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此刻大抵是信了
诸位只吓得一颤，黑老三道着：“陛下既然问起，也不必等到明日，折柳曲之事，我看如今便可说得。”
几位点点头，姜锦夏忙要阻止，只见徐老将军已经开了口：“陛下明鉴，臣等若有不臣之心，叫臣等死无葬身之地！
“玉锦将军蒙不白之冤，受刑于未央宫，我等感念旧恩，彻查当年之事。今，真相大白，老臣特邀诸位义士押解贼人归京，意欲奏奉陛下，还将军清白，恳请陛下明鉴！”
姜锦夏自知今日之事复杂，不过诸位将军在此为证，料想苏幕遮也不敢怎样。
随即黑老三抓起一旁的陶然：“你这叛徒，当日是如何陷害的姜将军，快向陛下如实招来！”
陶然叩地，头顶的汗已然窜上几层：“陛下，臣罪该万死，臣........”
苏幕遮低头发问：“妻儿受制于人，迫不得已？”又将目光又向姜锦夏暼上一眼。
“朕也很想知道，陶将军是受何人指使，竟编出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
众人面面相觑，黑老三道：“陛下，确有其事啊！臣等不必为自己性命，保一位卖国之人。”
“呵~可是朕听说，陶将军的妻儿已于两年前死于天花，那离狗莫不知与阎王爷打了照面，去阴曹地府抓的人！”
苏幕遮一句，陶然只将头压得进了胸口。
一惊，众人目光纷纷向陶然瞥去：“可是常听陶然提起家中的妻子是如何的美貌贤淑，竟早已死了吗？”
“你这贼人，不是说因着妻儿被抓吗？”黑老三一把将旁边的陶然提溜起来，见着苏幕遮，又将人放下，头缩回去。
见陶然没有要说实话的意思，苏幕遮一句：“姜玉奴私逃出宫，斩首，即刻执行！”
吓得陶然忙扯住苏幕遮的白衣：“陛下，臣........臣说便是！”
姜锦夏眸子轻暼，可是奇怪了！
只将姜锦夏望上一眼，陶然双眸隐泪：“当年折柳一曲，臣，臣是受先帝........先帝之命！”
“什么？”
“陶兄说什么？”
一旁黑老三道着：“你这狗娘养的，为了活命，竟敢不要脸的将先帝抬出来了。”
姜锦夏眸子盯向眼前的陶然。
陶然道着：“当年先帝密诏一封，着.......着臣除掉姜将军，臣不敢违抗圣命，故而折柳曲一首，引姜将军至落凤谷。
“臣念及姜兄旧恩，故而又派人回营报信，只是不料........不料凌元帅为此失了性命。”
往事依依，他当日远处窥探，听得马声嘶鸣，血光冲天。
“我这市井小人，贪生怕死，若是当日以死谢罪，既不负先帝圣命，亦不负姜将军待我之恩。也不至于........唉！”
姜锦夏一颗心跳得厉害：先帝？先帝要杀她？可是他当年赠她玉锦金令，口口声声说将她视为女儿的啊！
不可能！
“你撒谎！”
她极力否定着，寻觅着这话中的破绽：“陶兄你即便想让锦夏死无葬身之地，却也不必编出这样的谎言抹黑先帝。
“若你所言为真，为何凌元帅不带兵前来，单单带了北曜十骑，定是他巡逻时碰巧望见，故而来救的，并非你所说的什么报信！”
只是此点陶然自己也没想清楚。
“若云儿是自杀呢？”身后，只听得凌枫一句。
凌云........自杀？
凌枫说起当年凌云留与他的遗书。
那遗书之中除却痛恨往昔，念及对姜锦夏之情外，也说起先帝诸事。言：“圣上赠儿碎玉，不知儿如此处置，是否得当！”
当日看时只觉得那信中所言颠三倒四，也不知他所言的的“如此处置”是怎样处置？
如今刚就听得陶然一句“以死谢罪”，他忽得明白，他那傻儿子是自己赴死，以死谢先帝之罪，以死谢姜锦夏之恩！
“先帝心思缜密，怕陶然兄弟不肯动手，故而也对云儿下了密令。只是阴差阳错，成了这般结局。遗书所言碎玉，便是玉锦将军........”凌枫吐出字来，“亡！”
脑袋“嗡嗡嗡”响了半晌，姜锦夏吓得匍匐在凌枫身前，扯着他的衣角：
“凌大哥，你在说什么？可是先帝在时待凌大哥不薄啊！凌大哥可是说过要与锦夏同进退，共生死的。为何如今要与他这勾结敌国的畜生一同来陷害锦夏？”
在场诸位屏住呼吸静望，皆是不敢言语，却是暗暗明白了些。
可是众人所传：姜锦夏，乱世之猛将，治世是祸水，有姜公倾国之野心。
一旁的陶然猛然站起身，似疯了一般，道：
“什么玉碎，什么先帝密令！我这小人不过是贪图离国诸位守城大人的几锭金子，故而通敌出卖姜锦夏，害死了凌将军，今日又怕死无葬身之地，故而将先帝抬出来胡诌了一番，竟将堂堂的凌太尉都唬住了不成........”
转向苏幕遮时，他眸子又变得郑重：“陛下，臣通敌叛国，陷害姜将军，其罪当诛，今日以死谢罪，以赎当年之罪！”
只见陶然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
姜锦夏一惊，意识到什么，要去阻止，只听得一声：“呲！”
秋草枯黄，顷刻染成血红，陶然倒在苏幕遮脚下。
“陶兄，陶兄！”
她嘶吼，奔过去，只念及当年饮酒，谈笑风生，现如今........
他将她手握住，道：“妻儿早已埋于黄土，我苟活三十有六，贪生怕死半辈子，却不知为何而活？
“你说得对，我是不该只顾及自己之命。只闹得个今日的结局。如今一死，也算死得其所。姜兄，多谢你今生的关照，来生，你我再畅饮，与君一醉一陶然！”
他笑了，缓缓闭眼，多年心结于今日，了却了！
鲜血溅在姜锦夏的脸上，血是热的，炽热灼烧在面颊。
她大抵是信了，此刻大抵是信了........
先帝要杀她！是啊！先帝要杀她！
先帝，锦夏可曾对不起您，对不起大夏！您为何死也不放过锦夏！
抬头，只见苏幕遮的手伸下来，要触及她面颊：“师父？”
她将脸扭至一边，躲开。
这狼崽子处心积虑让她出宫就是为的揭穿真相，让她对先帝死心是吗！死心，随后从他？
呵～可笑！真是可笑！
苏幕遮伸去的手落空，不自觉又攥紧，发狠，向凌枫：“玉碎之事，朕要解释？”
姜锦夏听得心“咯噔”了一下，眼见着凌枫叩拜，道着：“君让臣死，臣不敢不死！但请陛下念及师徒情意，莫要为难姜将军！”
苏幕遮点头，眸子移去了远处，静候。
起身，凌枫向在场诸位：“玉碎之言，全为胡诌！今，凌枫为查真相死于陶然之手！”
什么？
她眼前闪过白光，听得刀声：“咔嚓！”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