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就只看了你一眼,就已确定了永远
人生如此，
浮生如斯，
缘生缘死，
谁知，谁知?
情终情始，
情真情痴，
何许?何处?
情之至!——《青蛇》
当萧易推着轮椅出来的时候，季末和公爵正坐在台阶上。
他们身后的宅邸深处，冒出了滚滚的浓烟。
独眼狼人按照主人的吩咐，正在宅邸里放火。
轮椅上坐着的，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
她的表情很安详，然而，双眼紧闭，气息弱的不像话。
萧易的心情非常的复杂——
“手术成功了……吗？”
“成功了。”发条苹果说道，“死亡重新回到了夫人的身体里~很快~她将迎来生命的终结~”
“这……这怎么算成功！？结果，我们的手术只是让她迎来死亡吗？我们不是医生吗！？”
……
他还是那副被改造之后的模样。
这样的他推着轮椅，有点滑稽，又有点恐怖。
公爵站起身，他那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欣喜的表情。
他走过去，站在他的妻子面前，深情款款的拉起那苍老而干枯的手。
轻轻的吻着，泪水顺着脸颊落在她的手背上。
“既然是手术，为什么不能把她变得年轻一点呢？”
季末站在发条苹果的身边小声问道。
“夫人病倒之前~他记得的她最后的模样就是如此啊~”
发条苹果显得也不太开心道。
公爵单膝跪在夫人的轮椅前，泪水打湿了盖在她身上的毯子。
“我曾在沉默中屹立万年，直到与她相知，才懂得人生原来是如此的短暂。”
“生命将我们分开，死亡将我们获得永恒。”
季末静静的站着。
耳边传来抽泣声。
“怎么这样啊……明明死什么的一点都不好~┭┮﹏┭┮呜呜呜~”
发条苹果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从季末的怀里把【游梦者怀表】掏出来。
“还剩下一分钟~呜呜~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公爵笑着摇了摇头。
“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呜呜~”
发条苹果像个孩子似的哭个不停。
“真是的~你让我把你变成缝合怪贵族的啊~我也算是你的妈妈吧~就这么把我丢下了~真是坏孩子~！”
“对不起了，秘医。”
公爵淡淡的笑道。
然后他看着季末。
“请动手吧。”
说着他握着夫人的手，像个撒娇的孩子将头枕在她的腿上。
“公爵，你真是个狡猾的人，我们的交易里面，从来不包含这一项吧？”季末无奈的苦笑道。
“作为你目前最大的客户，给我一些额外的服务不行吗？毕竟，连夜裔典当行，我都给你了。”公爵闭着眼睛说道。
季末伤感的笑了笑，默默拿出【雾魇烟袋】，静静的吸了一口。
呼——
一股青烟，化作一双蝴蝶。
那两只蝴蝶，一只飞入夫人的口中，一只落在公爵的身上。
只见公爵的身影慢慢的，仿佛融入水中的油彩，慢慢与蝴蝶混为一体。
“我留了一点残魂在我的躯壳里面，以保证让你‘验货’，就像我们事前说好的……”
公爵的声音越发的遥远。
最终，他完全融入了那只迷时梦蝶之中，然后，迷时梦蝶挥舞翅膀，向夫人飞了过去。
他消失在她最后的睡梦里。
几十秒钟之后，夫人去世了。
而公爵的意识，也跟着夫人永远的跟她的梦境融合在了一起。
季末张开手心，看着手中闪烁着几缕铁锈色的光芒。
他似有所悟的将手举向空中。
刹那之间，那股光芒萦绕整个夜空！
这一刻，整个血肉巷的居民，不，附近街道的居民们全都看见了：
那仿佛将要永远遮盖在上方的黑暗，突然消失了。
几百年未曾见过的夜空重新出现在他们的头顶上。
在闪烁的星光之间，锈色的云彩聚拢成形，隐约间，一座宏伟的殿堂如幻影一般于夜空显现。
看着那不朽的殿堂，血肉巷的居民们瑟瑟发抖。
常年被公爵血腥支配的恐惧让他们本能的害怕。
但也有的人流下痛苦的泪水。
“去！去给我把所有的兰花草都丢掉！”紫玫瑰夫人一边哭，一边嚷道。
诅咒铠甲胆怯道：“可是夫人，那不是公爵大人最喜欢的……”
“才不是他最喜欢的！那是那个女人最喜欢的！呜呜呜！明明我比她更加的爱他，他的眼里却只有那个人类！他死了，我没有必要再继续喜欢这些讨厌的杂草了！扔掉！扔掉！”
“好、好的，夫人……”
“等一下！蓝色的那盆留下！呜呜呜！啊啊啊啊！”
……
少数人知道，公爵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而全身被踢骨折了，戴着三个伊丽莎白圈躺在窝里的哈士奇男爵怔了怔之后，向着天空开心的大叫好几声——接着便疼的死去活来，但它不后悔。
“怎么这样啊！”
发条苹果一边抱怨一边趴在季末的肩膀上哭泣个不停。
萧易也在暗自抽泣，他的十几条手争先给他擦眼泪，结果居然自己打起来了，后来还有个缝合怪天使也参战了……
呼——
季末抽着烟，看着夜空。
“这就是你说的‘验货’啊？”他无奈的笑了笑。
……
【获得【剑之英灵殿】（神话）】
【目标权限过高】
【分析解决方案……】
【是否将【剑之英灵殿】与系统空间永久合成】
【【剑之英灵殿】与系统空间永久性连接】
【……】
【怎么感觉还连接了另一个系统空间？】
……
熊熊大火将公爵的宅邸彻底的吞噬。
他死之前，付了萧易和发条苹果的手术费。
也把欠给季末的“尾款”付清了，还顺便多给了一些：
哈士奇男爵收缴之后献给公爵的那些夜裔典当行珍贵的藏品，现在都是四季号当铺的了。
而最重要的东西，便是【剑之英灵殿】。
公爵的意识消失了，但这件顶级的神话级装备留了下来。
成为了季末的所有物。
“公爵难道不是缝合怪贵族吗？难不成，四大贵族，其实只有两个人——你和血裔骑士？”
事后，季末这样问稍微平静下来一点的发条苹果。
她一边吸着鼻子一边道：“不是的~你这样想~是因为你不懂得缝合怪贵族的本质~”
“缝合怪是拼接成的怪物~而缝合怪贵族是改造成的怪物。”
~
“也就是说~无论是人类或者是幽灵、恶鬼那种东西~都能成为缝合怪贵族~。”
“所以~本体为神话级宫殿武器库的他~是名副其实的缝合怪贵族~也是最强的~”
“他曾属于圣教~为人类的大反攻时代立下汗马功劳~无数的怪物都是死在他收藏的武器之下~”
“但后来~他遇见了夫人~那时候，她是光之唯一神的圣女·圣主之泪~”
“当时她厌恶圣教的一些方针~并且跟大掌教和天使长的矛盾越来越深~”
“为了她~公爵背叛了圣教~不~按照他自己的话来说‘他们只是擅自宣布了对他的所有权，他甚至分不清他们谁是谁，他也根本听不见光之唯一神的声音’‘他生命中唯一的光，只有夫人’。”
“不仅他自己是圣教的杀手锏~他还拥有圣教所有最顶级的武器~但他无法使用~于是~那个时候~他求助于我~因为我心肠软嘛~听见别人的爱情~很难不被感动呀~我将他的意识体延伸了出来~制作成了缝合怪贵族~他用自己的身体~使用了圣教数百年积攒下的上千件传说级武器直接将圣教彻底瓦解了~”
“当时圣教已经反攻到废都附近了~因为公爵这件事差点被灭亡~”
“然后~他带着夫人来到了这里~以血腥的手腕建立了血肉巷~但他不是为了统治~他只是想给夫人一个能安稳生活的地方~”
“兰花是她最喜欢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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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之后，季末一只手拿着烧刀子，坐在四季号当铺前的台阶上——新的店址自然是在夜裔典当行的旧址，阿金和三翼堕落天使雷子正在热火朝天的盘点夜裔骑士的那些藏品，玩偶妹妹也来帮忙。
数之不尽的传说级，还有两件神话级——【真理之瞳】以及【光之镜长矛】。
这次真的发大了。
可是季末却发现自己的兴致提不起来。
他喝了一口酒，脑海里不自觉的闪过公爵的身影，他为了他的妻子而流下泪水的模样。
这真的值得吗?
他说，他存在了一万年了。
跟她在一起，只有短短的百十年，而他却觉得那百十年最长，却也最短。
季末不懂，也许，这是因为公爵比他更像个人吧？
“【剑之英灵殿】。”
季末默默念到。
跟他的系统空间结合在一起的神话级，此时将一部分延伸到了外面。
那是一条暗色的剑鞘。
上面纹刻着十字图案。
但如果用鉴定看去，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毕竟这只是【剑之英灵殿】的部分投影罢了。
【猩红烈焰】正躺在里面。
瑟瑟发抖。
它太啰嗦的时候，就把它装进【剑之英灵殿】它就老实多了。
哪怕现在公爵的意识已经消失了，【猩红烈焰】还是如此的恐惧着它。
难怪公爵说这是当世最强的神话级，连能斩神的【猩红烈焰】都这么怕它。
当然，估计很快【猩红烈焰】就会适应吧？毕竟这柄“爱萝剑”相当的没皮没脸，适应力也超强。
季末把剑放在一旁，刚想抽上一口迷时香，这时候，两只彩蝶却在他的面前盘绕着。
我刚才有放出迷时梦蝶吗？
季末愣了一下，他的目光追随着那两只梦蝶。
眼看着它们飞进店内，在放在窗台上的兰花上停留了片刻。
之后便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