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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睹物思人

尚书府。

李贤山刚从太尉府吃酒回来,有些晕乎,路过景兰院时,看到里面开着门,主屋透出淡淡的风光。

这是他亡妻杜氏生前住的院子,十余年没住人,今晚里面怎么点着灯。

他悄声走近主屋,想一探究竟。

走近时才发现,门没关严实,透过门缝往里看,依稀能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桌前低声抽泣,桌上摆放了一套素色的衣裙。

“婉儿?”

李贤山诧异地推门进去。

见有人进来,李婉一把将桌上的衣裙藏到身后,抬起手胡乱将脸上泪水抹掉。

露出一个惶然的笑:“父亲,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李贤山进屋后,将屋内的摆设打量一番,屋内一切都没变,往日与妻子相处的点滴又浮现在脑中。

“见这儿亮着灯,便过来看看,你来这做什么?”

李婉似是被挑起了伤心的事,顿了半晌,又哽咽道:“父亲恕罪,婉儿……婉儿只是思念母亲,才擅自到景兰院里来。”

“前几日到在御史府上看到孟小姐出嫁,有母亲上下张罗担忧,婉儿看在眼里。一想到日后轮到婉儿出嫁,没有母亲牵挂送嫁,我……”

她说着说着,眼泪又止不住地流。

李贤山有些动容,今日去太尉府喝喜酒,他看到文公子与孟小姐给双亲敬茶时,心头也是冷了一瞬。

这会儿再看到平日里混世魔王一样的女儿,难得在他面前露出这么脆弱的一面,也勾起了他的恻隐之心,怎么还忍心责怪她呢。

他伸手拍了拍女儿的肩头,难得的温声道:“你母亲虽然去得早,但你还有父亲,为父会一直护着你。”

李婉听了这话,心里冷笑一声,护着我?哼!这些年她跟府里的姨娘斗得昏天黑地,是谁一直在睁只眼闭只眼的。

致使李婉还未满十岁时,院中的嬷嬷丫头全被二姨娘打发了,换成她的人,那些人里,其中有一些是母亲的陪嫁丫鬟、或是母亲亲自调教出来的,对李婉忠心耿耿。

只独独还剩了个夭夭,那时夭夭还小,才逃过一劫。

心里对这话鄙夷不已,可她面上不显,甚至哭得更厉害了些,头也低下去了:“如今女儿只有父亲一个亲人了。”

李贤山轻叹一口气:“昨日我拦着,不让你带人去见仙阁闹,是怕你一时冲动,闯了祸端。”

“是,这事是女儿做得不对。女儿日后会更加谨言慎行,不让父亲操心。”

李贤山欣慰地笑了,不管怎样,这也是他唯一的女儿。

李婉见气氛差不多后,便低声开口:“女儿实在是太思念母亲了,这景兰院也不能天天来,我想在自己的院里放一些母亲生前喜爱的东西,睹物思人,还望父亲应允。”

李贤山心里有愧,只想尽量满足李婉:“罢了罢了,你都这么大了,也有自己的主意,放些东西也无碍,只是记着,别太难过了,当心伤着身子。”

李婉终于抬起了头,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哭得红红的:“谢父亲!”

“父亲,那可否让姨娘将那尊红玉珊瑚给我呢,那是母亲最喜爱的摆件。”

李婉觉得自己快装不下去了,那尊红玉珊瑚是外祖母给母亲的陪嫁物,母亲尤其珍视,二姨娘一进门便将那东西昧了去。现在想起,她还是一肚子气。

二姨娘温氏被管家请到正厅时,看到李婉正在给李贤山斟茶,那模样,可以说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温氏心头一跳,不知这死丫头在打什么鬼主意。

她只得强装镇定,柔身一礼:“妾身给老爷请安,大小姐也在啊!”

李婉抬眼看她,似笑非笑。

李贤山手持茶盖,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杯中茶:“晚娘,去将库房将那尊红玉珊瑚拿来。”

温氏听罢,脸色一白。

红玉珊瑚早被她卖了换钱,这会儿让她上哪找去!

她很快便反应过来,轻声细语道:“老爷,天色已晚,这大晚上的要什么红玉珊瑚啊。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妾身先服侍您歇息。”

温氏又使出了魅惑男人那套。

李贤山倦意有些浓,正要顺着温氏的话说明天再拿时,李婉站起身,乖顺地给父亲又添了一杯茶。

女儿难得乖巧,他又想起方才李婉抹泪的凄凉模样。

李贤山提高声音:“让你拿便拿,拿儿来这么多话。”

温氏闻言一愣,敏锐地察觉到今晚李贤山的不对劲。

李贤山平日里对自己宠爱有加,已经很久没这么跟她说过话了。

正当她在思考怎么应对时,李婉的声音凉凉响起:“姨娘说得对,父亲得早些歇息,所以尽快将东西呈上来吧。”

“管家,你跟着姨娘去库房拿。”

“是,小姐,二夫人请。”

管家躬身应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温氏见李婉有备而来,李贤山今晚不知怎么的,不吃她那一套了,她神色慌乱,忙辩道:“库房东西多,且杂乱,一时怕是难以找到。”

两杯茶下肚,李贤山酒意散了不少,脑子也清醒了,他看出了温氏的推脱:“那是尚书府的库房,又不是国库,能有多少宝贝让你堆着!管家,既然二夫人不去找,那你带人去淑芳院拿账房钥匙,去把东西拿来!”

“是,老爷!”

李婉抿了一口茶,只觉今晚这杯茶格外香甜。

管家动作很快,没多久便带着人空手回来了。

“回禀老爷,库房内并无红玉珊瑚。”

李贤山脸色陡然变得难看,他用力地将手中茶盏砸到桌上,茶水四溅。

“说!东西哪儿去了!”

为官多年,他怎么会分不清真假呢。

温氏吓得花容失色,跪在地上哭起来:“老爷息怒啊,平日里东西就放在那,妾身不曾动过,您也知妾身是什么人,定然不会私动先夫人的物件,是不是府里遭了贼……”

事发突然,她只能把话往窃贼的方向引。说完之后,她还配合着瑟缩了一下,状似惧怕。

“毕竟昨日才刚到抓了个手脚不干净的贱婢。”

李婉看着她这幅小人模样,不禁握紧手中杯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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