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火柴人姑娘是世界名作
在这段漫长而又短暂的对视中，打破结束二人的对视是老师。
只见地中海发型的老师腋下架着画板，穿着的衣服是格子衬衫，十分的接地气打扮，走到中央站台上准备授课。
视线被挡住。
接着是插到画架上的板子，美术老师拍拍手：
“上课了啊，同学们。”
接着是起立鞠躬的同学们。
“老师好。”
尽管早川望还想再多看看雾枝花溪，用眨眼睛的方法传达摩斯电码，他刚刚已经说完了对不起和原谅，打算再深入交流意交流见。
但很可惜，中间的老师挡住了这个念头。
于是只好专心听课。
这节课貌似讲的是人物素描——跳过了几何体素描，苹果番茄素描，多物体素描，直接来到了boSS关卡人物素描。
好在没有讲十分硬核的知识，比如说分析肌肉和骨骼然后去描，而是直接布置了任务。
嗯。
直接布置任务。
“好，简单复习完了，那就按照上节课教过的，大家互相找一下队友，各自画一张人物头像素描，这两节课内完成啊。”
地中海的老师轻描淡写道，讲完这些话之后就走下了讲台。
早川望在风中沉默。
貌似上一节课教过了很多东西，所以这一节课直接是实战环节。
旁边的同学们没有异议，都是跃跃一试在寻找同伴。
但早川望看着空白的画布，他对美术的造诣就和这张纸一样空白。
挠挠头发。
头好痒。
可能是要长美术细胞了。
早川望再次左右环顾看了起来，感觉像是融入不了圈子的外人，他很想问该怎么起笔怎么去画，可大概率没人会告诉他。
看向二次元战士，这是最后的希望——但咲太有马并未注意到早川望求助的目光。
只见他在旁边淡定脱下了校服外套。
然后又脱下里面的内衬。
二次元金发美少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透过白色的布料，展露如花般的笑靥。
接着咲太有马又重新穿上外套，把内衬拿起，周围的雕塑左看右看，最后把它套在忧郁的希腊美少年身上。
沉默。
画笔对着二次元美少女，咲太有马开始忘我的绘画。
沉默。
同学们对此熟视无睹，早川望也收回目光，他大概知道为什么班上没见到有什么人和他相处——现在早川望也只想装作不认识他。
可是美术课需要搭档，没有搭档就不好写作业。
找老师一起绘画人物素描……呜哇，实在有点悲伤还是别。
早川望的目光只好在周围寻找了起来，认认真真打量，总算看见了几个合适的对象。
他正打算上去搭话能否共绘一副时——
突然，透过很远的距离，他看见在人群另一端的美少女，孤身一人的她坐在位置上。
向同班同学走去的脚步慢慢停下。
早川望挠挠头。
好痒，该不会又要长东西了吧。
可不知道该长什么东西，早川望也不在意，他想起七濑老师的话，还有自己得加入社团的这件事情。
‘既然已经决定的事情，那还是尝试一下，现在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想了想诚然如此。
调转方向。
周围的同学依旧还在组队，在美术室里闹哄哄的寻找位置，于是原本整齐排开的画架现在就像是没有行政规划的楼房，乱糟糟的。
所以早川望的动作并不突兀，向d班走去时都没几个人察觉。
除了雾枝花溪。
毕竟早川望坐在了她的对面，抱着画架像是写生的画家。
最后又回去，把凳子和素描工具带过来。
摆好东西，早川望坐下在雾枝花溪的对面。
“你好。”
“……”雾枝花溪没有说话。
早川望犹豫了一下，看向她眨眨眼睛。
早川望：.......-..---
（注：你好）
雾枝花溪像是看见笨蛋般，无可救药的扶了扶额头：“眼睛进沙子的话需要我帮你吹一下吗？”
“你看不出来是摩斯电码吗？”
“正常的打招呼就好。”
“可是正常的打招呼你无视了我。”
这时，地中海的美术老师又拍拍手，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早川望和雾枝花溪的对话被迫终止。
二人的目光看向那边。
“大家都找好了搭档吗？”
“好了好了。”
“老师可以开始画了吗？”
地中海老师左右看了看，在看到早川望那边意外的停顿了视线，有些惊讶。
不过很快，在确定所有人都找好搭档之后说道，美术老师又继续说道：
“那大家开始画吧！中间有什么疑惑不懂的地方喊老师…落单的那个孩子，过来跟我画吧。”
“好的老师～”
于是在这句话说下去之后，闹哄哄的美术教室也逐渐安静下来，直到最后声音很小。
大家都自觉的遵守规矩，保持安静。
就连穿着二次元美少女衣服的希腊雕塑都保持沉思者的姿势。
早川望有点想要继续对话，看着雾枝花溪——毕竟他没有说出自己根本的来意，即重新入部申请的事情。
这件事很重要。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早川望突然感觉到很多视线在看自己，像是在舞台中央的歌手被狂热粉盯着。
虽然早川望明白自己的帅气是新人王的级别，但没道理，突然被这么多目光注视……
左顾右盼。
可事实上是，原本闹哄哄的教室是一片混乱，大家都不会去关注别人的搭档是谁。
可现在安静下来，聚光灯亮起，搭档能够很清楚的辨别。
美术室里的同学都惊讶于雾枝花溪的搭档，按照以往需要搭档的环节，都是美术老师和雾枝花溪一组绘画。
可现在，面对一个突然出现的、俊秀的少年，成为雾枝花溪的搭档，大家自然都会很在意。
聚光灯从四面八方打来。
大约十几秒后，发现看过来的目光中，男同学和女同学都有很多。
早川望也明白了过来。
虽然自己俊秀，但还不至于吸引荆棘花。
所以大概率是因为另一个人。
雾枝花溪是这所学校传说般的存在，她的美丽和性格以及过往，构成了现在的环境吧。
好在那些窃窃私语是早川望听不见的，不然他一定会很想八卦。
沉默半响后，早川望开口：
“那个，关于——”
可是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
雾枝花溪的眼眸低着，看着画在慢慢绘画：
“期待你的画作。”
“啊？嗯、哦……”
早川望的思绪被打断，一时间只好断断续续点头。
看上去她现在并不想聊天。
说起来，美术课是有作业的，需要交上一份搭档的素描画像，如果不交就算是缺作业的恶劣行为。
…好吧，那还是先写作业好了。
早川望看了看自己雪白的画布，又看了看在专心绘画的雾枝花溪。
人物素描顾名思义，是需要看着具体的人物画出她的画像。
嗯……
早川望尝试动笔，以往写公式整齐，文字优美的右手，画出来的线条是有点抖动的斜线。
早川望深吸一口气，继续往下绘画着……
他相信自己的天赋……
一笔……抬眼看向她的眼睛。
两笔……抬眼看向她的睫毛。
三笔……抬眼看向她的嘴唇。
片刻后。
好，合成出来了。
抽象派大师早川望的又一力作。
——火柴人美少女。
“噗。”
早川望手指抵着下巴嘴角抽动，看着这幅旷世巨作，大概就算自己死后，价值应该也不会飙升多少，估计只有人类文明灭亡，只剩下一幅画的时候它才能拥有价值吧。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不出意外的话是美术老师。
收敛表情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撕下画纸更换，早川望面前是一张重新雪白的世界，那里存在着一切可能。
他保持平静，右手握住铅笔装作是伟大的画师正在畅想。
美术老师从一旁慢慢走过，左看右看并没有停留在早川望的附近，于是成功蒙混过关。
等到美术老师走过后，早川望松了口气，决定再次尝试努力一下。
刚刚是自己粗心大意，直接画的缘故。
这次他会细致入微的观察。
目光看向雾枝花溪，长达十秒的细致入微观察，让早川望怔了怔——他并不是因为美丽而发愣。
而是另一个奇怪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早川望自己的错觉，他感觉雾枝花溪在画人物素描时候，就没有看过自己一眼。
每次看她的时候，她都在专心绘画。
没有对视过哪怕一次。
早川望感觉不会这么巧，可事实也没有证据…那么现在只好默认为，碰巧的不会对上视线。
轻出口气。
而这一次，在仔细的打量绘画下，早川望成功再次创造出了第二幅的旷世巨作。
——灰白世界不会笑的姑娘。
沉默。
又一次慢慢地撕下画纸，早川望放下笔，轻叹一口气，有点无力。
天赋在没有努力的基础下，只是空有图表的东西，证据就是现在的早川望的处境。
画不出来捏。
努力也画不出来捏。
寄寄寄想要摆摆摆了捏。
可不知道是不是接二连三撕扯，让雾枝花溪注意到了，她这次主动地开口问道：
“第三张？”
早川望犹豫一下，回过神说：
“第三张。”
“抱歉。”雾枝花溪微微叹声，“我太美丽给你带来了烦恼。”
“……”
说完，她露出了伤心的表情，貌似真的在为这件事感到伤心。
虽然有点可爱，但要吐槽吗？要吐槽吧？——可这个时候要是吐槽出去，一定会降低好感度…早川望最后选择隐忍。
对方好不容易主动搭话了，就说明心情应该变好了一点。
作业看上去完成的可能微乎其微…怎么说也得把另一件事办好。
“那个…”早川望停顿一下，“关于昨天的事情，那个入部申请书的事，可以当做我没有说过吗？”
早川望的脚趾微微承受压力。
出尔反尔非君子，这样的对话的确有点微妙，但无奈七濑老师的能量更大，他不能辜负。
“……”
雾枝花溪也收起了伤心的表情，没有说话，继续绘画着人物素描。
貌似并不想谈论这件事情。
早川望见状，只好也选择了沉默。
自己已经表明了认错的态度，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话，早川望也没办法再继续努力下去。
他已经尽力完成七濑老师的嘱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