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寻你而去
葛珂琳
陈叶光提起铺锦不在家,触动了心弦,窝在那痛哭流涕。想从翠兰那里得到答案,可是翠兰觉得和一个酒鬼说什么,都没意义。
等陈叶光再次想起时,没起来,就一直把着炕沿卡跟头,看看翠兰那难受的样子,然后又结巴着说:“我好去接接她,那去找的事,也不用你操心,干嘛老对我发脾气啊?”
“她说她做噩梦,去她师傅那看看,完了就没回来,其它的我哪知道,你实在想说话,去找牛弹琴去吧?”翠兰想隐瞒着,又忍不住地说。
“吹吧!哈哈哈,连牛都不趁,还是找你弹琴吧?哈,你没牛值银子?”陈叶光破涕为笑地又在那窝着说。
“有你,一会哭,一会笑。哪根筋搭错了,还用趁牛,你自带吹?”翠兰哭不得笑不得,说着说着流着眼泪抽噎起来。
“我这德性不好,你能咋滴,不也嫁了,闺女儿子也都有了,你还能咋滴,愿意上哪告,就上哪告去,不怕你那事?”陈叶光又突然生气,要上炕,只是趴着干扔腿,腿也没上去。
陈叶光急得,糊里糊涂的又想起铺锦,于是喊:“铺锦啊?铺锦,你听没听见你爹回来了,帮我把腿扔上炕,爹腿不好使了?”
“你这耍的是哪一出啊?跟谁喝的,上谁家耍去?”翠兰气得吐沫星子,喷二里地地说。
“谁家,谁家娘们,都不会像你这个泼妇似的,没有女人味。若是别人家的女人,早把男人扶上炕,熬点姜汤水了,然后美美的进入梦乡?”陈叶光说着,溜着口水,闭着眼睛,直磕头。
“你上辈子积那德了吗?就我这样,给你都后悔。别说别人家的女人了,你也就想想。要真是别人家女人,早就把你推门外冻死算了?”翠兰诉苦地叨咕着。
陈叶光不知是困,还是晕,磕了几下头,又愣不丁醒了。一副若无其事安慰的表情。
“那若是在徐章她师傅那里,你就不用惦记了。她从小到大那条命,哪一次不是她师傅亲自救的。你说这,我们就不要担心了?”
“哎呀!别磨叽了!不想听你们陈家事,少说两句吧,关键是我烦着呢?”
翠兰心中有事,还不敢和盘托出,又怕触及伤心事,面对一半清醒,一半沉醉的陈叶光,只好装作糊涂的回答。
“哼,那你是谁家人啊?”陈叶光又故意笑嘻嘻的问。
“你喝酒烧的,胡言汉语,你爱谁家谁家的,反正就不认识你姓陈的好吧,而且还不是你陈家的?”翠兰语气生硬,无法控制,随便说几句。
“我从认识你,你就嘴硬,唉!到死也改不了你这刀子嘴,豆腐心。行啊!不说就不说,你还是睡觉吧!我也省心?”陈叶光说完躺在地上,看着敞门外的月光,渐渐的要入睡。
翠兰实在看不下去了。起身拉着陈叶光上炕。
“要死你死在外面,别死在我眼前,到时候你们陈家老少辈,该找我算账了?”
陈叶光被捞得一个又一个趔趄,嘟囔着泼妇,母老虎。
而铺锦从师傅的住所,紫竹斋出来后,就开始一路送走夕阳,一个人又连夜赶路。
只是因为心里一直惦记汪瑞,所以眼前什么悬崖陡峭,什么山谷幽暗,什么野兽猛禽……她早把对这些“害怕”的两字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心中那一块地方,只剩下一个汪瑞,就占得满满当当。
直到马儿跑累了,向她嘶鸣,有失前蹄。她才赶在一个暖阳下的正午,开始休息。
马儿在她的身边吃草,秃噜着,铺锦就在马儿附近,躺在暖阳下,渐渐的睡着了。
日头在时间里移动,一阵凉风吹过,白马儿的一阵猛的秃噜声,惊动了铺锦的梦。
她在翕合的眼眸中醒来,看看鸟语花香,便轻盈的笑了,把眼里和心里的人,寄托在每一个微妙的自然细胞中,轻轻飘荡着心底影片,放映着每一处美好的富足动感中。
那是她想起汪瑞,世间一切便美好万千。
铺锦起身,走近了白马,摸了摸白马的脑门,微笑着说:“傻瓜,是不是提醒我们该走了?”
白马儿好像听懂她的了语言,眯着眼睛点头示意了一下。
这时,铺锦骑上白马,迎着夕阳,月光,又继续赶路。
汪瑞这面,自从被师傅在京城地牢里救出来,让朵儿带回汪府,一直昏迷,而且发着高烧。
一晃过了几天,汪瑞从阴间闵公那里,带回了真正的魂魄,只是灵魂被完全融入身体时,他的痛又开始产生了。
嘴唇干裂的他,偶尔在梦里不停的喊:“青云,我是天庆。母后……”之类的话。
朵儿看着他痛苦,但每天看到有些好转的样子,即便难过,还依然坚持给他上药,相信爱可以战胜一切。
朵儿时常看他做梦时,每天挣脱的满头大汗,边给他擦额头上的汗时,边握紧他的手,安慰着他,等他战胜恶魔,然后彻底苏醒。
“好了,好了,能醒醒吗!看看我为你做的一切,你一定会感动的。我好羡慕你有我,不要总活在梦里,因为痛苦有时也会入梦?”朵儿安慰着身边的汪瑞。
汪瑞被朵儿一遍一遍的声音,终于唤醒,在迷蒙的视线里,汪瑞看了看朵儿说:“让你受累了,休息去吧!我没事。”
“你都这个样子,为什么还想着她。不能看看你身边的我吗?除了这些,你就不能和我说些什么吗?为何我们之间,总有一种无法逾越的距离?”朵儿含着眼泪,看着汪瑞,撒娇地说。
“吃这种醋,何苦呢?如果没有他,前世的青云。我们被罚下界,哪里会有我们相遇的今生来世呢?”汪瑞细语慢声,虚弱不堪地神情,想抬手掖着朵儿的头发,无力的抬起又放下。
“我真是服了你了,啥好事你都能联想欠她一个人情。有些我想要的东西,就没有我得不到的?”朵儿一脸不屑,固执地说。
“如果不曾和今生的她,那前世的他,是一个灵魂,产生的渊缘,又哪有那种我们阴差阳错的缘分赶到这里,让我会认识你吗?”汪瑞躺着解释地说。
“你痛苦时,幸福时,想分享的人都是她吧?你别用我照顾,去感谢她吧?”朵儿一甩汪瑞的胳膊,生气的站了起来。
“远即近,近即远。近即近,远即远……干嘛要捋清自己的心思呢?让它不由自主的自由奔放吧?”汪瑞伸手够不到朵儿,又放下说。
“可惜她远在天边,你想看也看不到。而我近在眼前,由不得你想看不想看,都得珍惜?”朵儿说着有些激动,故意地想气气汪瑞。
“够了,你该知足,为什么总要取代她在我心目中的位置。你不能正确的摆放你自己的位置吗?”汪瑞有气无力的横说。
“我为你出生入死,还要怎么摆放我的位置。因为我将要是陪伴你一生的人啊?”朵儿坐在床边,突然背过身去,含着眼泪说。
“是!而她却用了能陪伴我一生的幸福,换成分别,这种情份往往不似陪伴胜似陪伴的珍贵。她为我的幸福,可以牺牲一切?”汪瑞说着,伸手要给朵儿擦眼泪。
“哪有,那么远,她能帮上你啥忙?”朵儿激动地说。
“希望你能理解,不要切断前生的我。她一直不忘在梦里帮我抵挡痛苦,唤醒我的灵魂?”汪瑞眼含热泪,望着朵儿,像是在恳求。
“可现实是我在做这些,我在做,你懂吗,是你不愿醒来,面对现实?”朵儿起身,扒开汪瑞的手臂,看着汪瑞质问道。
“能不能留给我,一点黑夜时,可以再梦一回那心爱的姑娘,我除了心,啥都是你的?”汪瑞执着的实话实说。
“你还真行,好意思说,没长心的玩意留给我,谁稀罕,你去送给谁吧?”朵儿走近窗前,望向窗外。
“一个人忘掉过去,那他还是人吗?”汪瑞躺着望着房巴说。
“你不忘她,可以忘记一个眼前的人,就对吗?”朵儿用手接着屋檐的雨水说。
“我知道我爱她,就像你爱我也一样,无法阻止?”汪瑞深情地说。
“哼哼哼!还不如不盼你醒来,醒来就知道气我?”朵儿望着墙壁,冷冷的笑道。
“但有些缘分深浅是不能贪得强求的。如果你是现实,那请你让我的心默许她吧,我除了这个,还能给她什么?”汪瑞一副虚弱的样子,还在勉强地说。
说完咳嗽不止他,所有的伤口又开始巨疼,然后他眯着眼睛,又入梦再想唯一。
“她哪里比我好,穷酸的样,又嫁了一个穷小子,别人的人,你还惦记,你不觉得荒唐还可笑吗?”朵儿走近窗口,看着风雨,追问着说。
“是的,她没有你好。她为了爱,放弃了自己,为了家,为了我,牺牲了她所有的不情愿,然后变成情愿,你觉得她怎么样就怎么样?”
汪瑞用微弱的气息,依然坚持说出最强硬的话,来表达他的态度,仿佛神圣而不可侵犯。
“随着时间的流逝,过去的都是镜中花,水中月,抓不住,何必执着于不值得的感伤呢?”朵儿又回头坐在汪瑞床边劝说。
“没有花看镜,想看镜中花都难,假的何尝不是真的,真的何尝不是假的。这就是一个看上去无奈的世界,又不得不充满爱,让人间极乐?”汪瑞感叹道。
“好了!你拿牺牲当快乐吧,和那个女人一样,我不说了,你休息吧!我对你成千上万的好!也换不来,她在你心中的一个角落那点地方,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朵儿满心生怨,别扭地面对他,看向一旁地说。
“朵儿,世间没有绝对的道理,凡事都相对而言,绝对只能在相对里实现。我只是不想欺骗你,你不要想偏?”汪瑞解释着,试图劝说朵儿。
说完的汪瑞,又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就又闭上了眼睛。
但在他心里突然有种感觉,好像在等待一个人,那是他最熟悉的感觉,是铺锦,对,他坚信不疑自己的直觉,仿佛离自己越来越近,心底马蹄声的亲近,汪瑞笑了。
朵儿看和汪瑞无话可谈,一句你休息吧,便离开了汪瑞的房间,然后回到自己的屋子。
她在屋子里,仿佛隐约的听到黑夜里,远处有马蹄声。她以为自己的感觉出现了幻觉。她便想到师傅不会回来这么早吧。
带着怀疑的心态,朵儿以为自己太累了,便一想到一会儿,还得起来照看汪瑞的身体情况,便打消幻觉,急忙睡去。
朵儿虽然躺下睡着,可是她还是在迷迷糊糊中,隐约听见马蹄声越来越近。但源于平时照顾汪瑞太累,一下轻松的睡去,即便有感觉,她觉得很难起来。
不一会儿,雨过天晴,月光明朗。
汪府的管家听到了敲门声,急忙去开,一看到是徐章师傅他们回来了,便高兴的一路小跑在院府内喊:“徐章师傅回来了。徐章师傅回来了……”
管家高兴的喊着,徐章师傅看着,紧随身后,笑着说:“知道是自己人,就不要惊动他们了,让他们好好歇息歇息吧!”
“那师傅您要去哪间休息?”管家走到一间大房子前,回头问。
“先好好的安排一间空房,把这些财宝放进去再说,一会我和它在一个房间就行。醒着再出差头?”徐章师傅站在台阶下面说。
“辛苦徐师傅了,那大家往里抬吧?”管家打开门说。
“我先去看看汪瑞的伤势如何,一会儿就过来抬,大家轮班,更安全,最后我休息?”徐章师傅说。
管家听了点点头答应了一声“好,我这就去安排,师傅您先请。”
徐章师傅说完,就和管家,来到了汪瑞的卧室。
当徐章师傅悄悄地打开门时,汪瑞扭头的一双眼睛,好像等候多时,带着深情的笑意,望着他。
当徐章师傅悄悄地,把汪瑞的房门打开时,只看见躺在床上汪瑞,侧身微笑的看着师傅,扶着床,往起抬头。
“师傅,您回来了。恕徒儿有罪,这个样子,下床给师傅跪拜叩头。”汪瑞支撑着要下地的样子。
“快,快躺好。师傅只要你好,师傅就哪都好?”徐章师傅三步并作两步,扶着汪瑞躺下。
“对不起师傅,让您担心了?”汪瑞满怀愧疚地说。
徐章师傅拿起他的手,语重心长的说:“好了,多大了,不能在煽情了。看起来你的样子,恢复的比我预想的还好,这一定是朵儿的功劳,功不可没呀?”
“她竟顾着照顾我了,是啊,都有点廋了?”汪瑞脸红的和师傅说。
“这样我就放心了。好了以后,你可不能忽视她,千万要懂感恩啊。一定要重重有赏?”徐章师傅半开玩笑的逗着汪瑞。
“那是一定,请师傅放心?”汪瑞有气无力的笑着说。
徐章师傅看他说话有些费劲的样子,心疼的笑着说:“你身体还未痊愈,尽量少说话,会消耗体力的。心情很重要,好好休养吧。一切事情我都已安排好,就等你日后好了检查?”
“师傅做事,弟子望尘莫及,学还来不及呢,哪里用检查?”汪瑞谦虚地笑着说。
“那你就不用惦记了。师傅这也去歇息一下,明天好用气功给你疗伤,直到你身体恢复如初?”
徐章怕他多说话,损伤元气,急忙提休息,起身要走。
“那谢谢师傅啦!只不过我有一种感觉,好像铺锦已赶来这里?”汪瑞看着师傅,用微弱的声音停顿一下说。
“你们前世的缘分,心有灵犀。不过凭她的个性,我也预料到了?”徐章师傅低头说。
“她总是因别人的幸福而快乐,忽略自己,天生菩萨心肠?”汪瑞夸赞着铺锦 。
“她若来,那样也好!能看看你,总比远在天涯,天天无端惦记你要好过些?”徐章师傅只好成全大局,安慰汪瑞了。
“嗯!她若开心,我便心安。”汪瑞一提到铺锦,便微笑起来。
“你是不总有一种感觉,一经历到苦乐时,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她吧?”徐章师傅看了看他,笑着说。
“师傅!有吗?”汪瑞有些腼腆,微弱的笑着,口是心非。
“一个大男人,还保留着前世公主的性情。一说到她,你就害羞的满心欢喜的样子。还瞒你师傅,好了,快休息吧?”徐章师傅再次叮嘱他。
“这也许是爱情的力量吧!里面蕴含着无穷的美妙?”汪瑞一提到铺锦,便沉醉在爱的世界。
“虽然爱情的力量,是无可比拟的,但它终究是大爱的一种,为大爱服务的。否则爱情就失去了它本身的意义?”徐章师傅点拨地说。
“这个世界,一颗爱的种子来临在人间,终究要播撒爱的天涯?”汪瑞用微弱的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