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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拜见太后

“掌事,洛姑娘还不愿意醒。”门口的小女侍燕儿低声来回话,语气很低,“洛姑娘说才辰时,还有时间,不用起的那么早……”

良玉是个事无巨细,爱操心的人,虽时间是有些早,但毕竟是进宫觐见两宫皇太后,不可马虎,她捡了一件秋衣穿上,顾不得清晨的冷风就出门,要亲自催洛希起床。

洛希关着门,就是不肯起。

大门都被人敲了不下十次,“砰砰砰”的作响不停,她仍是雷打不动的呼呼大睡。

良玉想要亲自上前去扣门,没想到千昕鹤已经提前到了西苑,止住了她的动作,淡淡道,“没关系,让洛姑娘再睡上一会,本王愿意等她,别再敲她门了。”

千昕鹤的偏爱已经是有些过分,就坐在一张搬来的太师椅在院子中央等她醒来。

快要到辰时,才听到懒散的起床气,侍女们早早准备好眉螺粉面,珠钗头饰,华丽衣裳,荷包玉器等放在托盘上,如鱼贯入,一字排开,等着洛希洗漱后为她上妆更衣。

“良玉姑娘,这个弯弯沉沉的发髻,把我头发都压的太疼了,改一个成不?”洛希被梳头侍女扯得头皮都要绷紧,非要梳成宫里流行的样式,疼的实在受不住,一把握着她的手苦苦哀求道,“就梳回原来的发髻,头发打的松散些,我也不用这么难受,也不要簪上那么多金银珠钗,就别一支小簪子最好了。”

“洛姑娘,你是要进宫见太后的,怎可失了礼数呢,况且你还是跟在王爷身边,该有的你都应该有,倘若宫女们笑话你衣着朴素,那就是等同于笑话我们王府。”良玉半蹲下来拉着她的手,向她娓娓道来其中缘由。

洛希表示道理都懂,但她没穿戴过这么多金银首饰,压的她都喘不过气来。

“掌事,王爷让我给你带句话。”忽然门口的椒兰走了进来,当着良玉的面,说出了王爷的刚刚吩咐的原话,“但凡洛姑娘不愿意戴的头饰,不喜欢梳的发髻,不喜欢穿的衣裳,都随了姑娘的意思,千万不可强求。”

“那我只要流云髻,再要一支碧玉簪子就足够了。”洛希高兴的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梳头侍女一时进退两难,握着那把木梳看良玉,说到底被偏爱的有恃无恐,良玉也也未曾想过千昕鹤对洛希的宠溺程度到如此,摇了摇头,嘱咐梳头丫鬟,“罢了,就按着洛姑娘的意思梳吧…”

洛希很快就梳了一个流云髻,勉强同意再插一对绿松石的绣花,不带耳坠,配一支碧玉簪,她挑了一件淡色丝绵袄在内,天青色的薄锻纱衫穿在身上,一时高兴,会转身心满意足的跑出门外给他瞧瞧自己。

千昕鹤见她迎面扑过来,连忙伸手将她抱住在怀里,“洛姑娘,千万别摔着了。”

她顿时羞红了脸,也不知道方才着了什么魔怔,只知道他已经等了自己许久,连见他都是想要用跑的,这一时回过神来,注意到他也穿着一身暗绿色的菱纹襕衫,腰间玉装黑束带,勾勒出他高挺俊朗的身姿,他的发冠上被镂空的云纹金片所束,横插一支鎏金的簪子,看起来自己确有些配不上他了。

“洛姑娘做自己便是最好的,不必迎合别人,也不必迎合母后和本王。”千昕鹤温柔的对她相视一笑,很自然的就牵住了她的手。

洛希愣了愣。

她知道自己不过是逢场作戏,还是要握住他的手,感受他掌心传递过来的温度,他的手是冰凉凉的,便融化了她内心的燥热。

两人很快就进宫去,先是在慈安殿里见了孝昌太后,她正给雀笼里的金丝鸟儿投食,见裕王一来,叫宫女子砌茶,自己挨在紫檀软榻坐下,懒散的目光打量起洛希。

房嬷嬷站在边上递了一杯红袍,太后尝了一口,半晌,才说道,“王爷可知道你要娶的是个商女子,当真是想的一清二楚了?”

原是太后早就知道这事,明摆着这就是不满意洛希的出身,眼尾都不愿意再看她第二眼,冷冷道,“既然身份是配不上王爷,收在府里头做个通房也就罢了,有了庶出的子嗣,再给她提拔个身份,做个小贵人。”

“母后,本王要她来不是做通房的。”千昕鹤忽然开了口,神情严肃的站起身来,洛希也赶紧跟着站起来,免得失了礼数。

孝昌太后也知通房的确是低了点身份,不然裕王也不会亲自带人来见自己,也不愿意惹恼他,便给了他三分脸面,“难得王爷第一次有了心头好,那便娶进来做妾妃罢了。”

千昕鹤不为所动。

洛希知道孝昌太后算是抬举自己,可做的是妾妃,连个侧王妃也不是,她就算和千昕鹤是假恩爱一场,也不免费有些怨气,“啧,就只知道会挑软柿子来捏。”

这声音虽然轻,也能传到孝昌太后的耳中,顿时就坐直了身,没想到千昕鹤直接将洛希推到了身后,“母后,本王来是向您请命,要来娶洛希做正妻,做唯一的王妃。”

这话掷地有声。

大殿内的宫女太监都听的一清二楚。

孝昌太后真的是入骨在鲠,端着那杯红袍茶喝不下去,重重的摔放置在茶几一角。

房嬷嬷是个聪明人,见状立马走过去给孝昌太后抚顺后背的呼吸,还不忘劝一句,“王爷您的身份尊贵,若不是公侯子爵出来的女公子,怎么配得上皇家的位份呢。”

“本王自有分数。”

他似乎没有想过退让,直着身子站着一动不动,大殿内都没有人敢接他的话。

“罢了…”

太后自然听得懂佑王话里玄音她,又不是嫡亲的儿子,挨在软榻的靠背上,微微瞌上眼睛,声音也渐渐弱下去,“去明宫,给你生母请安,留她宫里吃个饭便回去吧。”

到了明宫,孝安太后一见儿子来立马迎上去,拉着他的手问东问西,喊了膳房备来点心,又见洛希肤若凝脂,面带桃花,衣着虽然有些清雅素净,也是落落大方的。

“你也上桌吃饭吧。”孝安太后喊了一句,接着就扭过头,注意力都在亲儿子身上,不停夹着点心递到千昕鹤的碗里,念念有词,“裕王难得来宫里见哀家一趟,看起来是长得瘦了些,多吃些,皇帝前几日还给哀家带来了人参,走的时候你再带回去,用来炖鸡,最为滋养,特意就给你的。”

这果然就是亲生的,有什么好东西自己不留着,脑海里想到的就是亲儿子,爱屋及乌,连洛希都得赏赐两串珊瑚珠子的链子。

“母后,儿臣有一事要与你商量。”千昕鹤突然打断太后的话,让她无需再想着搬各种补品到自己府上来,反而道,“儿臣要娶洛姑娘的事先前已经知会过母后,如今进宫来见你,也是要为她求娶一个名份。”

“既然是王爷你的心上人,母后又能怎么不同意。”孝昌太后眉开眼笑,拉着洛希的手置在腿上,又拉过千昕鹤的手重叠在一起,“只要你们两人为我们皇家开枝散叶,让哀家抱上小孙子,那哀家就心满意足了。”

洛希被说得羞红脸,反观千昕鹤不为所动,脸色平淡的望着孝昌,淡淡开了口,“本王要娶洛希做王妃,母后没有意见对么。”

孝昌太后握着两人的手僵直了一下,她是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妇人,吃斋念佛,菩萨一样的心肠,笑容可掬看着洛希,“洛姑娘远从江南而来,非世家大族,怎么可能会要求王爷违背祖制给她一个王妃的称号呢。”

好家伙,直接道德绑架了是吧。

洛希也早就应该想到这两位皇太后不是省油的灯,她们掌握一切后宫女眷任命,排斥异类进入皇家这个圈子,自己的身份如何,出身如何,早就在她们心中走了定论。

她望向千昕鹤,那张淡薄的玉容并没有太多夸张的变化,内心也不禁好奇,他是个如此高高在上的王爷,要如何做,才能把隐入尘烟的商户女子捞上来与之同肩,又还如何反抗有着养育之恩的母亲,还有,他应该怎样面对整个朝堂士族的不同意的声音呢?

或许千昕鹤那一句娶她为妻,不纳妾室,只不过是信口开河,何必以此当真。

这一顿饭用完,千昕鹤就起身告辞,孝昌太后欲言又止,宫人搀扶着她目送到门口,她也是个世家大族出来的女子,深知倘若没有任何家世背景,是不可能为夫家带来利益的,她十四岁进宫,相夫教子,不争不抢,伺候先帝六十载,也仅仅获得二品昭仪的身份,若不是平王一朝登基,她哪里能捡来一个皇太后身份与孝昌平分后宫天下。

“洛姑娘,你先回去。”

千昕鹤走到一半,便下了马,他示意安翁跟着她回府,自己则选择重新回到宫中。

洛希想要陪着他一起,但又见良玉已经跟在了他的身后,两人的步履很快,一前一后,千昕鹤并没有拒绝她的跟来,反而这是像他们计划中的一环,她远远的看着两人背影离去,一红一绿,她穿着锦衣华服,温文尔雅,和他站在一起,才想起来郎才女貌的真正含义,自己又怎敢掺杂其中,但越是这样想,胸口就觉得郁闷起来,恼火得很。

菖蒲王府门口见她一人归来,正好没见千昕鹤,赶忙就将她拉到一边,压低声,“姑娘,那后头小苑里的人撤走了,空荡荡的!”

洛希一听,难怪千昕鹤回来时还这么随便让自己离开他的视线,或许他早就猜到小苑的秘密已经被她察觉,两人明面相敬如宾,实则八百个心眼子藏于内心,她也无可奈何,“既然王府的线索断了,再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找准机会我们也该撤了。”

菖蒲已经熟悉王府的各处的小路和亭台楼阁,大正门是侍卫把守最森严的地方,东西两个苑府虽分别有个后门,但派了门房看守,余下的北门最靠近厨房,只要到了后厨的地方,再翻墙而出,离开这里也不曾问题,打定主意,两人很快就偷偷摸摸的混迹到了后厨,如今正过了饭点,厨子厨娘早就歇息,有个壮汉赤裸上身,卖力的举着斧头在劈柴,剩余几个粗使丫鬟在洗菜罢了。

“姑娘,你这一走,就真的和王府没有任何关联了。”菖蒲忽然止住洛希预备一跃上墙的动作,这几日来洛希的开心和快乐是她是看的清清楚楚的,不做刺客,洛希会有更好的选择,“姑娘一旦真的离开这里,下一次我们和裕王的相见,就是刀刃相接的场面了。”

“…那就让他恨我罢了。”洛希垂下眼眸,笑了一声,眼底的黯然一目了然。

在踏进来京都的前一夜,途经连云洲的那片河堤,千昕鹤就不应该下马为她折那一枝梨花,不然她也不会回过头时,发现到银柳和绣球的的身影,花使的活动范围最远也就只有扬州以东的十二州,她们并不是跟踪自己,而是接了额外的任务,要亲赴京都。

洛希在那一刻也猜到了宋延皓的穷途末路,即便他早已位高权重,天子重臣,也有孤立无援的时候,倘若并非极为重要的事情,银柳和绣球两个高手又怎会也不会亲自前往京都,她心中踹踹不安,最终心软的打开了那一封密信,亲自接下来这个任务。

如兰这个时候也来到后厨,发觉洛希的身影,便同样也躲了过去,“姑娘,大人说过你一旦能出去,就到望月楼的侧门见他的管家,恒叔会为你和大人互相传给消息。”

“我没打算出去见他。”洛希冷冷道,她或许知道千昕鹤已经将澄王藏在何处,“回去告诉宋延皓,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他,两院楼要如何做事,都不需要他的指指点点。”

话音刚落,忽然后厨屋顶一字排开蹲着八九个几乎全身黑衣的王府近卫,每个人的都背有一把牛角头短弓,虽未拉弓,也能看出一旦有人轻举妄动,必要把人射成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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