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味口吊起来
什么是收音器操作员？
就是手里拿根杆子举得高高替到演员面前来接收他们的对白台词……又称杆儿爷。
导演刚才不用，是因为他觉得没必要。
现在突然让杆儿爷赶紧过去。
导演还把耳机给戴上了，一手撑着他导演椅的扶手，只有半边屁股吊在了椅子上。
看他神情专注的样子，就知道他对许文乐的歌声有多重视。
然而，这个时候，其实是没人在意导演的。
蹇娜是歌手出道，为什么转行啊？
因为没好歌了呀，她也不是做原创的。
趁着年轻有姿色有资源，赶紧转行。
但是当她听到好歌的时候，她再怎么想表现出不屑，但是眼神当中的惊艳是骗不了人的。
那群憋笑的同学，和远处在围观的同学，突然就觉得不好笑了。
他们从最初的略微惊讶，到惊得合不拢嘴，再到静下心来倾听。
简单清爽的歌词。
平铺直叙的弦律。
如同寥寥数笔的所勾勒出一副简笔画。
有点小期待。
有点小落寞。
也有点小伤感。
配合上许文乐刻意低沉的嗓音，就像在讲述一出平凡却又代入感极强的爱情。
像极了你、我、他身边发生的小事。
“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
“我等的人，她在多远的未来？”
“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
“我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
初听，平淡。
再听，深爱。
回味，遗憾。
许文乐的歌带着在场所有人见证了一个谁都没有看到的爱情。
但是他们又坚信这样的爱情一定会发生在他们的身边。
副导演的嘴应该是张得最大的。
他跟许文乐讲过戏。
许文乐演得好不好？
不知道，反正导演不叫“卡”，就没问题。
副导演最担心的是什么？
是NG。
是临演笑场。
是他们不敬业。
是大家忍不住笑场。
然而这一出戏他所预料要发生的意外，一个都没出现。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许文乐的功劳。
而在那群同学堆里。
卢婉晴的眼神有点痴，忍不住地去记那些歌词和弦律。
可是她却忘记了自己的戏，她的表情有点失控。
不管是卢婉晴也好，蹇娜也好，导演、副导演也好，他们都沉寂在这首歌声所带来的意境当中。
他们的神态，足以说明许文乐弹唱的实力。
而久夕子呢，开始指尖在腿上轻敲，到后来认真打量许文乐的神态。
包括他弹唱时的情感表达，不自觉的，久夕子听得有点走神了。
“卡！”
导演的声音不知道打断了多少人的思绪。
同时，也打断了许文乐的吉它声。
现场很长时间都没有一点声音。
导演起身朝拍摄场景当中走。
就在众人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导演手里卷的本子指着人群中的卢婉晴大叫。
“你啊你！”
“你让你同学看看你的表情。”
“我让你难为情，让你嫌弃。”
“你那什么表情！”
“满脸写着我愿意！”
“我要是让他再多唱三十秒，你是不是就要从人群里挤出来，跟他合唱啦？”
鹅鹅鹅……
气氛瞬间得到了释放，同学们爆笑。
卢婉晴这个校花羞涩地捂脸。
旁边还有人起哄。
而在许文乐眼里，这都是导演抬了许文乐一手。
导演不会去捧一个无名小卒。
而这首歌，才是导演这么给面子的原因。
“小许，去篷里遮一下阴！”
导演亲自把许文乐带到遮阳伞下面的举动也让久夕子有点意外。
助理拿来了冰水，导演直接递到许文乐的手里问，“小许，你为什么唱这首歌？”
许文乐说，“这首歌的内容和电影的内容契合度还挺高的。”
导演点点头，“是的，我也这么认为。”
这个时候，蹇娜也表态，“导演，我也觉得这首歌很适合我们 的戏。”
“要不然把使用权和改编权拿过来。”
“不知道导演有没有觉得，这首歌由女声来唱，更合适一点。”
蹇娜长得挺漂亮的，段位也有一点，操作还是挺骚的。
看她说话的方式，许多人在开口的时候就是：我觉得，我认为，我想……
主观意识太强，诉求很难得到满足。
所以她这里用了“导演有没有觉得”这样的句式，典型的是把导演的诉求摆在第一位，从而来达到她的目的。
她的目的是什么，当然是这首歌啊！
用公司的资源，来翻唱一首作品，突出自身的重要性，悄然达到加戏的效果。
我在大气层都听到你的算盘珠子声了……许文乐心里嘀咕着。
看了看可怜的师娘，柔柔弱弱，与世无争，有点委屈，但又要强得很。
打伞时那温柔的眸子忍不住地让许文乐想拉她。
不过，抬人不是这么抬的。
抛出杀手锏，要在她最无助的时候，这才显得自己更重要，也更珍贵。
卢婉晴远远地跑了过来，在许文乐的身边站定，朝导演鞠了一躬。
“对不起，导演，耽误大家时间了。”
道过歉，卢婉晴瞥了许文乐一眼，指尖将黑长直的发丝勾至耳后……
似乎还在为导演刚才那句话而羞涩。
导演摆摆手，“不是什么大事……婉晴，你觉得刚才那首歌用来做电影的主题曲怎么样？
卢婉晴几乎没有思考，“很好，跟本子很合适。”
这首歌用来当主题曲的想法这就达成了一致。
但是导演却叹了一口气，“这是音乐制作人打歌平台上的新歌，昨天晚上刚发。”
“我也想买下来，可是，这位制作人还没回我消息。”
导演说这话的时候，打开了平台，突然一愣，“嗯？他回我了！”
这下子，蹇娜、卢婉晴都来了精神。
就连刚才一直把注意力放在许文乐身上的久夕子，也侧目看了看导演。
毕竟是为了这部戏，如果能做得精致些完美些，对大家都有好处的。
看得出来导演很兴奋，以致于几次拨号都摁错键，急得又删掉再拨……
电话通了。
许文乐的手机响了。
当着他们的面，许文乐拿手机在导演的面前晃了晃手机……
导演的下巴微松，半吊着，双瞳放大，瞬间之后，猛地一缩，惊道：“这首歌是你写的？你写的？”
许文乐说，“献丑了，导演！”
下一刻，旁边的演员，周围的工作人员，外围的同学，都看到导演抱着许文乐耸来耸去……
公狗发情？
失散亲子？
取向不正？
吃瓜同学们的脑洞果然是开得大大的……
胃口也是被吊得足足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