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她再也逃不了了
自那日见到徐定安之后,这是汤云淑成婚两年来,第一次萌生和离的念头。
打定主意后,她便趁徐定振出去找外室时回了娘家。
将父母和哥哥嫂子聚到一处,简要地将她嫁进徐家之后的遭遇说出来。
汤父汤母愤怒不已,扬言要去找徐定振算账,哥哥也是扛起锄头,就准备冲到徐家,将徐定振暴打一顿,汤云淑很感动,之前她以为家里人都极其势利,不会帮她。
可如今他们的反应让汤云淑有勇气说出和离的事了。
“父亲,母亲,哥哥,嫂子,我想与他和离。”汤云淑忐忑地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她看见父亲和哥哥的表情很是古怪,他们正想说什么时,母亲使了个眼神将他们拦住。
母亲连忙笑道:“这姑爷也太不是人了,这日子也是你自己过的,你不想过那便不过了,回来之后我们养你就是了。”
父亲和哥哥犹豫了会儿,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汤云淑很高兴,仿佛那个未嫁为人妇前的汤姑娘又回来了。
“云淑,你先和你父亲哥哥叙话,难得你回来一趟,母亲和你嫂子去给你做几道你爱吃的菜。”汤母说着便笑盈盈地往后厨走去。
汤云淑很是庆幸,以为新生活在向她招手了。
那日,她多喝了两杯酒,便晕过去了。
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房间里。
她不明所以。
直到天亮后,光亮慢慢照进来,她才发现这是徐家的主屋。
她又回来了。
徐定振醉醺醺地踹开门,拿着鞭子叫骂:“你这个贱人,竟然还想逃走?要不是你爹娘将你送回来,今日我徐定振就成了京都最大的笑话!”
他又骂了很多不入耳的脏话,汤云淑已经绝望了。
原来是父亲和母亲的手笔。
徐定振用尽全身力气,挥动鞭子往她身上抽打,她避无可避,惨叫声响彻整个主院。
这一次,再也没人能救得了她。
她的第一个孩子也在这次殴打中没了。
徐定安的身影在她心里挥之不去,汤云淑拼了命地想逃走。
徐定振将她关了整整三个月,直到有一日,她突然晕过去,大夫上门诊治,说她有喜了。
她愣愣地抚上肚子,仿佛那个曾经失去的孩子又回来了。
徐定振冷冷一笑,解了她的禁足,将她的管家权还回。
汤云淑也知道,这一次,她再也逃不了了。
这一熬,又是将近二十年。
二房里的人,死的死,散的散,独留她一个。
明明没人再打她,再关着她了,孩子也没了。
可她就是逃不了了。
她临死之前,看向被安置在不远处的徐定安与苏挽。
汤云淑如是想,要是自己当初遇到的人是徐定安的话,那该多好。
徐知颜做主将汤氏与二叔安葬在一块,这事她问过祖母的意见,祖母也认同。
喝过甘草汁后,徐定安与苏挽缓缓醒过来。
徐定安知晓那晚发生的事后,懊悔自己那日不该在席间多喝了几杯酒,不然以他的警觉,怎么会喝下那杯药茶。
苏挽只是后怕地将女儿搂在怀中细细安抚。
她听了这么多,只在意张伯说的那句话“当时火势极大,小姐一人冲到火海里,殿下和弈明的帮助下,将老爷与夫人救出来。”
颜儿是家中最受宠的小女儿,她和丈夫没有强迫她去学那些女儿家该学的规矩,只希望她能快乐长大。
放在以前,苏挽根本不敢想,娇宠长大的女儿独自面对这些事时,会害怕得哭成什么样子。
可真的发生时,却是颜儿自己冲在最前面,保全整个家。
天光大亮,见徐家众人都没事之后,容辞与郁尘才回了穆王府。
刚将他们送走,靳府的马车便急急停在徐家门口。
徐知萦手里绞着帕子,快步走进徐家,脚步有些不稳。
靳越尘跟在她身旁,手里扶着她胳膊。
“祖母,父亲,母亲!”
苏挽见大女儿与女婿回来了,很是高兴,而后又有些担忧:“今日是你们成婚的第二日,这个时辰你应该在婆家给公婆敬茶,赶着回来做什么。”
话虽如此,苏挽还是拉着大女儿坐下来。
徐知萦泫然欲泣:“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我怎么还能安心给婆母敬茶呢?”
靳越尘也在一旁说:“敬茶什么时候都能敬,眼下当然是您与岳父的安危更重要。”
“母亲,您与父亲没事吧?”徐知萦拉着母亲上下打量。
此时,徐知颜和父亲也扶着祖母到了正厅。
“姐姐!”徐知颜看着新作妇人打扮的姐姐,一头青丝细细挽上去,很是好看。
徐知萦冲妹妹点点头,然后带着靳越尘给祖母和父亲请安。
“萦儿(尘儿)见过祖母,父亲(岳父)。”
徐老夫人看见这一对璧人,昨夜的阴霾惊吓都消散了许多。
笑眯了眼:“好,好啊,见你们过得好,祖母也就放心了。”
徐定安则是上前亲自扶起靳越尘。
张伯也将早膳安排在花厅。
一家人移步花厅用早饭。
苏挽见张伯与挽秋几人还守在花厅伺候,进门时,特地嘱咐了一下:“张伯,昨晚你们都辛苦了,今日不用伺候,你们好生吃了饭,便回院歇息吧,善后的事明日再开始做也不迟。”
张伯感激应是。
昨晚救火时,那些小厮婆子们都累坏了,大家都一夜未眠,确实需要休息。
徐知萦扶着祖母坐下之后,也听完了昨夜发生的事,愤懑不已。
徐知颜将热茶递到姐姐面前:“父亲已经决定了,日后,每个院中增加一倍的护卫,有了这次的教训,我们日后都得警惕些。”
靳越尘则与岳父在一旁商量起,挑选护卫的事。
徐老夫人和苏挽则是在跟徐知萦嘱咐一些,将来在婆家需要注意的事宜。
徐知颜坐在一旁,抿着热茶。
脑中却回想着汤氏临死前看向父母的那一眼。
那个眼神绝不像是看母亲,若是她想看的人是父亲……
她赶紧摇了摇头,想把这个大胆的想法从脑子里摇走。
这应该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