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古法诚不欺我
果不其然,挽秋凝冬与徐知颜躲在花厅里的窗下观察着赵氏的反应。
凝冬这两日总觉得有些话,不吐不快,于是直接问出:“小姐,你这伎俩太低级了,连我都不会上当,咱们这回怕是白折腾了。”
挽秋这次也站在凝冬那边。
徐知颜却笑得一脸高深莫测:“你们懂什么,越是奸猾的敌人,她越怕出纰漏,古法诚不欺我,最多五日,你们等着看吧。”
赵氏待在国公府里,蛰伏了十余年,既然他们在这个节骨眼上搞事,就证明最近一定发生了什么打破平衡的事,所以他们都开始急了。
一急就很难沉得住气。
当天傍晚,主院便差人来告知,府中遭了贼,要戒严两日。
赵氏回到雪菲阁后,便将此事丢到脑后,还觉得徐知颜此举甚是无用。
直到第三日,身旁的嬷嬷提醒她,上个月在红袖坊定制的衣裳,约的是今天去拿。
主仆二人穿戴整齐,走到门口。
发现门口比平日多了几人。
张伯见她像是要出门的模样,便敛眸说道:“赵姨娘可是要出门?”
“嗯。”赵氏点点头。
“实在不巧,府中的贼还没揪出来,这几日暂时不能出去。”
张伯的态度很谦和,让人挑不出错处。
可赵梦娴一向是能从鸡蛋里挑出骨头的人,听罢她直直冷笑:“我是国公府的姨娘,只是出个门拿衣裳而已,这也不成吗?”
张伯上面仍挂着浅笑,不卑不亢:“这几日除了老爷上朝之外,三位小姐,与夫人、老夫人都没出去过。”
难道你比老夫人和夫人还矜贵吗?
张伯忍住这句话,只是一如既往的谦和。
赵氏气笑了,平日里凡事都得低人一等,现在连出去一趟都得主母点头才行吗?
“你怀疑我就是那个贼?”
“老奴不敢,老奴只是奉受三小姐的令,在此守着,绝无冒犯之心。请赵姨娘体谅。”
这种狗奴才跪久了,已经站不起来了。算了,赵氏甩袖回屋。
路上她心里却打起了鼓,开始反复斟酌那日,那两个丫头说的话。
万一徐知颜真的将涟娘抓了呢?
她很快又否定了这种可能性,她们查了这么久连点眉目都没有,涟娘不可能会出卖她。
回到院儿里之后,她又开始忧心忡忡,这几日菲儿都不曾跟她说过话,现在有事,她身边也没个能商量的人。
她写了一封简信,走到暗房里,将平时联络的信鸽放出。
可又等了一天,信鸽迟迟未归,联络的地点就在京都,往日信鸽当日便能飞回。
十余年,从未出过错。
夜幕降临,秋意凉凉。
一名管事嬷嬷到后园吆喝,今日她在前院熬了汤,想去喝的人现在可以去。
一些粗使婆子与这位宁嬷嬷相熟,笑道:“宁嬷嬷您有心了,每月都会犒劳我们一回,还花的是自个儿的月银。吃了这么多回,我都不好意思了。”
宁嬷嬷嗔道:“哪里的话,我无儿无女,整日就与你们为伴,有个头疼脑热的也是你们在看顾,不过就是一碗汤,怎么喝不得呢。”
得了这话,那些婆子便笑眯眯地往前院赶。
宁嬷嬷走到柴房前小心翼翼地跟看守的那几人打招呼。
“几位小哥也去吧,就一会儿,也不耽误什么功夫。”
其中有一人回道:“多谢嬷嬷,三小姐严令在先,我等不敢擅离,还请您尽快离开这儿。”
宁嬷嬷被拒绝后,也不恼,还略带歉意道:“是了是了,自然是主子的吩咐更重要。几位小哥辛苦了,是我老婆子不知轻重了。”
她微笑着颔首便要走,临走之时,极快的扫了一眼柴房门口的人数分布。
宁嬷嬷走后,那几人便开始话起了家常。
“秋夜露重,来碗热汤暖暖身,那滋味儿,可惜了。”
另一人寒着脸斥道:“好生当差,差事做好了才有肉汤喝,要是办砸了,冷羹都没份儿!”
几人纷纷噤声。
夜渐深,有人打起了瞌睡。
随着一阵花香飘来,守在柴房门口的几人纷纷倒地不醒。
一个人影摸着黑撬开柴房的锁。
赵梦娴进去后,便吹燃火折子,在柴房角落看到一个被黑巾盖住头的妇人,那衣裳身段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涟娘。”
角落那人听到这个声音,止不住的挣扎:“唔……唔……”
赵梦娴一惊,真是涟娘,她赶紧上前将涟娘脚上和手上的绳索解开。
可解到一半时,她又犹豫了。
“涟娘,不是我不想救你,国公府守卫森严,今晚我到这儿来已经花了很大功夫,要将你救出去,这是不可能的。”
她眼神一凛,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寒光乍现。
“所以,只能送你离开了,别怪我。”
正当她深吸一口气,要往涟娘胸口扎下去时。
柴房里突然亮起来。
“姨娘连人都没看清,别急着下手啊。”
她扭头往后一看。
一脸阴沉的徐定安与面上含笑的徐知颜带着人站在柴房门口。
赵梦娴指着徐知颜气恼道:“你!”
徐知颜抬手射出一根毒针,将赵梦娴手里的匕首打落在地。
她用另一只手掀开黑巾。
口中塞满抹布的许嬷嬷正泪流满面地看着她。
“许嬷嬷,怎么会是你?”
许嬷嬷是在她身边伺候的人,前几日许嬷嬷向她告假去探亲,没想到此时却在这。
徐定安愤怒不已,叱道:“将这毒妇给我带到正厅审!”
“是,老爷。”
这几日小女儿在府里戒严,他以为是府里真的出了贼,便任由她去做。
没想到一个时辰前,颜儿找到他,说她怀疑前段时间给大女儿投毒的人就是赵氏时,他满脸不敢置信。
赵氏虽是母亲塞给他的妾室,可这些年她在徐府,也说得上是温柔贤淑。
他对雪菲阁与二女儿很好,对赵氏也不差,她没道理铤而走险去做这种事。
徐知颜只说:“父亲,眼见为实,您跟我走一趟便知道了。”
他们就藏身在柴房旁的另一间屋子。
当赵氏的声音在柴房里响起时,他彻底寒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