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师父可以原谅徒儿吗
近日将军和陛下有些奇怪。
且不说那京都百姓人人骂的“妖后”二字,毕竟当日将军命陛下拉棺,百姓如此言论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自过了夜幕,她从来没见过姜锦夏与苏幕遮。
椒房殿、甘泉宫、承明殿........
若是问起太监宫女,必定说上一句:“陛下与娘娘外出散步去了。”
散步?月黑风高出去散步?三更半夜出去散步?还是狂风暴雨出去散步?
近来,苏幕遮似乎常躲着她,且不说从未有过侍寝之事,每每要为他亲近脱衣之时,他必定是百般拒绝,拒人于千里之外。
“近来有皇后伺候,骄儿歇着吧!”
争宠之类,她并不在意,只怕是其中有什么端倪,他们有什么事儿刻意瞒着她。
也就在昨日,苏幕遮乏了躺在昭阳殿软榻上小憩,离开后,她竟发现软榻上阴湿了大片血迹。
却也不曾听说过陛下受伤之类的啊!
问起来,他也是矢口否认:“怕是骄儿日日劳累,看花眼了吧!”
那是血,还有一股子的腥味。只是他如此说,她也不好再多问什么。
直至那日仲夏的夜晚,一位旧友前来昭阳殿拜会。
此人现为日曲塔狱司,名唤李天,大她几岁,是云州州官之子,幼时常在一处玩耍,她叫他一声“哥哥”,情意颇深。
当日于宣室殿中,百官之前,李天当众揭穿丞相假传圣旨,还将军清白,她深为感激!
若是旁人这个时辰来,必定喊来御林军捉拿,但是李天便另当别论了。
请进宫中,闲聊几句,李天摸上额头一丝冷汗,道:“娘娘可想知皇后与陛下之事?”
她警觉,眸子犀利,窥探到些什么。果不其然,这其中有端倪,而陛下和将军偏偏瞒着她。
“娘娘信我吗?”
“你我两小无猜,有何不信?”
“那且随微臣来吧!”
马车“轰隆”出宫,一路到了花巷,在一处名曰“日曲塔”的地方停下。
“大夏第一刑狱日曲塔?”
可是听闻当年将军就在此处受刑。一股阴森之气传来,似有万千亡灵飘在身畔。
她打个寒颤,念及苏幕遮和姜锦夏会在此处,心下凉了半许。莫非........
李天开门, 余家骄强压住心下的疑问,跟他一路向下,朝十八层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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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曲塔十八层。
一根金丝线由苏幕遮左腿股引出,那线并非缠绕,而是埋进退股之中。
日曲塔第十三刑——仙人抽丝。
以刀割开腿股,将一捆金丝线埋进去,只留一小段在外面,随后缝合伤口。待得伤口痊愈,再捏住所留金丝,一丝一丝、活生生的将线抽出来。
苏幕遮似狗一般趴在地上,赤果的酮体瑟瑟发抖。
姜锦夏一手攥金丝,一手持软鞭........
“啪!”
他向前爬行,金丝被拉开,顺着腿股一丝丝从血肉之躯中抽出,如那白胖胖的蚕宝宝吐丝,却又瞬间染成血色。
一条血路从地上铺开,姜锦夏攥着,望着,在苏幕遮不能窥探的视野里,泪眼朦胧。
心如刀割般刺痛,却又用手上的鞭子去掩盖,恶狠狠喊着:“贱奴,别tm的装死,给本宫........快点儿!”
“啪!”
“诺........诺.........”
他唇铁青,咬着,身子发颤,四肢已不听使唤,似琴弦般颤抖,腿上却不敢懈怠,机械的向前勾行。
饶过木马刑具、越过碎石瓦砾、穿行.........
“嘭!”
金丝被他血肉之躯拉断了,他倒在血泊中。四肢在那已溅了万层血的青石地砖上痉挛,似毛毛虫一般缩成一团。
一颤........
“阿........阿九?”
松了手中线,她踏着碎石过去,就这样居高临下将他望着,心也随他揪在一处。
他趴在地上,手扯着他的罗裙,抬头乞求:
“师........师父,这三百二十一道酷刑受罢,师父可以原谅........原谅徒儿吗?”
可是每每此刻,她必定左右为难一番。
一面念着:他不过是个孩子,初为人君。只怪她当年没将他教好,一念之差,铸成大错。现今如此认错,为何不能原谅他呢?
另一面又念着:呵~孩子?他是一国之君,他之城府比之老臣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不过是他大夏君王的苦肉计而已,他这御人之术已在诸位忠臣身上屡试不爽,如今你还要中计不成?姜锦夏!
难道你忘记凌大哥是如何死的,阿爹是如何丧命的了吗!难道你忘记你是如何屈辱被诬陷被叛国的了吗!
他所受的痛远不及你当年的万分之一。
低身,姜锦夏整理着他额前沾湿的青丝:“乖徒儿!”
随后发狠,将手伸进苏幕遮埋线的伤口里。
窥寻、窥寻........
“啊!”
他手捏着她的罗衫染成血色。
“忍住!”
“诺........诺........”
他咬住衣角,只狰狞着容颜,发抖、痉挛........
呵~他这痛不欲生的表情真好看呐!
不知他是否也会想起当年,他这样抚摸她面颊的情景?当年这暴君嘴角微扬,口里戏谑着什么?
“师父这模样,看得徒儿好心疼啊!”
如今........
“徒儿这模样,也一样让人心疼呢!”
直至寻见那折断的金丝,姜锦夏一双玉手染成血红,她再次要抽出线来,只听得一句:“将军不要!”
一颤,扭头时,她望见余家骄正眉间紧蹙、乞求的将她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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