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她一个地仙怎么跟人类似的到点了就睡觉
元桑死死盯住正在施术抽取自己记忆的青瑄,内心的震撼难以言喻。
她好端端的站在他面前,那刚刚被他凌辱至死的……
眼角余光扫过躺在地上那截血淋淋的树枝,瞳孔剧烈收缩,被阵法控制住的他连低头查看自己下半身状况都无法办到。
“贱人,你做什么?”
“贱人你明知故问。”
青瑄一脸嫌弃,掐了道诀,跪在自己面前的元桑的下半身被打上了灵力马赛克。
眼球净化后,心情好多了。
她快速浏览元桑堪称精彩的记忆,边看边评论:“我就说这家伙好歹也是夜帝之子,不至于抽取个记忆就自爆,瞅瞅,这畜生不仅对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动手动脚,还大胆到爬上姨娘的床,悲催的被亲爹给撞破了,这运气也是没谁了,可怜姨娘当场就被杖毙了,要不然夜帝后来生的娃指不定都得喊他一声爷爷……”
“就,很离谱!”婚庆使朝元桑脸上吐了一口口水。
狐族大巫有穿梭时空的能力,这次以六名大巫神魂祭阵为代价,将元桑和他手下那些小喽啰送来青云界。
夜帝虽没有明说,想也知道元桑不是来旅游,而是冲着大师兄来的,看来冷冰颜也极有可能是被夜帝所害。
与元桑同行的还有一名中阶阵法师和一个地仙实力的护卫,月老庙里的阵法就是那个阵法师摆的,可惜他们今日不在,没能跟元桑一起上路。
青瑄大致看了一遍元桑近期的记忆,随即像捏死蚂蚁般将其碾碎。
元桑怪叫一声,神情恍惚了片刻变得呆滞,脑子空空如也。
婚庆使被青瑄干脆利落的废了元桑的举动吓了一跳。
“我还以为你只会救人,不会杀人呢!连句遗言都不让人说。”
“你想听?”
“嘿嘿,也不是很想。”
失去记忆的元桑突然冲青瑄喊了声“妈妈”,紧接着又对婚庆使喊了句“姐姐”,然后看向在场除自己之外,唯一一个男的,刚要张嘴喊人就被对方死死捂住了嘴。
投生使冷汗津津。
这王八蛋该不会想喊他“爸”吧?他还想多活几年!
婚庆使被恶心得“哕”了一声。
青瑄的目光扫过位于牢门边上的阵脚,手中凝出一柄短刀,敲了敲他的“狗头”,嘴角扬起一抹泛着冷意的笑,道:“有人来给你送行了,开心吧?”
婚庆使和投生使不约而同环顾四周,阵法纹丝未动,看不出任何问题。
刚想问青瑄是不是她太敏感了,结果脚底下狂风骤起,狠狠打了他们的脸。
“四殿下!”
来者白发苍苍,锐利的眼神如鹰般盯住青瑄的脸,怒呵:“你对他做了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青瑄一脚将傻愣愣的元桑踹到墙角,双手掐诀,将被“老鼠”挖了一角的阵法复原。
在老者错愕的眼神中,一道金光笼罩在了牢笼上空。
杀阵启。
老者怒吼:“你是白痴吗?”
杀阵又不会认人,大家都在牢里,她是打算拿命玩死他们?
青瑄看都不看他一眼,压根就没打算多费唇舌跟一个将死之人解释,神情冷然,手诀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就算有心偷师也跟不上她的速度。
阵法上方的符篆图案随着手诀变化而不断割裂成连身为阵法师的老者都不认识的图案。
有点像某种古老的文字。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变八卦,符篆发出耀眼的金光,让人无法直视。
片刻之后,符篆图案咻然割裂开来,金光弱下来的同时被赋予了不同的颜色,代表生机的莹绿与死气沉沉的暗黑。
符篆图案在青瑄默念的口诀中快速移动,婚庆使和投生使头顶的图案与她的相同,而白发老者与元桑头顶则是杀机四伏的杀阵。
老头看出了一些门道,震惊不已,因无法置信而不断摇着头,语气充满了抗拒:“这、这怎么可能?这绝对不会是上古红莲业火弑神阵的。”
然而太多细节让他心惊。
阵中虽不见红莲,更没有业火,但他仍从众多艰深难懂的符篆图案中发现了一些中阶阵法师能看懂却无法画出来的符篆图案,与他曾经在秘境中见过的弑神阵的残阵极为相似。
“算你有点见识。”
青瑄布的阵准确来说是从红莲业火弑神阵改造而来的,毕竟那种超高阶的阵法以她目前的实力,就算投入再多灵石翡翠都无法驱动,只能把负责绞杀转生的红莲业火取消,取而代之的是人为驱动——羽风诀。
风起,云涌。
老者身陷狂肆的风暴中心,风刃凶猛地切割着他的皮肤,符篆挤压着他的灵力,他咬牙撑住,眼神越发惊恐,颤着声问:“你怎么会羽风诀?”
青云界真是卧虎藏龙,小小地仙的实力竟深不可测,他后悔自己太自负,满心以为这趟人界之行定能满载而归,如今看来……
他大概率回不去了。
青瑄嘴角扯出嘲讽的笑,“很好奇?可我就不告诉你。”
手诀变化如花。
她口中念念有词,看他的神情就像在看一具尸体,毫无波澜。
老者不受控制的上升到一定高度后被风狠狠甩落在地,碾压进尘土中,灵力与神魂被头顶的符篆抽取,就如同他们抽取月老庙里祈愿男女的愿力那般,分别传送到婚庆使和投身使身上,两人差点因此突破了鬼仙境界。
他俩用难以理解的眼神看着她。
以地仙的实力驱使上古杀阵,更随手使出几乎快要失传的巽龙族秘术羽风诀,以碾压之势将擅长驭风的中阶阵法师以风系术法绞杀。
简直是要气死敌人的节奏。
经过阵法净化后的灵力与魂力就这么白送给他们了。
心直口快的婚庆使忍不住问:“干嘛便宜我们?”
“我嫌脏。”
“……”
婚庆使无言以对。
这特么明明就净化过的,她不费吹灰之力就吸收了,青瑄竟然还嫌弃!她怎么不上天?!
投生使嘴角不断上扬。
这只老狐狸虽是个阵法师,实力却已接近天仙境,他和庆庆被青瑄的阵法醍醐灌顶,假以时日便能晋升地仙。
今晚铁定是睡不着了,就算睡着了做梦都会笑醒。
阵法在绞杀完老者之后,五枚符篆分别从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将元桑团团包围,最大那枚金光闪闪的符篆将上方也给围了起来。
元桑的身体同样被吸到半空中,就当两位阴司公务员以为老者的死法会在他身上重演时,东南西北四面符篆轮番闪烁起来。
元桑的身体像被扔进滚筒洗衣机里,扭曲滚打,灵力与神魂被撞得四分五裂,一个“惨”字不足以形容。
这种由内而外邪恶龌龊的人即便失去记忆也不会变成一张白纸,与往事说再见。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迟早会走回老路子,继续为祸人间。
青瑄压根不打算给他这样的机会。
被滚打离体的灵力和神魂被顶上的阵符吞噬,青瑄指尖书写高阶净化符、转化符弹入法阵上方。
纯净的愿力化作细细密密的丝线漂浮在空中,犹如三月的雨每一滴都为着润泽万物而生。
元桑灰飞烟灭后,阵法被青瑄撤去,愿力追随着指引方向的灵力往四面八方隐没而去。
婚庆使因她此举而动容。
她凝望着玉立于阴暗的牢房中央,神情淡漠的女孩,心绪起伏。
青瑄的实力的的确确只到地仙境界,对敌手段却层出不穷,她杀元桑和老者时连眼睛都没眨过,仿佛他们不过是卑微得不值一瞥的尘埃。
那一刻她与杀神附体的小主人何其相似,他们都有毁天灭地的潜力。
青瑄终究是怜悯普罗众生的,小主人亦如是。
清脆的说话声将婚庆使的心绪拉了回来,她听到青瑄说:“元桑还有一个地仙手下没回来,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睡觉了,你们要是有空就在这儿慢慢等,给他来个鬼海战术或节省点资源,设个迷踪阵抓他,我先走咯。”
婚庆使眼睁睁看着她消失,扭头质问跟木头似的杵在那儿的投生使:“你为什么不拦着她?布完迷踪阵再回去睡觉不行吗?不对,她一个地仙怎么跟人类似的到点了就睡觉?这年头的年轻人要都像她作息这么规律,阴司就不用成天接收一堆熬夜猝死的鬼了!”
当惯炮灰的投生使安抚道:“时间确实不早了,她一直不回去的话,楚天星那小子估计要跟他爷爷告状了,我给小善发个信让他带人来支援……就剩一只漏网之鱼,咱们几个联手还搞不定么?来来,坐下,刚好趁这个时间梳理一下灵力……”
婚庆使顺着梯子下了。
她也只是嘴上说说,要是什么事都依仗青瑄,还要七十二司做什么?
她才不会承认自己有点喜欢那小屁孩,想多跟她相处一会儿。
*
青瑄刚踏进小院就停住了。
月光之下,背对着她负手而立的白袍男人缓缓转过身来,清冷孤傲的神情在看见她的那瞬间冰雪消融,眼角染上浅浅笑意。
熟悉的调侃将征愣的她敲醒:“几日不见怎么呆呆傻傻的,封情没有给你做饭喂饱你吗?”
“大师兄!”
青瑄眼睛一亮,娇声喝住迈步朝她走来的封真,“你别动!”
她拔腿飞奔进他怀里,如往常那般挂在他身上,双手环绕在他颈后,小嘴凑上前亲住了他。
封真:“……”
愣了一下,惊喜还没来得及将他淹没,小家伙的小脸退开了些,催促:“快点催动玄珠。”
“呵!”就知道会是这样。
他抱着她瞬移进了屋,将她轻轻压在床上,俯身吻住她的唇。
青瑄无暇他想,满心以为这回大师兄总该催动玄珠了吧,结果……
等啊等。
封真的呼吸越发急促,显然是单纯的在吻她,她不禁有些生气,用力的咬住他的下唇,哼哼:“等会儿再亲行不行?先干点正事啊!”
“吻你就是正事。”
“……”
青瑄负气的化被动为主动,心想等她吻得他晕头转向,看他还敢不敢不听话!
封真嘴边溢出一缕笑。
每次小妖精主动,他都怕自己会无法自控,十分干脆地坐起来,将她搂进怀里,聊天转移她的注意力:“跑哪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你还能不知道?”
青瑄抬起头来,凝望着他,眸底隐隐有几分忧色,恼他一直耽误时间。
封真似有所感,默默移开脸。
“大师兄,我是你的软肋吗?”她想起青丘那些狐狸说的话,定定地看着他,怕他又唬自己,特地将他的脸扳向自己,强调:“不准骗我!”
封真看着依旧有些懵懂的她,眸光柔软,如她所愿没有半点欺瞒:“等你变强就不是了。”
青瑄的小脸纠结成一团。
大师兄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无底线的纵容她,宠溺她?好像是在她神魂破碎,从漫长的梦境中醒来,他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拿浮云应付她。
那两个月对他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一次又一次去梦里找她;
一次又一次陪她渡劫;
一次又一次拐她离开;
一次又一次失败。
在她记不住的时光里,他悄然改变了。
他的眼神温暖得让她总想依偎进他怀里,不自觉地对他撒娇,无理取闹,折腾他……担心他,想他。
这好像就是书上说的喜欢。
她的小手捧着他的脸,冰凉的触感让她越发焦虑,郑重承诺:“我会变强,总有一天能护住你,不叫那些心存不轨的人动你分毫。”
“好。”他宠溺地笑笑。
“我是说真的!”
“我相信。”
“那你证明一下你不是在敷衍我!”青瑄嘟着嘴,看着他。
封真哑然失笑。
小家伙总喜欢给他出难题,为了让她安静点,他只能以嘴封唇。
青瑄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吻,他的气息。
心扑通扑通狂跳,她渐渐明白了自己对封真不仅仅是依赖,以前以为自己离不开的是他的灵力,此刻她豁然开朗。
她想要的是他。
大师兄,你还要多久才能回来?
她眼角湿漉漉的,在心底难过地问。
不由自主夺眶而出的眼泪惊醒了沉沦在她那有点笨拙又迫切的热吻中的封真。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轻声呢喃:“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