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成熟男性
十分钟后。
另一头。
buluse的服装店里面。
穿着黑色制服的导购员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前面，而高桥优夜坐在旁边的白色沙发上，翘着二郎腿。
偌大的店面只有零散的几个顾客，而坐在沙发上的高桥优夜就算其一。
这里是银座最顶级的西装店之一，负责专门售卖定制西服和商业西服，高桥优夜第一次和他老爸来就是来这个地方，当时老爸嘴里面嚷嚷着“衣服就是男人的盔甲”让他现在都记忆犹新。
如今物是人非，曾经染着黄发的高桥优夜变成带别人来这里的男子汉…想到这里，他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
转过头看了看导购，高桥优夜打了个响指。
导购员略微点头：“高桥先生，有什么需要的吗？”
“有红酒吗？”高桥优夜顿了顿微笑，“加冰块的那种？”
“呃……”导购员很明显愣了一下，眉头微皱说道，“这边只有咖啡、白水和一些薄荷糖…当然，如果您需要这些的话，我可以去帮你拿来。”
“麻烦了，那就咖啡了，记得用高脚杯装着。”高桥优夜嘱咐道，“我想给我的朋友看见我优雅的一面。”
“……好的。”
导购员点头退下，同时心中腹议咖啡加高脚杯的优雅确定不是滑稽？现在的有钱人都流行这种风气？
看不懂。
而这时，高桥优夜对面的单人更衣间也推开了门。
穿着紫色西装的早川望走出，内衬是黑色的马甲，他眼神平淡，整理着衣袖，靠着俊秀的脸庞勉勉强强驾驭住这不协调的配色。
这大概在巴黎时装秀上都不会出现的搭配，属于是领先人类的审美。他心想。
同时早川望并没有佩戴领带，原因是他不知道该怎么打领带，于是搭在肩膀上的领带像是澡堂的毛巾，讲究一个接地气的穿搭。
这一身不是他自己挑的，而是高桥优夜帮忙挑选的，这是第三套，前面还有两套。
第一套穿的尺码很大——于是测出了早川望合身的尺寸，西装不合身的话很难看。
第二套穿的像是高档餐厅的服务员——于是测出了合适的款式，在平驳领、戗驳领、青果领三种选择了第一种。
这些都属于一开始就要和导购员说明的东西，但高桥优夜好像很自信，轻描淡写把导购员的嘴巴挥手堵上，然后靠着自我审美给早川望挑选。
事实证明他的审美很烂。
比乔治奶奶穿了三年的破围巾还要烂。
这时，拍手的声音让早川望回过神来，看向面前的高桥优夜。
他认真地鼓掌，啪啪啪啪！像是欣赏着世界上最为大的雕塑师雕塑出来最杰出的作品，眼神之间都是敬意。
“棒、真的是太棒了！”高桥优夜惊叹，“不愧是我的审美，穿上这一身你可以去巴黎时装秀上走一场，尽管没有先例，但只要你上台！这就是当下最时尚的潮流！”
早川望没好气地笑道：“你是外星人？”
什么超出太阳系的审美？
“外星人？不，我的朋友，我是土生土长的东京人。”高桥优夜起身，走到早川望的身旁挑眉，“话说你怎么都不系领带，这就是美的缺失感？”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不擅长系领带。”早川望把肩膀上的毛巾…不，是浅蓝黑纹的领带拿下来平静说道，“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穿西装。”
“这样吗？领带其实很好系的。”高桥优夜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板，像是久经沙场的领带家讲解，“只要先这样，再那样，然后再这样就系好了。”
早川望投去看天才的目光，这和体育课的排球讲解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时，导购员也回来了，手里面端着高脚杯装的咖啡，单手略微鞠躬，递给站在早川望对面的高桥优夜。
高桥优夜优雅的接过，然后抿了一口眉头微皱…好他妈的苦。
假装无事发生地走到沙发边坐下，放下高脚杯，高桥优夜开口说道：
“就这套了吧，导购先生，麻烦教一下他如何系领带，处理好了这些事再来叫我，我有一些犯困了。”
“呃……”导购先生看了看早川望，他的脸颊微微抽搐，因为很明显这套西装并不是最优解。
早川望也明白，他也不太指望高桥优夜的审美，毕竟这个眼神清澈如水、外表风流倜傥内在低下庸俗、表里如一臭屁的人，他本就没指望。
首先麻烦导购员先教自己如何系上领带，早川望看到第一遍的时候就可以模仿的差不多，而第二遍的时候就已经完全学会，让导购员都有点意外，因为他打的领带是正式社交场合的温莎结。
接着走到全身镜前，早川望自我审查，果然如果不是靠这张脸，紫色的西装对少年的风范来说就是灾难性的打击。
于是早川望一个人和导购员交流，说出自己的身高和三围，希望的颜色和需要出席的场合。
高桥优夜也没插话，玩着手机。
而导购员根据这些信息，推荐了一款合适的黑色西装，早川望拿着这套去更衣室里面换上。
一分钟后再次走出的时候，才可以说是能够荣登巴黎时装秀的外表。
俊秀的少年是人间的瑰宝。
黑色的西装往往是最普通的，但把普通的西装穿出不一样的气质才能说明优秀，帅哥的帅是不会被大众掩埋。
早川望左手拉拉领带口，想松一下，而右手下意识半插在口袋，这个pose让他想起了杂志封面。
这时，导购员迎了上来，一边讲解这套西装的品质用料一边夸奖：
“先生，这套西装真的非常适合你，特别是需要出席的是年轻人众多的舞会，肩部自然，修身合体，虽然比不上定制西装，但半手工的制艺也不差多少，也是很不错的，手感很柔顺吧？您可以摸一摸衣袖口的位置，面料中我们用了大量的羊毛，同时……“
“好好好我知道了…”早川望打住他的长篇大论，手比出暂停平静开口，“多少钱？”
导购员一顿，没有马上说话，只是面带微笑，领着早川望向柜台处走去。
而一直在玩手机的高桥优夜也抬起眼眸，跟着一起走过去，毕竟他记得自己该做的事情。
拿到柜台处，导购员拿出计算机，敲敲打打雷厉风行。
滴滴——归零！
三十一万日元+两万日元+一千五百日元+三百日元乘以零点九！
等于！
二十九万八千六百二十日元！
导购员雷厉风行的敲完计算机后，把它转过来，屏幕那一面对着两位少年，一脸微笑真诚地说道：
“高桥先生是我们店的常客，所以我们这边给予了九折的优惠，最后再帮你们抹去个尾数，只要日元就可以了。”
话语落下，早川顿时感觉到了不可思议，二十九万日元堪比自己在老家一年的生活花费了，而在这个价格在这边只值一套衣服。
抬头看去，导购员还一副忍痛割爱的样子，好像是自己这边占便宜了。
有钱人的世界好恐怖。不把钱当钱。
早川望在这一刻心中萌芽出了以后要找一个超级大富婆的念头，超级超级大富婆，主要是他也想体验一下钱不当钱的感受，不然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看到这个价格就感到心痛。
‘还是退了再换一件好了…’
尽管高桥优夜答应的价格范畴虽然是二十万元左右，二十九万元也是二字开头，但早川望没有那么没有节操。
这个太贵了，所以他下意识的就打算换一套时——
黑色的银行卡丢在了桌面上，声音清脆响亮，高桥优夜风轻云淡地一笑：
“算了，不用，三十万日元直接刷就好，这点小钱而已。”
草，反向抹零第一人。
早川望投去目光，他眼神中的清澈是那么的透亮见底。
导购员立马笑着点头，用刷卡机刷过那张黑卡，想必这会是一场愉快的购物，速度之快连早川望的‘可以换一件’已经堵在喉咙里面说不出口了。
片刻过后，意外的，白色的小票并没有打印出来，响起的是两声滴滴。
刷卡失败了捏。
三个人顿时都盯着这台刷卡机看了起来，黑色小巧的它看上去就和缩小版的电话差不多，只是额头有条缝。
面面相窥一会儿后。
导购员疑惑的把卡抽出来，然后拍拍这台刷卡机，像是在修家里面信号不好的电脑，拍拍过后，又重新用卡刷过。
滴滴。
失败。
高桥优夜的脸色变得微妙了起来。
导购员也抬头，犹豫了一下说道：“…高桥先生，这张卡里面的钱好像不够，您还有别的支付卡吗？”
高桥优夜从口袋里面的钱包抽出来一张卡，可在抽离钱包之前他愣了愣，因为那一张卡上面印着的图案不是「国立银行」而是二次元痛卡。
早川望看到图案上一点点金发，然后金发被重新推回去了钱包，高桥优夜轻咳一声：
“你先试试看能刷多少刷多少吧，我记得里面应该还有二十多万日元的。”
导购员点头：“好的。”
于是调整了一下价格，再几次刷卡过后，终于打印出了小票。
卡刷掉了二十五万日元，还剩下四万九千六百日元需要支付。
高桥优夜下意识打算抽出现金支付，不过早川望抢在了他的前面——他把单肩背着的书包拉开，从里面拿出来一张银行卡（刚刚二人尝试刷卡的时候他回去拿沙发上的书包了）。
本来预计今天去银行提现金的，卡里面还有奖学金的十多万日元，付房租水电去掉一点。
但付剩下的四万九千六百日元…虽然有些忍痛，但还是付的起的。
早川望把那张卡递给导购员，后者犹豫了一下接过，然后刷过刷卡机。
滴～嘟！
支付成功。
愉快的购物就这样结束，两张卡各自回到二人的手上，高桥优夜看了看早川望，欲言又止，最后不好意思地说出“下次有机会请你补回来。”
而早川望风轻云淡的手插口袋，回了一句“不用。”
这是帅哥的修养，也是早川望的修养。
接过高档包装袋，早川望换回校服走出，他的手上提着的不是西装的重量，而是近三十万日元的重量。
贵，很贵，但早川望只花了五万不到的日元就全款拿下…帅哥的世界没有后悔两字，而且的确不算贵。
之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坐着红色的兰博基尼，一路的闲聊十分没有营养。
早川望看着风景，夕阳日渐西下。
天空泛青。
……
……
……
……
……
“好贵……”
好吧，果然还是好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