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无题
第96章 无题
因为常心在一旁休息,所以她刻意控制了音量。
在他小学时,有个跟屁虫一直在她后面,不论吃饭还是玩。
只有她上厕所是小胖子会在外面等。
小胖子因为太胖,走路经常摔倒,且容易碰到鼻子,因而经常流鼻血。
所以被同学们成为鼻涕虫。
后来大概是六年级的时候,小鼻涕虫就转学走了。
苏巧儿当时还问过班主任,得到的消息是小胖子出国了。
“哈哈,我还以为你想不起来了呢,没想到你还记得。”
“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漂亮。”
“我当年出国并非是读书,而是出国治病去了,治我爱流鼻血的毛病。”
“当年谢谢你的保护啊。”宋胜利笑着道。
显然他也记得那段回忆。
当时他是个笨拙的小胖子,在和小伙伴们的玩闹中经常吃亏。
同学们取笑他,苏巧儿却帮了他不少。
苏巧儿从上往下打量宋胜利,感叹道:“都说岁月是把杀猪刀,你凭什么能长得这么帅?”
宋胜利则叹气道:“别取笑我了。”
“你这次回家乡做什么?”苏巧儿回归正题,问道。
“回来看看我的老奶奶。”
“你呢,你回去做什么?”
“我回去办个宴席。”苏巧儿这才邀请道:“一天后,还是在我老家,记得来啊。”
“好,我会准时到的。”宋胜利说完,这才重新转过身去。
他拿出手机,在自己的好友群里发布消息。
“兄弟们,我遇到童年的女神了,好漂亮,我心动了。”
好兄弟们你一言我一语直接出谋划策。
“宋胜利,还等什么,果断出击!”
“就是,以你的家境和能力,随便拿下。”
宋胜利笑着发出信息:“但我不知道她的情感状况。”
手机贴的是防窥膜,他倒也不怕身后的苏巧儿看见。
“并且,他身旁就跟着一位男生,看起来关系挺要好。”
好兄弟们继续拾掇。
“那更刺激了。”
“不要怕,就是干。”
“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宋胜利差点笑出声,关掉手机,闭眼休息了。
山路蜿蜒,长久看手机会头疼。
...
常心醒来时,客车已经抵达了尚州车站。
他是和苏巧儿一起下车的。
当然这一切被宋胜利看在眼里。
“常心,我的庆祝宴你能来吗,毕竟我是因为你才能转正的,我希望能够在宴席上感谢你。”
在往小车站走的路上,苏巧儿诚挚邀请。
“可我要回家,我妈在家里等着呢。”
“那你第二天来嘛,带上伯母一起,我告诉你地址。”
“车费报销。”
“地址是依云256号。”
苏巧儿很希望常心能来,因此直接说出了地址。
“好,有机会我就来。”常心告别了对方,寻找回乡下的车去了。
现在时间已经临近中午,而想要到家还有二十分钟的车程。
他还想回家赶午饭。
何春丽肯定做好饭在等他了。
只有他回到家才会开饭。
至于苏巧儿的庆祝宴,他大概率是不会去的。
因为何春丽晕车。
虽说自己所在的大牛洞,和苏巧儿所在的依云洞距离并不元,但走路还是挺麻烦的。
告别了苏巧儿,常心便办正事了。
在老家修房子,得请一个小型的建筑团队才行。
只修一层难度不大,但团队自然是越专业越好。
保不准以后要加盖呢,基础不牢加盖会是个麻烦事。
常心并不清楚尚州谁能做这事,因而便询问了往来于大牛洞和商州城的司机师傅。
“师傅,你知道尚州城好一点建筑公司吗?”
师傅给他推荐了三家公司,并建议道:“要修房子啊?”
“这段时间正是旺季,砖泥的价格很贵,不如等年尾。”
看见常心是同乡人,他才做了这番劝说。
“你是不是何春丽家的孩子?叫常心来着是吧?”
常心点头:“是的师傅。”
车师傅发笑,掐掉手里的烟:“几年不见,这都有钱给家里修房子了?”
“出息了出息了。”
“三家公司最好是选中正吧,技术其实差不了多少,他们的价格最便宜,并且允许分期付款,压力小点。”
“别请至尚就好,他们公司全部按照最高标准来,并且要求一次性付清款项。”
常心点头,谢过对方的意见,便去联系建筑公司了。
在半岛,对自己的老房在原有地盘进行改造是不需要向上审批的。
当然,择地修建就需要审批。
毕竟半岛的国土面积不大。
半个小时后,常心回来,恰好司机也发车了。
...
另一边,宋胜利和苏巧儿一起乘车前往依云洞。
在车上,宋胜利抓住机会问道:“刚才那个人,是你的男朋友吗?”
苏巧儿开玩笑道:“我倒想啊,但我配不上。”
“他是我的恩人。”
宋胜利并没有详细问,而是以玩笑口吻回答:“这样说来,我还有机会?”
“我潜意识已经把他当做敌人了。”
“能说一下他的名字吗?”
“他叫常心。”
很快,小面包车开到了大牛洞。
一路上乘客们有说有笑,但大多讨论的问题是最近发生的一些事。
常心从中听到一些‘剧组’,‘拍摄’,‘选角’的字眼,但他没有太在意。
不过以大牛洞的自然环境来讲,确实是绝佳的选景地。
常心从车上下来,往家里走去。
面包车把他载到了集市,距离他的家还有最后五分钟脚程。
路过集市上的超市时,常心在想要不要买点什么。
但一看,超市里除了奶就是面包,没有太好的东西。
就这样,常心空着手往家里走。
回家的水泥路一直下坡,走起来很轻松。
他的家住在深深的河沟里。
这条水泥路还呈现白色,是去年刚刚修建而成的,连接着小白山脉的顶峰,也连接着河沟的人家。
走到常家大院时,常心被正聚集的妇女们叫了下来。
大牛洞有很多杂居的姓氏,但这一块区域聚集着常姓。
在不大的区域内,他们每人有天地,有山头,有水塘。
可以灌溉生产,可以拾柴取火。
“常心回来啦?”
“今年这么早就回来?”
“小伙子,又长帅拉,有没有女朋友啊。”
三个妇女正在树荫下休息,纷纷坐着,屁股下面垫着两把锄头,锄头的把和刃锃亮,刀片部分站着干硬的泥土。
常心对几人回以微笑:“常娘,陈娘,雪娘。”
“吃午饭了吗?”
几人纷纷摇头,指着家里刚刚冒起的蓝色炊烟:“常心啊,吃顿午饭再走吧。”
“是啊,家里饭煮好了,来吃一顿。”
“来雪娘家吧,你静雪妹妹刚好在家。”
常心当然拒绝,径直回家去了。
在塔里开后,几人并未终止讨论的趋势。
六月份,由于家里学生的放假,他们得以偷闲,不用下厨。
“这孩子,看来没赚到什么钱。”
“那可不,我记得他去年回来就就穿这套褐色休闲服防晒衣,今年回家还穿这套。”
“确实,相比较而言,其他几个和他年纪一样大的年轻人,现在都是开车回来了,就他还两手空空。”
“那可不是,现在就比常家院子的孩子们谁能给家里修房子了。”
“估计得再等几年,先买车后修房。”
“最快的应该是洞长家的喜善吧,她毕竟书读的最多,是大牛洞第一个大学生。”
“肯定的。”
“何春丽家没有当家的男人,挺难的。”
“有什么办法呢,我们自己状况也就这样,不可能再接济她。”
“这两天有剧组在山上拍戏...”
“我家每天都去送水送吃的。”
...
常心走到家门口,便闻到一股饭菜香味。
最先看见他的是家里的小土狗。
“汪汪。”狗追出来交了两声,打量常心一番后,通过气味确认,便跑到常心脚前摇尾乞怜了。
“儿子!”屋内正在看电视的何春丽走出来,看到常心后,面露喜色喊道。
“快坐下休息。”
何春丽指着石台上的木盆,道:“这里可以洗手。”
“洗了手咋们吃饭。”
常心点点头,感觉回到家整个人都好了很多。
家的味道,如果非要形容,是一种淡淡的泥土味,当中夹杂着一点点水霉和阳光的味道。
在家里可以感到很轻松。
常心去厨房帮忙端菜到桌上。
何春丽烧了两个菜,一个汤菜,一个炒菜。
还有一个辣白菜当做小菜。
炒菜是应季的蔬菜,汤菜是他到集市上买的肉。
都加了泡菜,因而很可口。
吃完饭后,母女两坐在门口吹风。
屋檐外的太阳很大,但屋檐下很是凉爽,泥墙冰冰凉凉,永远都是这个温度。
“妈,咋们修一套新房子吧。”
他刚刚说完这句话,隔壁的邻居便来串门了。
“哟,常心回来了,还要修房子了?”
来人稍显老态,身形消瘦,看起来比何春丽还要苍老一些。
“大娘。”
常心循着记忆喊道。
蒋翠花,算是亲戚之一。
何春丽则问:“嫂嫂,吃饭没?”
阿婆兀自进入屋檐下,道:“吃过啦,听到常心的声音就回来看看。”
“我那儿子就不知道回来,这一点应该多向常心学习。”
“听说你们要修房子?”
何春丽当即摇头:“哪有的事,常心说着玩的。”
“我们家哪有钱啊...”
蒋翠花道:“我们两家未来可以考虑修一栋房子,那样的话就只用出一半的价钱。”
何春丽则摇头拒绝:“我们家就不修了。”
“我不想给孩子太大的压力。”
蒋翠花发表自己的见解:“你们家情况特殊,这能理解,毕竟靠常心一个人赚钱。”
“但他以后要找女朋友啊,要是这样的条件,女孩子愿意嫁过来吗?”
何春丽想了想,觉得这话有道理:“房子确实得要,但不急在一时。”
“他还年轻。”
“加上这两年我还年轻,能存一点是一点。”
“争取在他三十岁之前把这老屋给改造了吧。”
何春丽看了看常心,不忍道:“实在不行,以后就和女朋友在城里租房住,不买房,也不回老家来=。”
“现在很多年轻人都不买房了。”
蒋翠花点头:“现在城里的房价贵得离谱,乡下倒还便宜,但年轻人不愿意待在乡下。”
何春丽进屋,拿了四颗橘子,给蒋翠花两颗,剩下两颗给了常心。
“妈,修个新房,这样一来你能少打扫点卫生,环境干净点也能少洗点衣服。”
现在的屋子土墙吐灶,几乎每天都得打扫卫生。
砖房的灰尘会少一些。
“孩子,我们没钱啊。”
何春丽看着常心,脸上满是苦涩:“我记得你小时候说过,最不看重的就是居住环境,只要能冬暖夏凉对你来说就是好地方。”
“现在你怎么执意要新房了?”
何春丽有些自责:“虽然我们能去借,但借钱建的房子,住着不踏实。”
常心直言:“没事妈,我有钱。”
何春丽拍了拍孩子的肩,显然不相信:“儿子,你在安城市的状况我大概能猜到。”
“从你那几个同学口里,我也知道你过着怎样的生活,一直没忍心让你和回家,就是害怕伤害你的自尊。”
何春丽直言:“儿子,如果在外面过不下去,就回来吧。”
“家里务农确实收入低,但开销也低,我们母女两做点养殖业,一年也能存个十几万元的,说不定比你在安城市赚得还多。”
一旁,蒋翠花也打开了话匣子:“常心,大牛洞常家大院的人都当你是自己的孩子。”
“你没赚到钱,灰头土脸的回来,大家可能会议论两句,把你和其他人作比较。”
“但大家的心不坏,只要你回来,在常家大院能找到饭吃,也能找到住的地方。”
“不像城里,完完全全的金钱社会。”
蒋翠花吃了瓣手上的橘子:“所以,在乡亲们面前,不用感到不好意思。”
“老一辈没受过什么教育,说话难听了点,但心不坏。”
“毕竟,混得再差,也还是这里走出去的孩子。”
视线尽头公路转角处,常家大院走来四五位妇女,手里皆尽提着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