”
段天涯和上官海棠皆深以为然。
……
内宫书库。
黄尚正遨游在一片书海之内。
皇室藏书自然非凡，数量之多，种类之广，质量之精，管理之严都不是其他诗书传家的世家所不能比拟的。
明太宗朱棣时曾编撰永乐大典，广收天下图书文集，是以星罗万象，无所不包，其中自然包含了武学典籍。
“黄少侠，这便是你要找的关于武学典籍的藏书。”侍者解释道：“包含所有皇家所录武学典籍，先生自便。”
“好！”
黄尚象征性的道了声谢，随即挨个浏览起来，很快便大吃一惊，发现皇室所藏秘籍之多不在江湖大派之下。
就拿少林派来说，七十二绝技一大半都在这里了，其中最高深的莫过于拈花指，般若掌，袈裟伏魔功等。
也难怪朱无视初见古三通时武功远高于对方，还大方的传授古三通一套拈花指，原来这位皇室贵胄不缺秘籍。
但核心绝学依旧没有，比如少林至高绝学易筋经，洗髓经，武当派的纯阳无极功和太极玄功都没有收录在册。
可惜江湖武夫不受朝廷重视，如果皇帝以此为诱饵招揽各路江湖人士以为己用，还有东厂和护龙山庄什么事。
黄尚翻阅数日，倒也重新见识了数百门武学，但都不是什么高级货，能够算得上顶尖儿的也就一门纯阳指。
记载说是道门仙人吕纯阳所创，以苦练的纯阳之力摧动，威力惊人，当年的古三通就是栽在这门指法之下。
读到最后一页，黄尚大吃一惊。
“吕纯阳隐终南山，居三十年，道法圆满，登峰造极，成就至阳无极之境，于九九重阳之日一指破空而去。”
破空而去？
破碎虚空！
黄尚又惊又喜，如获至宝，在他接触的武侠理念里是有破碎虚空这个说法，只是不知道在这个世界能否行通。
再往后看时，却只是纯阳指的心法口诀和修炼禁忌，无任何关于吕纯阳的记载，令黄尚的心情顿时跌落大半。
时间又过去几日，黄尚又发现了一册名唤《江湖异闻录》的书籍，其中记载的内容再次提及破碎虚空的线索。
“达摩于少林密洞面壁七年坐化，尸身不腐，如同精钢，诸僧以融金铸铁的猛烈窑火焚烧一日一夜方才焚化。”
破碎金刚？
黄尚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据他所知，破碎之道分为两种。
一是肉身破碎，修为达到令天、地、人三合一，打破虚空，开启仙门，从而进入另一方不可预知的新天地。
二是元神破碎，但要练成至阳无极或至阴无极，领悟天地之理，元神打破虚空，但肉身便会因此留在世间。
达摩这种状态就是破碎金刚境。
黄尚想到了少林寺的达摩密洞，据说那里有达摩面壁时留下的影子，至今不散，莫非玄机隐藏在里面不成？
看来必须去少林达摩洞看一看。
“武当始祖张三丰，于洪武二十九年闭关紫霄宫，凡四十九日，及开关时，渺无踪影，相传羽化登仙而去。”
这个世界的张三丰也破碎了吗？
根据传闻还是肉身破碎而去的。
在传统武侠世界里，少林派和武当派一直是正道泰山北斗，达摩和张三丰也被尊为古往今来的最大的宗师。
这个世界也不列外，达摩在少林密洞面壁七年而破碎金刚而去，张三丰于紫霄宫闭关四十九日而破碎虚空。
前者元神破碎。
后者肉身破碎。
由此可见张三丰还是略胜一筹。
此时黄尚想到了天池怪侠，此人在天池坐化，也是尸身不腐，古三通说是天池寒冷缘故，黄尚却不这么认为。
莫非天池怪侠也是破碎金刚了？
前途灿烂，黄尚当下无心理会朱无视这点破事，现在只想搞清楚真相，恨不得立即飞往少林和天池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