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1章 暖棚继续

时间好像是按下了放缓键，大家现在除了悲伤，还有迷茫，他们的信仰，如山崩塌，不仅仅是一两天能缓过来的。

村里的气氛很是低迷，跟公社里一样，就连老支书这么精明能干的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其他人就更别提了。

为了安全考虑，村长也只能先叫停了上工，好在今年农时赶的好，所有主要的工作都已经完成了，即使暂停上工，也不会耽误地里的庄稼。

试验田这边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不管是知青也好，还是村里人也好，大家都没有以往的干劲儿了，好像失去了什么。

谭嘉平这边也不好过，本来，他当初一开始搞这些研究，就是为了想着有朝一日，自己的成果出来了，不但能服务于人民，也能得到那两位在大会堂的接见，没想到，这两位，今年一年之内，接连去世，这些带给他的打击，比当初遭到自己学生的背叛还要大。

林立钟也被村里的氛围给感染了，当然了，来到这个时代的两年多里，她被很多的人和事物都感染着，也能理解大家的情绪，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毕竟，她知道，有些事情是迟早要发生的，所以有了心理准备，跟大家到底是不同的。

方敏就不一样了，虽然她是重生者，但毕竟是土生土长在这个世界之中的，有了之前的遭遇，更能让她切身体会到这位伟人带给大家的是什么，难免更加伤感。

感伤，迷茫，不知所措，这些，林立钟都已经克服了，她现在更加担心的是林爸和林妈，他们这代人，生于乱世，经历过建国，可以说是看着这个国家从战争走向和平，从贫穷走向稳定的，他们对这个国家，这个时代，这两位伟人的感情更加深刻一些。

所以，这段日子，林立钟不每隔几天，就会给家里去个电话，主要是跟林爸聊聊家里的情况，她自己这边的情况，还有之前那些资料的事情，当然了，每次就那么几分钟，主要是提醒，他还有一个在乡下的闺女，让他好继续奋斗下去。

好在林立钟不是做无用功，林爸的状态是越来越好了，带动着林妈也好了起来，上次通话，林爸甚至跟她说了一些小侄子的趣事，看来是回过家里了，这当了爷爷了，态度都不一样了，林立钟觉得自己这家里宝贝的位置有些岌岌可危了。

日子，就在断断续续地上工之中过去了，也许是时间缓和了大家的情绪，也许是地里的小麦发芽带来的绿意，让大家看到了继续努力的方向。

这几天，靠山村重新热闹了起来，之前被分到种子的各村的村长和书记，都轮流来到访了。

大家带来的也是好消息，麦子发芽了，这可是来年丰收的好兆头。

也让大家从悲伤的气氛中，脱离了出来。这些麦苗就是希望的种子，是他们一整年都可以吃饱饭的希望，所以，不管是村里的干部还是村民都很激动。

现在各村的饭后的主要活动就是去地里看看刚冒芽的小麦。

这次大家轮番过来，除了来跟谭老师分享出芽的喜悦之外，就想问一下接下来的日子要注意些什么，毕竟这眼看着就要下霜了，气温也会很快降到零度或者以下，骤降的气温，是他们最担心的。

这些呢，靠山村的人就比较有经验了，他们去年已经经历过一次了，所以，大家多少都是能说上几句的，当然，这些外村的村长和书记最想听的，还是专业人士，谭嘉平谭老师的建议。

为此，谭嘉平早就有了准备，这段时间，趁着地里没啥事儿，他就把负责试验田这些知青和村里人，大部分都是之前派出去的技术员们，组织了起来，大家一起把谭嘉平编辑好的冬小麦种植指导，给抄写了多遍。

“哟，谭老师，还是您厉害，看来是早有准备啊。”外村的村长们，在老支书的组织下，一人分到了一本册子，看名字就能知道内容了，正是他们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这些，是这两年我们种植试验田的时候，遇到的问题，和相应的解决办法，你们可以当做参考，当然了，要是出现了新的问题，一定要第一时间来靠山村这边喊我，我保证，随叫随到。”冬小麦的大面积推广实验，谭嘉平心里也是没底的，只能见招拆招了。

“好了，有谭老师您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我们先提前谢谢您了。”老杨最喜欢这种做事风格了，细致到位，有所担当。

“对，对，谭老师啊，有时间来我们村里坐坐，我们村有存了五十年的高粱烧，一定请您好好尝尝。”

“来我们村里吧，我们今年多养了两头猪呢，过年的时候，您过来，我请您吃杀猪菜。”

“就是，我们村也有好东西呢，谭老师，来我们下李屯啊，”

大家都热情了起来，彼此的关系一下子拉近了不少，这谭老师在他们看来，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厉害教授了，而是一位勤恳务实的老师。

“有机会，一定要去的，但是现在，咱们还是要以今冬的小麦种植为重点，等明年丰收了，我可是要挨个村去拜访的啊。”

谭嘉平这话一出口，大家又重新热闹了起来，都开始憧憬明年自家村的亩产能达到多少了。

这些当然跟林立钟没有太大的关系了，她现在正在谢大厨这里呢。

“立钟啊，咱们靠山村的暖棚弄起来来了吗？怎么样，今年的产量是不是可以翻番儿了？”对于林立钟，谢仁现在那可是当财神一样供着啊，当然了，别家的财神，只管发财，他这位，还管平安的，上次遇到朱老三，要不是林立钟机灵，他怕是要交代在朱老三手里了，每次回想起来，他都后怕，所以，现在他已经开始逐渐减少外出给人做饭的频率了，尽量避免被人给盯上，谁知道那些人家里会不会再出一个朱老三呢。

这朱老三手上可是染了血的，纺织厂仓库被烧了之后，他就被调查出来了，至于是不是真的幕后黑手，谢仁不知道，但是这人为了逃命连着杀了三个人，确实铁一般的事实，至于手上多一条人命还是少一条人命，对当时的朱老三这个亡命之徒来说，没有太大的关系。

“看情况吧，今年村里的重点是冬小麦，暖棚的事情，现在还没提过。”林立钟正在吃谢仁给她准备的燕窝，嗯，终于是能吃到这种传说中的血燕了，这搁以前可是贡品，谢仁还真是神通广大，不过，这味道，她吃着跟之前谢仁做的银耳羹也差不多，难道是那啥吃不了细糠？

不，不对，一定是自己吃的太快，没有把其中的精髓给尝出来，还好还有半碗，她也慢慢尝尝。

“拿，咱们今年还能运作不？”关于靠山村的事情，谢仁也是知道的，毕竟那里关系到自己存折上的数字嘛，所以，关注是在所难免的。

“这个应该没啥问题，最近几天应该就有结果了。”林立钟今年冬天不打算继续自己大批量出货了，怕会露馅儿。

去年村里的暖棚有了收益之后，大家都尝到了甜头儿，虽然大部分的收益没有发放下去，但是老支书跟家说了，这是留作买材料的钱，要不是今年突然遇到了这一些列的事情，暖棚的事情，估计早就该操办起来了。

既然已经尝到甜头，估摸着，村里人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那就好，那就好，我那养老钱可就指着咱们这些菜了。”

“你现在考虑养老是不是有点早。”谢仁今年也才三十冒头儿，说养老，呵呵，真是太提前了。

“唉，立钟啊，经过朱老三那件事儿之后，我已经缩小了我的经营范围了，现在还能接活儿的，就是几个超级老的客户了，不去就有点不讲情面的那种，其他的，我一概不接了，我这次是真被吓到了。”

“这样也好，你这给人上门做饭，终究不是长远之道，等以后有机会，还是要开个饭馆才好，”

“但愿吧，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么个机会了。”谢仁很是迷茫，他从小就跟着他爸学家传的厨艺，十四岁的时候，就出师了，但是，英雄无用武之地，那个时候，大的饭店已经都是合营的了，小的饭馆呢，也被派驻了代表，几乎没有任何的私营饭馆儿了，他当初才十四岁，人家是根本不会考虑聘用的，毕竟太小了，还是上学的年纪。

所以，谢仁只能先上学，想着努力考个大学，也好有份出路，到时候，自己完全可以去任何单位应聘厨师了。

结果，轰轰烈烈的下乡开始了，运动也开始了，他迷茫了，索性就提前安排，自己从滨城跑了出来，一路走走停停，才把和县选做自己最终的落脚地。

一晃都这么些年过去了，自己曾经的梦想，他都不确定这一辈子，还能不能实现了，却又被眼前的人给提起来了。

“别灰心嘛，总不会比现在更糟了吧，放心吧，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

“借你吉言了，哈哈哈，”谢仁见林立钟已经吃完了，就把碗筷儿给收拾了。

林立钟离开之后，就准备回靠山村了，她今天出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给林爸打了电话，然后收到了林妈寄过来的一百块钱，还备注了电话费，林立钟觉得，林妈肯定跟林爸交易她了，太能花钱之类的。

回到村里，林立钟最先去找的，还是谭嘉平。

“谭老师，今年的暖棚是不是该准备起来了？”

“嗯？今年这时间是不是早了些，”谭嘉平本来是打算到下个月开始起暖棚的，这个月的重心还是子冬小麦这边。

“老师，今年降温怕是会提前，我问过村里的老人了，按照他们的经验，这个月底估计就要降温了，”

“是这样啊，今年的天气确实是有些反常，”谭嘉平对村里这些年纪大的人的经验还是很信任的，“那这样吧，立钟，暖棚的事情，今年还是你负责，去跟老支书商量吧，需要什么东西，直接来找我就成。”

“好，”嗯，很好，又可以出门去浪了，林二爷爷走了快一个月了，也不知道他跟二奶奶怎么样了，虽然电话和电报都有沟通，但还是要看到人才放心，他怕两个人受不住。

跟老支书的沟通就简单多了，主要是老支书说，林立钟听，然后两人让会计开始扒拉算盘。

“村里今年要增加二十个暖棚，立钟，你那边没问题吧？”

“嗯，没问题，”林立钟知道老支书要问的是销路的问题，这当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了，这样也能减少她掺杂私货的数量了。

“那就好，那我这就放心了。”二十个已经是村里能增加的极限，再多就属于冒险了。

“太爷，你这边把人家确定好，然后把需要的塑料布的大概数量跟我说一声，我这几天就准备去一趟滨城，今年降温早，咱们得抓紧时间了。”

“放心吧，明天就能给你了，”二十个暖棚的归属是早就商量好的，这边跟林立钟商量好，下午村长就会安排人去测量，很快就有消息了。

“成，那我心里就有数了。”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第二天上午，老支书就把所需数量给了林立钟，当然了，还有钱款。

跟谭老师这边沟通好之后，林立钟就带着钱和介绍信去了县里的火车站，票当然是买到啥坐啥了，这次就有点不怎么幸运了，买到的是硬座。

颠簸了几个小时，林立钟终于在快天黑的时候，到了滨城，本来打算是直接去到林二爷爷家里的，但是看看时间，林立钟还是临时找两个早待所，这个时间，按照林二爷爷的作息规律，早就睡着了，还是不要去打扰了，明天也不是休息日，大家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弄得一大家子都不安生，就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