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交鬼的妇人

这年，海上起了大风，菲利士人无法从海上获得粮食，各城的百姓饥饿，就去求菲利士地的首领，他就聚集菲利士全地的军队，要攻入以色列。迦特王亚吉也接到了诏令，他一面整饬军队，一面亲自去了大卫所在的城洗革拉。

亚吉向大卫讲了菲利士首领的诏令，说：“近来你常供应迦特，可是我们都无法解决整个菲利士地的饥荒。此次全地调动军旅与以色列人争战，你当知道，你和跟随你的人都要随我出战。”

大卫心里思量如何答对，亚吉见大卫沉思，不高兴的说：“这让你很为难吗？”大卫急忙向亚吉屈身，说：“王误会了，只是大卫虽然得了王所赐的洗革拉，却从没有与迦特的军队往来，只怕以大卫的能力，连迦特的军队都应付不来。”

亚吉说：“迦特人谁不知道大卫呀！只是确如你所说，迦特人没有忘记仇恨。”

大卫心想：“或许亚吉可以打消带我去以色列争战的念头。”就趁机对亚吉说：“仆人所能作的事，王必知道。”

亚吉对大卫说：“这样，我立你永远作我的护卫长。你在我的身边，就没有人敢害你，若有了军功，或许迦特人会改变对你的看法。”

大卫无奈，心里默默祈祷：“耶和华我的神啊，求你阻止这事，大卫的手不能沾以色列弟兄的血。”然而亚吉王催得急促，大卫与众人商议也没有好的办法，只能同心祈祷说：“一切仰望耶和华。”他们就跟随亚吉的大军出发了，洗革拉城只留下老弱和妇女、孩子，有大卫的妻子亚比该帮助他们。

扫罗听说这事，也聚集以色列军队迎战，见菲利士人在书念安营，扫罗就在基利波安营。扫罗登上一座山，向菲利士军营观望，只见旌旗连绵，战象军马嘶吼声此起彼伏，菲利士战士多得不可数算，军营直到天边，一眼望不到头。扫罗心中发颤，赶紧让押尼珥守住险要，与菲利士人对峙。菲利士人试探着组织了几次的小进攻，以色列人滚下圆木和石头，又在高处安置了铁弩，菲利士人一时之间无法攻取，就用抛石机不时扰乱扫罗的军队，以色列人感到甚是疲惫。

扫罗心里恐惧，就对自己说：“我不是耶和华神所选立的王吗？我要向神献祭求问，或许耶和华神能指示我退了菲利士人。”

扫罗于是召来属他的大祭司，命他在基利波的山顶上筑坛，扫罗的司牧长送来一百头上好的牛犊和一百头上好的羊羔。

清晨，太阳初升。扫罗的祭司弹起琴弦，拍鼓击掌。扫罗和众臣仆就唱诗，扫罗领首，众臣仆分列两队，和着丝弦乐器歌唱着向耶和华的祭坛走去。

大祭司在祭坛前等候，见扫罗和众臣仆来，就从坛前的洗灈盆里取水，为扫罗和众臣仆洗脚洁净。大祭司从怀里取出一只玉瓶，玉瓶如羊一般透明，里面是珍贵无比的香膏。

大祭司将玉瓶高高举起，朝祭坛跪下仰面向天，祈祷说：“耶和华以色列的神啊，你所膏立的仆人，以色列的王扫罗来到你的面前，向你献祭。你曾带领他在基列亚比杀败亚们人，又借着他驱赶菲利士人，使以色列人脱离欺压之人的手。如今，未受割礼的菲利士人聚集大军，想让以色列全地服事菲利士人。然而神的百姓怎么能被外邦人欺压呢？耶和华以色列的保护者啊，我要再次膏你所立的王扫罗，求主向扫罗启示，驱赶这遍地的菲利士人。”

扫罗和众祭司、众臣仆都大声回应：“阿们！”

大祭司站立起来走到扫罗面前，他打破玉瓶，捧起流出的珍拿答香膏从扫罗的头上浇下直流到脚上，祭坛顿时被浓郁的馨香充满。

“床前，没有沙丘，怎么我会，趴荡飘游

抬头，没有跹秋，怎么我怕，放下两手----”领唱祭司雄厚的歌声响起，出埃及的战歌渐渐在众人的口中涌出，响彻群山，他们仿佛置身于埃及的古战场，红海边。仿佛又见到摩西沉重的祷告，被大东风分开的红海，走干地而过的以色列人，被红海吞灭的埃及战车马兵。

歌声中，扫罗和众臣仆将宰杀献祭的牛犊、羊羔码列在祭坛前，有一人高，几乎铺满了山顶。大祭司手举火把，点燃了祭坛里的油，祭司就上前抬起祭物，烧祭牲的油脂。

扫罗跪在祭坛前，双手向天迎面祈祷：“耶和华以色婚照的神啊，你所选的仆人撒母耳死了，如今有大祭司在你的面前，仆人扫罗也向你敬拜。求你向仆人启示，帮助我打败凶恶的菲利士人，我就为你修筑殿堂，昼夜事奉你。”

扫罗不住的祷告，祭司也不断的焚烧祭牲向耶和华献祭，然而将近中午，扫罗也没有从祭坛前收到启示。扫罗心里焦急，扭头大声吩咐：“你们都要祷告，以色列的全军也要祷告，耶和华若不给启示，我们就不可吃什么，也不可喝什么！”于是跟随扫罗的众臣仆也都跪在扫罗身后祷告，众军接到命令也随即就地下跪，群山中顿时响起一片祷告声。

太阳一点点的西移，扫罗和他的众臣仆还有众军不住的呼求，有人因顶不住烈日的炎烤而晕倒，就被抬到树荫下，救治醒来就又跪在地上祈祷。太阳的最后一抹余辉终于落下，祭坛上的火随着风呼呼的摇摆，还没有烧的祭牲也所剩无几。沮丧、恼怒的扫罗盯着那摇曳的火和穿梭的祭司，大睁着双眼，猛然呼喊道：“耶和华啊，你是要以色列的众民事奉米勒公和亚斯他录吗？”

话音未落，身后突然惊慌乱喊：“菲利士人----”只见一队菲利士轻装士兵正向山上奋勇突击，见人就砍。扫罗的卫队虽然拼命阻挡，但由于一整天跪在日头下，又没有吃喝什么，他们都手软不能力敌，被纷纷砍倒。扫罗和众臣仆赶紧起身拿起武器迎敌。精锐的菲利士轻装士兵已攻到了祭坛，手无寸铁的祭司四散逃跑，被菲利士人追赶砍杀。

山外的菲利士大营号角声大作，抛石机打出的石球如雨点般落在以色列的防营里，菲利士大军开始进攻了。他们驱赶着战象，驾着战车向隘口的押尼珥发起猛烈攻击。扫罗立刻明白，一定是菲利士人乘以色列全军祈祷的时候，让一队士兵渗透进来，就是要杀掉正在献祭的以色列首领，而山外菲利士大军的进攻，则是牵制以色列大军不能去救援。

扫罗知道自己必须要杀出去与押尼珥会合，否则必死无疑。他大大的发怒，砍倒临近的两个菲利士人，却见山下更多的菲利士战士呐喊着向冲杀过来。

“去搬石头，祭坛的石头！”扫罗大声命令道。扫罗和他的众臣仆就蹬上祭坛，用祭坛的石头砸攻上来的菲利士人。菲利士人一时受阻，一边躲闪一边向祭坛射箭，扫罗的大祭司被箭射中胸口，竟摔倒在祭坛里的油火中，顿时成了火人在油火中疯狂的嘶喊挥舞着，不一刻就摔倒不动了。临时搭建的祭坛并不十分高大，没过多久，修祭坛的石头就要用尽了，菲利士人又渐渐围了上来。扫罗抛下最后一块石头，拎起枪吼道：“列阵进攻！”

扫罗打头，与跟随他的众臣仆列成冲锋的尖三角阵型。“杀！”扫罗怒吼着，众军勇猛的锲入菲利士人当中，奋力向山下突进。然而上来的菲利士人众多，并且都是精选的勇士，面对以色列人的亡命突击，他们很快就稳住了阵角，用圆盾短刀与以色列人贴身肉搏，逐渐将他们分割开来。扫罗被四个菲利士人围住，肩膀挨了一刀，血流如注。他如遭受狼群攻击的狮子一般怒吼着左冲右突，菲利士人一时不能得手。正危急间，山下呐喊声起，只见约拿单跃马扬刀，带着一百骑兵攻了上来。原来约拿单位在辎重营里祷告，突然听到菲利士人进攻的号角，就派人去查看，却发现祭坛正受到菲利士战士的攻击，约拿单立刻让辎重营所有的人骑上马，拿起刀枪前去救援。

以色列战士驱马踩踏菲利士人，又居高临下劈击。菲利士人腹背受敌，又是步兵仰攻的形态作战，被以色列骑兵在后面一冲击，立刻就散乱了。扫罗和跟随的众臣仆见来了救兵立刻精神大振，他们就合力追赶逃跑的菲利士人，直到他们进入丛林。

惨月如灰，夜风潇潇，整个祭坛的山上尸横遍野，垂死之人的哀嚎不绝于耳。约拿单忙着照料伤兵，掩埋死者，扫罗心中恐惧，喃喃自语道：“耶和华离开我了吗？谁能为我找到撒母耳呢？”

扫罗的一个臣子听到了他的话，过来附在扫罗耳边轻声说：“在隐多珥有一个交鬼的妇人。”扫罗身体微微一抖，因为在撒母耳刚膏他做以色列的王时，他曾下令从国中剪除交鬼的和行巫术的。扫罗刚要斥责那人，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扫罗转脸望去，见两名战士抬起一具尸体，那尸体竟从腰断开了，肚肠拖了一地。扫罗咬了咬牙不再说话，直接去了押尼珥的防营。

第二天扫罗找来猎人的服装穿上，带上附在他耳边说话的臣子和一个侍卫，去寻找隐多珥交鬼的妇人。那妇人住在山林的深入，那有一处平整的草地，一座简陋的略有破败的木屋孤零零的半卧在山崖下。扫罗三人刚催马进入草地，就感到一阵阴冷将全身包裹，书念燠热的风似乎被一堵无形的墙挡住了，将这一整片草地圈了起来。扫罗打了个冷战，抬头望天，刚才明亮的皎月竟散发着惨白阴寒的光。他的臣子指了指崖下的破木屋，说：“就在那里。那妇人只单独见人，恐怕我们跟去，那妇人就不肯为我主招来死人了。”

扫罗就下了马，一个人向木屋走去。木屋里悄然无声，连灯火也没有一个。扫罗心中犹豫了一下，还是叩响了门。那门却无风自开，伴随着一阵吱嘎嘎声响，门敞开了。扫罗抬脚走了进去，四围漆黑不见五指，残破的木板在扫罗脚下发出痛苦的呻吟声。扫罗伸手入袋拿出火石火绳，想点燃照亮，他擦了数下却溅出几点火星，无法点燃火绳。

两个阴寒的微光骤然在扫罗眼前亮起，距离近到差点碰到扫罗的鼻子。扫罗吓得“哦”的叫了起来，赶紧后退伸手想要拔刀，却感到刀被死死的按住。扫罗惊惧的看向那两团微光，却见它们如人眼般眨了眨，不，那就是人眼。

“书念的猎人，”人眼处传来妇人的声音，如同挣扎的乌鸦：“你为什么要留两人在外面独自进来呢？”

扫罗定了定心神，说：“有人告诉我，隐多珥的女巫师只单独见人。”

“我不是巫师，”那妇人坚决的说：“所有的巫师都已经被以色列的王扫罗剪除了。我不过是躲在森林里苟活的妇人，你这样说，是想让我死吗？”

扫罗从身后解下包袱打开，里面有许多的大麦饼、葡萄饼和无花果饼，还有五舍客勒金子。扫罗说：“我想知道一个秘密，它在一个死人的脑子里。你把我所要的死人招上来，这些就归你，我还要把草地外那两人身上所有的都给你。”

“葡萄饼，”那双悬空的眼睛露出贪婪的神色，黑暗中传来咀嚼声，“美味甘甜的葡萄饼，好久没吃了。”扫罗听了又从腰间解下皮袋，说：“还有新酒，用葡萄酿的。”

一股幽灵般的火焰自那双人眼的下方闪起，借着阴森的绿光，扫罗看清了对面的妇人。她身穿黑袍罩住全身，面戴黑罩巾，一双眼如黑夜里的独狼，双手尖细如鹰爪，托着一股幽灵火。满屋鬼影憧憧，有鬼仆从她手里取了火，点燃了木屋四角的灯，木屋顿时充满了绿森森的幽灵火。

那妇人伸头在扫罗身上用力的嗅了嗅，略带惊讶的说：“疯魔在你身上住过！”扫罗立刻明白她所指的是曾附在他身上的恶魔，赶紧说：“你可以让他来帮助我吗？我有许多的仆人，他可以任意挑选来住。”

“哈哈哈---”妇人大笑着说：“人怎么能吩咐魔呢？就是我也要听他的。”妇人身向前倾，一双鬼眼死盯着扫罗，说：“你既然事奉疯魔，我们就是朋友。你要找谁上来，告诉我吧。”

“撒母耳。”扫罗回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