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阴阳性格

琴吟对光一大师留给她的镇寺之宝——骨杖——十分满意。而那沈柏川似有张狂，后撤到高楼之上，玄铁笛在他手里不再是武器，而成了乐器，单手一旋，指尖点按，乐音阵阵传来，极尽风流，笛声所到之处，方圆几里的百姓，眼耳鼻嘴流血不止，倒地抽搐，浑身疼痛难忍，“哎呦哎呦”喊个不停，别说那些普通百姓承受不住这飞声玉笛，即使琴吟常年习武，也清楚地感觉到了身体的各个器官因为这笛声被震的移了位置。

“怪不得雷鸣说他能够以音杀人、以律夺魂。这功夫属实是强！”琴吟心下感慨，运了运气，对沈柏川喊道：“你会这等邪功，可我都是正派武功，你如果这般胜我，也胜之不武！”

沈柏川笑她幼稚，对战这事，哪有什么胜之不武之说，于是以笛音代语：“双方对抗，胜者为王，你管我用什么手段？想必是青城那座象牙塔待久了，心里全被那礼义廉耻等各种规矩洗了脑吧！”言罢笛声变幻了曲调，余波阵阵，功力更强，似幽壑潜蛟之舞，孤舟嫠妇之泣，其声呜呜然，笛声逐渐悲伤。

琴吟感觉自己被这乐音震的心肺都要跳出来了，一口鲜血涌上喉间，又生生被自己咽了进去，就不省人事了。

各大酒楼的江湖人士听到笛声的余音，得知沈柏川落于此地，纷纷露出惶恐之色，一个个原地打坐运气，自阻五感之经脉，以防笛声侵扰内脏。

明风听沈柏川今日的飞声玉笛杀意满满，便沿着笛声寻了过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结果在一群死尸之中看见了倒在地上的琴吟，眉头一紧，俯身阻断了琴吟的经脉，又给她注入了一些真气，琴吟才勉强抬起眼皮，模模糊糊中好似是明风的身影，刚想推开他，可是她浑身没有力气，又困的不行，眼皮一闭，又昏睡了过去。任明风怎么摇她都没摇醒，明风摸了摸她的脉象，弱到要死的节奏，便又给她渡了一些真气过去，然后把她带到了自己的深林小屋。

待琴吟醒来的时候，明风说她：“你惹谁不好，偏偏惹发疯中的沈柏川！”

这宠溺的呵责，好像俩人未曾有过一点矛盾。琴吟脸色苍白，问道：“这话什么意思？”

明风把药递给琴吟，琴吟接过明风手中的汤药，一饮而尽。

“沈柏川这人天生阴阳两面，不发疯的时候与常人无异，很是儒雅随和，但是发病的时候六亲不认，杀人如麻，尤其是生气的时候就会以玄铁笛之曲伤人性命！”明风解释道。

“那他一般啥时候发疯啊？他所缠的那女子又是怎么回事？”未等到明风回答，琴吟像是抓到了什么关键，激动的说道：“难不成他发疯的时候就是真正的采花贼？”

明风嗤笑，点了点她的额头，很自然地接过琴吟的药碗，说道：“这就说来说来话长了！”

“那你长话短说！”琴吟竖起了八卦的耳朵，好奇地催促道。

“那姑娘名叫白飞飞，是沈柏川的青梅竹马。沈柏川自幼无父无母，从小被白飞飞一家抚养，闹饥荒的那几年，白飞飞父母为了让两个孩子活命，把家里仅有的的粮食留给他俩，自己却被活活饿死了，留下俩人相依为命。

后来饥荒越来越严重，那个村子里甚至已经出现了人吃人的现象了，他俩为了活命，不得不搬迁求生，逃荒的人太多，他俩便被人群冲散了。飞飞不知所踪，沈柏川被一位师傅捡了回去，收为徒弟。

再后来沈柏川学有所成，自己可以独当一面了，便开始云游四方，虽然他对他师傅说是去闯荡江湖，挑战江湖高手，可实则是为了寻找白飞飞的踪迹。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后来听说白飞飞被人贩子卖到了青楼，沈柏川就开始浪迹中原各个青楼，想要求得白飞飞的线索。

你也知道，沈柏川本就长得精致，又精通声律，他初出茅庐那会儿，很是热血仗义，经常锄强扶弱，劫富济贫，偶遇一些青楼女子受到客人欺负，或者受到一些不公平的待遇，他都会出手为其打抱不平，因此深得青楼女子的青睐，逐渐地他就在青楼间混出了名声，所以他才有了‘花间才子’这个雅号。

花间才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后来各个青楼间开始流传起了花间才子为爱寻人的佳话，更有甚者，把他的故事改编成了话本，为民间传阅。

后来经常有各式各样的美女投怀送抱，府里的小姐，青楼的头牌，平民家的姑娘，不过他都不为所动。多年来，他一心只想找到飞飞。”

“那他找到了吗？”琴吟听到这里露出了悲戚之色，这偌大的江湖，幸福可以千篇一律，但是哀愁却各式各样，各有千秋。

“没找到，他找了三年，找遍的所有的酒楼，都没找到白飞飞的下落。”

琴吟叹了口气，难免替沈柏川遗憾。

“后来他在一家青楼，听到一曲名为‘马嵬妃死’的曲子，很是欣赏其中的音律创作，便想要一睹创作者风采，没想到那创作者竟然与白飞飞同名，而且容貌还有几分神似！”

“那这人是白飞飞本人吗？”

明风摇了摇头：“不是！只不过是同名而已，而且这人本来不叫白飞飞，而是叫秦娇，因为神似白飞飞，便接替白飞飞的位置继续为青楼营业而已。那首’马嵬妃死‘正是白飞飞生前谱的最后一首曲子。”

“那真正的白飞飞呢？”

“死了！”明风说道。

琴吟大惊：“怎么会这样呢？”

“白飞飞因为容貌姣好，才艺超群，一举当选为青楼头牌。可身份虽然高贵，但是性子十分软弱，不是被同行欺负，就是被客人侮辱。后来得知沈柏川四处寻找自己，心下觉得自己肮脏的身子已经配不上他了，她太了解沈柏川的性子了，她不想耽误他，就上吊自尽了！”

“真是想不开啊！”

“后来青楼为了生意，无意间发现秦娇和白飞飞极度相似，便让她取代了飞飞的位置。等到沈柏川找到飞飞的时候，这个飞飞就是秦娇。秦娇把一切都告诉了沈柏川，沈柏川失了神似的离开，当晚就失心疯了起来，又杀回飞飞所在的那家青楼，还一口咬定秦娇就是就是白飞飞！白飞飞没死！还拉着秦娇和他一起离开。

可是秦娇的事业正风生水起，她怎么可能放弃这一切呢？而且沈柏川喜欢的是白飞飞，又不是她秦娇，秦娇也不喜欢沈柏川，她一心只想搞事业，死活就是不走！但是沈柏川死缠烂打，秦娇没办法就离开了原来的那家酒楼，想要避开沈柏川。可无论秦娇跑到哪里，只要沈柏川发疯犯病，必然会找到秦娇，大闹一番。

今天你遇到这俩人，就是犯病了的沈柏川找到了秦娇，他以为这是白飞飞和自己闹脾气，所以才对那女子不依不饶，等他清醒过来，也就会把那女子放了。”

“这秦娇也真是倒霉！实在不行就让秦娇假戏真做，一直骗他好了。”琴吟说道。

“人家秦娇也有自己的相好，就是沈柏川太厉害了，俩人也搞不过沈柏川，只能默默受着了。”

“等我再遇到沈柏川，我就给他打醒了。让他欺负老实人！”

明风笑了笑，琴吟斜眼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幼年因饥荒逃亡的时候，与他们二位相识，三人也算是竹马之交！后来沈柏川又因‘以音杀人，以曲夺魂’名扬武林，他找白飞飞的姑娘的消息更是人尽皆知。有一次我偶遇到了飞飞，俩人小叙了一番，才知道过去的日子她过的那么辛苦。我本想把飞飞的事儿告诉沈柏川的，但我临走前飞飞特意嘱咐我，别告诉沈柏川她的下落，那样只会加快她的死亡。我最终没有说，但是飞飞还是离开了。”说到这里的时候，明风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起身望向窗外。

琴吟看着明风的背影，心里想道：幼年的伙伴自杀，他也确实无能为力，另一位朋友疯癫难料，还有那么一位残疾哥哥，半人半鬼的，他这朋友圈子也挺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