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陈放退亲
临水阁堂中众人依旧把酒言欢。
云倾一脸沉闷地走上二楼,上完最后一个台阶,看到的就是这番五人对立的场景。
她看到伊祁睿,眼里的烦闷散开,脆生生地喊了声“睿哥哥。”往伊祁睿身旁走去。
脸上是掩不住的青涩笑意。
伊祁睿看她一眼,又看了徐知颜一眼,只是微微点头。
宋怀愉走出来时,见魏悦柔还未走,眉头微微蹙起。
他与魏悦柔站一起,有些扎眼,他不动声色的想越过魏悦柔往楼下走,却见几人立在离楼梯口不远处。
此刻,他不想遇到什么熟人,一心只想下楼出临水阁,但一道灼热的目光压在他身上,让他不得不停下。
他抬起头来,看见对面站立的三人中,其中一女子,面容绝美,但神情冷冽,一双深眸静默地钉在他身上,带着寒光。
宋怀愉也不知为何,汗毛都竖了起来,胸前的心跳,有一下,没一下的。
楼下堂中众人的窃窃私语,此时落在他耳朵里,只觉万般聒噪。
徐知颜伫立在那,站了很久,楼道上的精致的灯笼里泛着暖黄灯光,这些灯光逐渐包围着周遭的景,使一切模糊,唯独剩下那两张她忘不掉的脸在一片昏黄灯光中交替,越来越清晰。
她像是料到过这番场景,又像是无法接受,既是重生,这两人也是迟早要遇见的。
他们站在一块的身影,杀伤力极大,转瞬将她压垮。
没想到他们这么早就搅合在一起了。
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的亲眼再见到,那也是完全不一样的。
“咦,魏小姐,宋公子,怎么会在此处遇到你们啊!”李婉似是惊喜的道。
李婉的声音,将徐知颜神思拉回,她才抬起手揉了揉方才拧起的眉头。
到底是失态了,不过是两个苟且不入眼的人,不值当。
这一生,幸好她还没卷到这些事里。
这婉婉,怎么谁都认识啊。
宋怀愉轻咳一声,掩住尴尬回了一句:“方才是魏大小姐走错,误入了。”
宋怀愉不大自然地说完,便望了魏悦柔一眼。
魏悦柔倒是镇静无异,敛衽一礼:“扰了宋公子的清净,是悦柔失礼了。”秀美的娥眉淡淡蹙着,在她精致的面容上露出浅浅愧意,让她原本美得出奇的容貌更添了一份我见犹怜的心动。
“魏小姐言重了,临水阁客多,偶有走错之事,也是情理之中,不必挂怀。”
“府中尚有要事,诸位,失陪了。”
宋怀愉言语间温文尔雅,毫无破绽。令人如沐春风。
他走时,目光幽幽地朝徐知颜望去,透着一股子冷冽的寒意。
这个眼神仿佛越过了尘埃,穿过那些纷乱。
徐知颜最是熟悉不过。
走错?徐知颜心里冷哼一声,这话也就能骗骗婉婉这种心思浅薄的人。临水阁待客一向严谨守礼,怎么会发生走错的事。
宋怀愉刚走没一会,魏悦柔也走了,只是两人回府方向相反,让人没有任何怀疑。
云倾也匆匆拉着伊祁睿回了驿馆。
徐知颜若有所思地走下楼,李婉在一旁滔滔不绝。
“可很长时间没见到这位相府大小姐了,她这几日刚从金陵侍疾而归,所以你没见过她。”
“侍疾?”徐知颜不解问道。
前世她也是后来才遇到魏悦柔,只是当时没多想,为何她从小在皇城长大,虽不常出门,可在那之前竟没见过魏悦柔。
“对啊,丞相夫人的外家是金陵大户,魏大小姐自小也是在金陵长大,中间有几年是回了皇城,可也只是在府中学琴习文,前些年,魏大小姐的外祖母,有诰命在身的张老夫人病了,魏大小姐便主动请回金陵,侍疾左右。这一去就是五年,这不,才回来。”
李婉平日自称皇城百晓通,这些高门秘事都不在话下。
“这个魏大小姐可跟她妹妹不一样,她是人人称赞的温婉谦和模样,是世家贵女的典范,幼时,还得过皇后的青睐。”
说到这,李婉压低声音,警惕地看看四周,悄声道:“据说,皇后娘娘有意让她做太子妃啊。”
徐知颜停在原地,半晌,只是勾唇一笑。
野鸡再美,也是变不成凤凰的。
将李婉送回去后,徐知颜坐在车上闭目养神,今日见的人、遇的事不少,已经超出她平日能接受的量了。
这边魏悦柔回到家,路过正厅时,看到厅内灯火通明,似是还有客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转了回院的步伐,朝正厅走去。
她走到门口就看到有个壮硕的男子正在说话,年近而立,身躯伟岸,黝黑彪悍。
略带沙哑的嗓音响起:“蒙相爷错爱,只是如今我已寻回麟儿,正妻之位自是留给孩子母亲的,如此一来,恐是要负了令爱。所以今日特来请相爷收回成命。”
陈放一脸凛然立于厅中,丝毫不惧座上之人。
魏丞相脸色铁青,眼里燃烧着怒火,鬓角有一条青筋在轻轻跳动。
“滚!”
陈放不敢再留,匆忙躬身一礼,便退出去。
右座上首的丞相夫人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原本筹划着将二房的那个小贱人嫁给陈放,一来替老爷拉拢人心,二来也能好好恶心一下那贱人。
自己的宝贝女儿,和昔日同为妓的姐妹共侍一夫,这想想也是能气死那贱人的好方法。
陈放在做捕头时,屋里前后已有六个通房伺候,自升任按察使司狱后,更是接连又纳了三个妾,好巧不巧,这三个妾都是红烟楼出来的。
可惜!
不知怎的,前几日,有一女子领着一个孩子,到陈放府上认亲,说那孩子是陈放的亲骨肉,陈母不信,将陈放叫回,滴血认亲。
一番捣鼓,最终确认这孩子确是陈家骨肉,那女子认亲的唯一条件就是要当陈放的正头夫人。
陈放府里,姬妾虽不少,可却无一人为他诞下儿女,是以,陈母焦急万分,陈放孝顺,所以只能答应娶了那女子为妻。
正头夫人有人当了,那魏悦婕自是很难再嫁过去,魏丞相纵使再急于牺牲女儿来揽权。
相府的女儿,断是不能下嫁此等小门小户做妾的。
真这么做的话,怕是手里的权还没稳固,脊梁骨已经被人戳烂了。
陈放刚踏出门,在一旁站着的魏悦婕,心里已然笑出声了,那徐知颜确实有些手段。
那日徐知颜同她说的,就是这个,陈放在锦州有一个儿子,其次就是,陈放在查办私盐贩卖案中,不幸受了伤,已是不举。
所以现在这个儿子,对他来说,是比命还珍贵。对于那女子,他定是有求必应,何况区区一个正头夫人的位置。
魏悦婕静静打量着这个姐姐,脑海里响起徐知颜的第三句话。
富贵权势,都是要靠自己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