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Amnesia
一天的课程在春风中结束。
下午。
如果说学生时代的枯燥体现在一成不变的日常里面的话，那么所谓的青春也藏在一成不变的日常里面。
课程是不变的课程，教室是不变的教室，等下要见的人也是之前见过的人。
明明是枯燥的日子，却会在度过之后以万分的缅怀，怀念投入窗户的夕阳，怀念转角遇见的女孩，怀念飘落的樱花和路上的狸花猫。
由此可以见得，青春是矛盾的产物。
那么只要一边吃着甜蜜的蛋糕，一边往蛋糕上添加辣椒油，也是体验青春的办法。
好……收到帅哥语录中。
结束心中的自我思考，收好知识的课本。
早川望拉上拉链。
现在是下课后的时间，教室里面的同学已经结伴离开，剩下的几个人都是值日生，或是等待值日生的同学。
所以早川望没有再留在教室里面。
拉开教室门，发出‘哗’的声音。
早川望慢步走出。
如今社团已经正式成立，他不用再像幽灵一样游荡，可以找个地方坐下好好学习。
只是今天咲太有马也没有跟早川望一起结伴，原因是和那位高桥优夜鬼鬼祟祟的离开了，不知道所为何事。
希望不要在警局里面见面就好。
春日的黄昏投入走廊，早川望走在前往社团大楼的路上。
擦肩而过的短裙女孩。
楼梯口的消防箱。
充满艺术气息的走廊。
最后脚步慢慢停下，来到社团的门前，早川望推开部室的门走入。
雾枝花溪面色如常的坐在长椅上，长发及腰美丽动人，只是她的面前，不再是纸杯而是茶杯，白色的陶瓷茶杯。
早川望愣了愣，目光向柜台那里看去，发现上面是器具齐全的茶壶茶盏茶包，并且还多了烤面包机。
默默环顾一圈，能够发现部室的装潢变了，情书里面所描绘的东西全部存在于这个部室里面了，无论是书架还是马卡龙。
唔……
尽管早川望表面上也是面色如常，甚至放下书包的动作都和之前一模一样——但事实上，他的内心已经升起了几分敬意。
早川望还以为社团的部室不会弄什么装潢来着……因为上周的对话让他已经放弃。
看过去的视线稍微停住。
……
姓名：雾枝花溪
年龄：16
性别：女
智力：9
体力：3.5
魅力：9.5
品质：正义，冷傲，成长的太阳
好感度：3（相识）
……
「人物：雾枝花溪已建立关系」
「道具：探查机器剩余＊3」
……
“我好看吗？”
阅读的面板还未全部看完，雾枝花溪的声音就让早川望走神了。
于是面板消失，变成雾枝花溪的脸颊。
她正看着自己。
…貌似刚刚一直在看面板的缘故，所以被误会成看她了应该…早川望若无其事的转回视线，想了想开口说道：
“窗外的阳光的确很不错，樱花和云朵和湛蓝的天，能够看出春季的温柔。”
雾枝花溪对此轻轻撩动发丝，把视线投回手上的书，轻轻一笑：
“谢谢，但我想我应该还没有那么美丽。”
早川望：……
好像又被误会了，美丽的景物描写被误会成了修辞性的侧面描写。
不过早川望也没有争论…毕竟刚刚的确在看人家，这样各自安好的理解倒也不错。
话说部室里没能看到天羽琴，早川望略微失望，因为假期那两天交流的很开心。
说不定好感度就来到了20左右的数值。
正心想的时候，部室的门就再度被推开。
今天的天羽琴是最晚到的，她提着书包垂在脚边，走入部室后，有好好的、礼貌的关上门。
然后转过头来，有点惊讶部室里面的装潢，属于是只要看她表情，就能明白心思的级别。
要是玩抽鬼牌的话，天羽琴一定会输的很惨吧。
“下午好，雾枝同学，早川君。”
“下午好。”
“……”
回过神来之后，天羽琴入座，三人各自占据一方，原本拼在一起的课桌被长方桌替代，这也是装潢更新的表现之一。
天羽琴拿出了自己带着的书在看，雾枝花溪也在看手上的书，早川望的话——看了看两人后，从书包里面拿出了课本和笔记本。
众所周知，棒球社的社团活动是打棒球，漫研社的社团活动是三国杀，每个社团都会有自己的社团活动。
早川望不知道类人群星闪耀部的社团活动是什么。
但他现在只想安静的学习。
——哦，不对，在安静的学习之前还有件事忘记做了。
早川望抬眼，看向天羽琴。
……
「道具：探查机器剩余＊2」
「当前好感度：6（相识）」
……
‘1点么……’
只提高一点的好感度让早川望有点扎心，期待落空都会这样…不过很快…他又看向课本，重新鼓舞自己。
一点也是一点…四舍五入就是100点。
总之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只有+1以后就还能+1。
因为坐在这里并不方便学习的缘故，所以早川望决定起身，走到窗户边上的桌子那里，拉开椅子开始学习。
设施并没有丢掉，只是堆在了教室后面，原本的三个桌子拉到了窗边，雾枝花溪把它当成放书包的地方，于是那儿有她的书包。
慢慢地，部室里面变得安静了起来。
和两位美少女呆在一起的恋爱喜剧（划死），貌似并不会向这方面发展，而是关于高中生努力求学然后考上高校的励志故事。
翻动的书页。
早川望继续学习。
比之前更加认真地学习。
上周的考试成绩已经出来，早川望的总分在301名一年级生中，位列49位，原因是缺考的历史是大灾难。
那一门满分为一百分，早川望写了50分得到了49分。
但客观角度来看并不是只丢了1分，而是丢了51分。
51分，在这所上流的、优秀的、名门贵族和优等生的私塾中，拉开的距离已经不言而喻。
他还想着第一位的名字写着的是早川望。
但残酷的现实是第一位的名字是雾枝花溪。
在这所上流的、优秀的、名门贵族和优等生的私塾中，她的名次是第一位。
而优秀中的优秀的她，现在正在看书。
……啊，好像又被扎心了一下。
不过这不是早川望的全部实力没有关系，下次，第一位会变成三个字的名字的。
而想着想着的时候。
安静的部室里面响起了合上书的声音。
哐。
精装的书封十分的厚实，从中间合上的书页也很厚实，所以厚实的书合上时发出了厚实低沉的‘哐’声——雾枝花溪看的是《人类论》。
早川望侧目。
雾枝花溪露出思索的神色，兴许是在思考人类的未来或者宇宙的尽头，早川望留意到了。
但其实并不是。
雾枝花溪只是想起来没有做的事情。
于是片刻后——
雾枝花溪起身走出了部室，这让原本三人的房间变成了两个人，形成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局面。
早川望略微意外。
但很快，雾枝花溪又走了回来，在天羽琴的身上和早川望的身上看了看，手指抵着下巴。
天羽琴沉浸在书的世界中，貌似没人打扰的话应该会一直阅读，而早川望——他下意识的和雾枝花溪对视。
所以犹豫了一下，雾枝花溪走向早川望。
片刻后。
外面的走廊上。
早川望跟在雾枝花溪的身后，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像是和第一次见面一样，没有声明只有行动。
但二人的关系并不是像第一次那么僵硬，至少早川望能够开口搭话。
“这是干什么？”
“社团活动。”
“我们的社团活动？”
“正确。”
“具体干什么？”
“取东西。”
“取什么东西？”
“呼……有没有一种可能，不知道的情况下可以保持安静。”
“哦。”
好吧，事实证明关系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走下楼梯，来到陌生大楼的最高一层，接着走到走廊的末尾，看来要取的东西不仅隐秘还见不得人。
脚步停下。
不近女色的早川望的目光从美腿上移开，看向门口。
没有牌子的房间，有些老旧的把手，从门口蔓延出来的青苔可以知道这个地方基本没有什么人来，准确来说这一层貌似都没什么人。
放课后的学校，无人的房间，单独相处的男女……
门扉推开。
雾枝花溪走入了里面，早川望只好跟着一起进去，取东西的话大概是让自己来做苦力的，不切实际的幻想还是从脑海里面扫出去好了。
走入房间之后，里面像是仓库一样的布置，或准确来说是储物室。
雾枝花溪就游走在每个陈列架之间，寻找着什么。
早川望站在门口看了看，犹豫一下问道：
“这个房间是我们社团的吗？”
“嗯。”雾枝花溪神色平淡的从陈列架上拿下一瓶喷雾，看了看标签之后，丢给早川望，“但准确来说是我个人的。”
丢过来的喷雾瓶在半空滑出完美的抛物线……早川望有些烫手的接住……
“个人的？”
雾枝花溪好像有点心不在焉，也许是在找东西的缘故，漫不经心的回应。
“嗯。”
“冒昧的问一下…你家是做什么的？”
“没什么，只是普通的做点生意。”
“唔……”早川望的脑海中已经脑补出来一手遮天、黑白两道通吃的沙场老大哥。
不不不…也许还不够规格。
回过神来，看向手上的喷雾瓶，早川望的视线聚焦。
「Amnesia」
视线下移。
「千代财团实验型-kml001」
？
早川望的心中浮现出问号，英文单词没有记错的话，Amnesia的译文是失忆症…秉着求知的精神，早川望拿起它的喷头方向对着自己。
按照常理来说这东西应该不可能存在才对……
“失忆喷雾吗？喷一下看看……”
白色的水雾在手指摁下去的那一瞬间喷出，无数的小水滴顺着呼吸进入到了早川望的身体中，那是转瞬即逝的速度。
尔后——
“……这是什么？失忆喷雾？喷一下。”
“……这是什么？失忆喷雾？喷一下。”
“……这是什么？失忆喷雾？喷一下。”
“……这是什么？失忆喷雾？喷……”
“你在干什么？”
雾枝花溪的声音打断了早川望的动作，她的眼神是那么的充满困惑。
早川望顿了顿，扬扬手中的喷雾解释道：
“唔，人类是有求知的欲望，我只是好奇这个失忆喷雾是不是真的而已。”
“所以？”
“所以我刚刚准备试的时候，你就打断了我，人类的求知欲被截住了。”
听完早川望的辩解，雾枝花溪轻轻叹气…明明找不到想要的东西就有点失望，还要照顾这早川望，也许自己该一个人过来的。
不过……
一声嗤笑响起，见雾枝花溪转身没有搭理自己，而是继续寻找时，早川望也决定放下这瓶喷雾…
因为从刚刚的氛围，来看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傻事。
难不成是真的失忆喷雾？
早川望摇摇头，把喷雾放在了就近的桌上，上面一片空荡并且干净，看上去有人负责打扫。
早川望看过去。
“话说需要我帮你吗？要找的东西是什么？”
雾枝花溪没有回答，貌似在回忆什么，对早川望的声音连眨眼的反应都没有，思考的时候陷入自我的世界。
……这个家伙还真的是……
早川望也不再自作多情，不被搭理那就安安静静呆着，他看了看，坐到的桌边的椅子上。
而坐下之后，这个视野有点像是仓库管理员的感觉，毕竟眼前都是陈列架，上面堆满了不知道是什么用的工具。
早川望单手撑脸，扫视了一圈，发现旁边有一个饮水机，墙壁上还贴心的挂了有一次性纸杯。
他刚刚好口渴了，在部室里面的时候也没喝水…想了想，起身走过去拿出纸杯，然后接水。
片刻后。
清凉的水入喉，早川望一边举着杯子在喝，一边又重新看向雾枝花溪。
然后微妙的，她也刚刚好看了过来。
“咳、咳咳咳……”
顿时，早川望的手背慢慢擦着嘴边，他被呛到了，好在喷出来的水没有滴到衣服，虽然略显狼狈。
正以为会被嘲笑的时候，雾枝花溪却意外的问道：
“味道怎么样？”
“啊？嗯……还好，就普通的水——”早川望擦干净嘴边后说道，“难不成这玩意也是不对劲的东西？”
“我之前尝试研究过从空气中分离出元素来合成水，就像是航空科技里面有的那样，空气制水机。”
“所以我喝的是高科技水？”
“没有，只是普通的水业公司送的桶装水，因为后来发现没必要我便放弃了。”
“……那不要这么吓人好吗？”
“但考虑到不能浪费，所以算是混合起来的。”
“。”
早川望重新看向那角落中不起眼的饮水机，犹豫了一下，慢慢放下纸杯，摸摸肚子有点后怕。
算了，应该没什么大碍……
而这时，放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还有随之响起的一声口哨。
“呼呼！——”
虚掩着的房门被突然推开——原本它是敞开的，但早川望有随手带门的好习惯——所以走进来的少女像是破门而入。
砰…这是门撞到了墙壁发出的声音。
她穿着长骏的校服，和其他少女别无二样。
红色的披肩长发，可爱的五官，看上去只到早川望胸口的身高。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的臂膀上，带着「风纪委员」四个字的红色袖圈。
她的背后是黄昏的橘黄，像是代表正义的背景色，蹙眉质问道：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啊…好像是麻烦的人物来了…
早川望心想，沉吟片刻回答道：
“……取东西，社团活动…请问风纪委员小姐，有什么事情吗？”
少女看了看早川望，又看了看里面的其他地方——因为雾枝花溪在储物架后的缘故，她并没有看见人。
不过她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继续追问，一副证据确凿的模样：
“快要放学的时间，突然上来4号教学楼，还是一男一女，校规里面有声明过不允许不纯洁异性交往，知不知道这样的行为会扰乱风纪！”
“不，风纪委员小姐，你可能误会了什么……”早川望无力的揉揉额头，“我和我的部长只是来这边取点东西。”
而说到这里的时候，雾枝花溪也走了出来，面色如常单手撑腰。
“呜哇……”
在看到雾枝花溪的那一瞬间，面前的风纪委员小姐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悲鸣，像是看见了可怕的冬菇。
随后自己低头嘀嘀咕咕着什么，早川望听不到。
等到再次说话的时候，她就变成了泄气地妥协：
“你们，算了…这个时间点不要去人少的地方，注意自己的行为……”
风纪委员小姐无奈地说完，拉上门，默默转身离去。
来去匆匆去也匆匆。
感觉就像是查身份的时候查到了上司老大的头上，虽然知道可能是违纪行为，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放过。
早川望看了看雾枝花溪。
雾枝花溪撩撩头发转身。
好，够大。
“话说刚刚那个人你认识吗？”
早川望走到陈列架的边上，这是雾枝花溪的那一列，靠着陈列架边，他就这样看着她，而她看着不知在何处的它。
“绪川雪兔，算是生意上有点来往的熟人。”漫不经心的声音是熟悉的味道，她没有看早川望。
“嗯……”
回过神来，看向雾枝花溪，发现她正看着陈列架最高的一层，貌似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不过很高，还是个有点大的纸箱，兴许对她来说不太好取，能够看见她的目光左右看了看，似乎是在寻找借助的梯子或凳子。
早川望走了过来。
他比雾枝花溪高，尽管只是五六厘米的差距，但男性雄风需要展露。
（注：早川望177㎝）
“是这个？”
雾枝花溪点点头。
两个人一起仰着头看着那个纸箱，最高一层目测有两米一的高度。
接着早川望上前伸手…早川望踮起脚尖…早川望的两只手触碰到了纸箱…
好！
早川望用手托着两边挪出，能够感觉到部分的重量，应该可以游刃有余的应对。
直到纸箱完全被挪出，底部不再接触陈列架，全部的重量落在了早川望的手上。
突如其来的不讲道理的重量让早川望眉头一皱。
好像上当了。
好沉。
人的本能都是趋利避害的，所以早川望下意识地把纸箱脱手丢向无人的一边，这样的话就算自己摔倒但也不会被纸箱给压到。
但失去的平衡让早川望踉踉跄跄的往后倒去，他看见了纸箱里面掉出来的东西，已经摔跨的底部露出的是叠满的整整齐齐的精装书，每一本貌似都是在部室里雾枝花溪所拥有的那样。
……难怪这么沉……
好在旁边有人，早川望没有摔倒在地，而是被人接住了——尽管客观角度更像是投怀送抱的行为——但的确是被人接住了。
头后有一点奇怪的触感，软软的。
早川望抬头看了看。
视野中看见的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的雾枝花溪，她的手下意识搂着早川望——不过现在她反应了过来。
早川望也反应了过来。
嗯……
趋利避害有时候不一定只是面前的危害，还要注意到未来的危害，更大的灾难永远都不会是当下。
……
……
……
……
“早川君，你的脸怎么了？”
“不小心摔在地上弄的。”
“好了，天羽同学，没必要关心笨蛋，这里是一些我喜欢的书，你可以看自己喜欢的挑选。”
“哦…好的，谢谢。”
“早川君下次要小心脚下。”
“唔…我会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