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老师大人

叶归寻的心弦好像被艾希娅的话轻轻地拨动了一下，她踮起脚尖，在艾希娅唇角边落下一个吻。

“谢谢，如果你只是云曦就好了。”她轻不可闻地说。

艾希娅的心跳顿时漏跳了一拍。风轻轻地拂过她的脸颊，阳光洒在眼前人绝美的脸上，衬得平日里张扬锐利的她异常柔和。

那是她从没见过的温柔。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艾希娅内心涌上一种陌生异样到情感，好像在她们之间原本有一张心照不宣的窗户纸，被捅破了。

之前她跟叶归寻更亲密的接触不是没有，但当时情况特殊，叶归寻中了毒神志不清，她也就当作意外没有多想。

可现在想起来，那画面好像挥之不去了。她沉溺于爱yu中绮丽而微红的脸，灼热到体温，唇瓣柔软的触感……艾希娅猛地从回忆中抽离，她一把推开叶归寻，呼吸变得急促。

不可以，她怎么能有那么肮脏的想法？她一直把叶归寻当作自己最信任、最亲近的人，也是她生命中的光。但是朋友、家人这些关系，好像让她一直觉得无法定位彼此之间的关系，可她唯独没想到……可是如果自己真的没有执念，又为什么会执着地等她回来，心又会跳的那么快？

不行，绝对不行。艾希娅内心骤然间升起一种无名的烦躁，叶归寻一直把她当作妹妹来看待，只是因为感激做出的这种举动，她怎么能对叶归寻有这样阴暗、见不得光的扭曲感情？

叶归寻眸子黯淡了下来，被推开她也没有怨气，只是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对艾希娅略带歉意地一笑，便转身离开。

艾希娅回过神，伸出手想叫住她，可动了动唇，还是没有勇气开口。

叶归寻几乎是落荒而逃，她夺门而出，靠在那棵高大的枫叶树下，缓缓闭上双眸，开始怀疑今天自己是不是脑子烧坏了。

“对女主动心啊……我为什么会做出这么降智的事情？”叶归寻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喃喃道。

“她有哪里不值得你喜欢吗？”阿狄罗娅突然出声。

叶归寻一怔：“没有吧。要是她卸任圣女，追她的人估计螚排元武大陆一圈，作为大陆第一美人，虽然很高冷，但又有谁不喜欢她？除非那种怕她的。”

说到这里，叶归寻没忍住，笑了一下。

“跟别人没关系，重要的是你自己怎么想。”阿狄罗娅淡淡地道。

她啊。叶归寻的思绪一下子就飘远了，也许是感慨当年的小女孩终于长大了，从那时候开始？也许更遥远，一次意外的重逢，一次同生死的并肩作战，一个拥抱……

又或许更早。兰台之上她跟自己说因果两清，又或者说，她第一次见到云曦，感觉她对自己有不一样的吸引力，很特别开始。

思至此，叶归寻的心一点点冷却了下来。一直以来被她忽视的细节一下子被串联了起来。同为太阳神的后人，她继承了因果算盘，可以推吉凶，窥天机。

云曦当时就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女，尽管修为不俗，可她也应该没有能力去修改已经发生过的事实，最重要的是，还在因果之上抹除了一切存在的痕迹。

叶归寻只想到了一个可能，跟因果算盘同源的轮回命盘。

这样说，一向对谁都冷漠防备的云曦会主动接近自己，一直执着于追逐她，投其所好地做这些事情，对她产生感情，依赖她，也就不意外了。一切都是命运的选择吧，但是命运也会让她爱上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叶归寻想明白了，她现在及时止损，只把对方当作挚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的想法嘛……随缘咯，一切交给命运去选择。”叶归寻坦然一笑，语气恢复了平静。

阿狄罗娅不可能不知道叶归寻的真实想法，但她没有揭穿，只是轻叹一口气，没有再多劝。

命运也许会捉弄人，让人身不由己，可是它唯一不能控制的，就是人的感情。

她想起了某个家伙为自己曾经讲述过的故事。

你说，是不是两个人当中，一个人太理智，一个人太克制，才会渐行渐远，造成不可挽回的结局呢？

叶归寻连续三天都没有见到艾希娅了。她很确定，艾希娅在刻意躲着她，这让她内心的想法更加坚定了。虽然艾希娅一直不是那种黏黏糊糊的性格，但一般很喜欢待在她身边，而且还会找各种别扭的理由让她做饭。

如果修炼的原因就更不可能了。《涅盘》心法适合她们双修，事半功倍。而且艾希娅要冲击瓶颈期的话至少会提前跟她说。叶归寻轻叹一口气，虽然她也在为前几天的事情尴尬，挺想做缩头乌龟的。可是这件事情是因为她而起的，叶归寻自己做错了事情，总不能一味地逃避吧？那并不能解决问题。

异人门就那么大点地方，叶归寻要找人还是挺容易的。她出了房门，在后院溜达了一圈，便在枫树下看见了艾希娅。她一袭红色的劲装，衬得她身形修长，头发随意束起，手持‘天命’，正在专心致志地练剑。

剑式在她手中如行云流水挥出，艾希娅身形随之微动，雪白的剑身如游龙般舞动，看似随意，却剑剑凌厉，她手腕翻转，‘天命’雪白的剑身一瞬间变得通红。

艾希娅脚尖点地，整个人腾空而起，一阵剑气随着热浪荡开，火红色的枫叶席卷入空中，被烈焰吞噬。一声嘹亮的凤啸回荡于天际，朱雀诀最后一式既出，天地仿佛都要为之变色。

在红色的枫叶雨中舞剑的她，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叶归寻一时间不自觉入了迷，直至艾希娅缓缓落地，收势归位，叶归寻便在一旁鼓起掌来。

艾希娅闻言回眸，她微微挑眉，似是不解。

叶归寻摘下胸前的白蔷薇化剑，剑尖点地，向她挑了挑下巴。

“我想试一下你的剑术有没有进步。”叶归寻微微一笑，“来比一场，如何？”

“来。”艾希娅眸子一闪，瞬间被挑起了战意，她干脆利索地拔出剑，补了一句，“不准用异术。”

“你也别用武技。”叶归寻道，“来个赌约怎么样？”

“你要是比剑输了，就叫我句老师。”叶归寻笑道。

“我不会输。”艾希娅面无表情地回道。

“试试就知道了。”叶归寻微笑不改。

艾希娅连招呼都没打一个就一个信步到了叶归寻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剑刺出。

叶归寻从容半步侧身，手腕猛地翻转，迫使艾希娅的剑势偏移，再度翻转上挑，以一种及其刁钻毒辣的角度越过她的放线直逼艾希娅面门。

只见一道寒光闪过，白蔷薇便停在了她眼前。

“用剑太少，没有实战经验，套路过于生硬，缺乏变通。”叶归寻收回剑，客观地评价道，“刚刚如果在实战，我的剑会先一步穿过你的脑袋，而你最多只能刺伤我的手臂。怎么样，服不服？”

即使艾希娅的剑术启蒙老师就是叶归寻，但十年过去了，她的剑术也日益精进，天下再难有敌手，到了叶归寻面前，她还是被碾压式地打败。叶归寻从不使用固定的剑式和武技，只是随意地见招拆招，却都能使人一击毙命，战无不胜。

差距还是如此之大，艾希娅难免心有不甘。

“再来！”艾希娅道，一向冷淡的金眸中此时燃烧着熠熠的火焰。

战意十足啊……要是平时，叶归寻可能就随着她去了，可她现在有点发愁。以艾希娅好强好战的性格，要么就打到她赢要么就打到她虚脱，不然她绝对不会放弃的。

叶归寻可不想第二天累的瘫在床上起不来。

怎么办呢？叶归寻心念流转，立刻就有了主意。她很爽快地答应下来：“好啊。”

艾希娅闻言便毫不犹豫地一剑挥出，叶归寻后退一步，手腕一抖将她的剑挡下。

见叶归寻的防守出现空当，她手腕翻转提剑上挑，两剑交锋，叶归寻一个“不慎”，白蔷薇脱手飞出，直挺挺地倒插在地上。

艾希娅一向冷淡的面上出现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她将目光转向叶归寻，冷冷地道：“我不需要你让。”

“没有，我输了。”叶归寻厚颜无耻距不承认，她笑眯眯地道，“愿赌服输。老师大人英明神武，老师厉害。”

艾希娅：……

她面无表情地收回剑，掉头就走，却被叶归寻两步并一步地冲上前一把拉住，艾希娅却直接抽开了手。

“好啦，阿娅，别躲着我行吗？”叶归寻手心一空，内心不免有点失落。她低下头，尽量将语气放的平和，“三天前是我唐突了，对不起，别生我气。”

偏过脸道：“这不是你的错，应该道歉的人是我。”

叶归寻闻言顿时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到底搞出了多大一个乌龙出来。但她决定还是把该走的流程给走完，她想了想，退进求次扯着艾希娅的袖子一路拉回了房间里，她也没有抗拒。

“坐。”叶归寻把艾希娅按到了椅子上，找了找自己的储物戒，终于找到可以直接连接神凰宫殿的戒指。

叶归寻拿起它，郑重其事地放到艾希娅手心，开口：“如果想知道我消失的十年里去了哪里，就跟我来。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你。”

艾希娅扬起脸，定定地看了叶归寻良久，她五指紧紧地收握，答应下来：“好。”

叶归寻可以直接瞬移到神凰宫殿里，这枚戒指当然是给艾希娅的。

两人的身影同时消失在了原地。

艾希娅仰视着眼前雄伟宏大、富丽堂皇的宫殿，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就被掩盖下去。

“得到神凰传承后，你一直在这里。”艾希娅淡淡地道。

“是。”叶归寻道，她召出白蔷薇化剑，轻轻地一跃，横坐在上面。

“这里很大，跟紧我。一边带你走一边说。”叶归寻道。

“嗯。”艾希娅应答，她召出天命，站在上面，跟在叶归寻身后缓慢飞行。

“十年前，宋秋月救了我，她将我引入幽暗森林。”叶归寻道。

谁知艾希娅闻言却蹙了蹙眉：“宋秋月？是她？”

“你也认识她？”这回轮到叶归寻惊讶了。以艾希娅的性格，不像是会主动结交朋友的样子啊。

“我听过一个未经证实的传闻。”艾希娅缓缓地道，“传闻宋秋月拥有聆听神谕的能力，是神降者。寻常人只能修一种武技，而她能同时修炼几种，不受血脉限制，也不会造成排斥。”

“很像你的混沌之力。但她却修炼缓慢，不擅长战斗。”她道。

叶归寻内心生草，她不假思索地道：“月神？还是月裔？”

艾希娅面无表情地回答：“不知道。神天祠曾经将她带回神天祠，但是先知大人将她放了，交给玄武世家寄养。”

怪不得……一个养女，在玄武世家有那么高的话语权，而且全族上下都对她恭敬有加，宋秋容那王八都要给她几分面子。

“宋秋月想要什么东西，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她既然选择帮你不是坏事，也许是知道你的身份，在未来有求于你。”艾希娅客观地分析道。

“大概吧。”叶归寻内心隐隐觉得不是这样，但的确找不到更好的解释了。她指了指前方的熔岩台，“这个地方火元素浓度高，可以随时来这里修炼，事半功倍。”

“好。”艾希娅顺着她的声音看了过去，颔首示意。

叶归寻在一个房间前停下，她从剑上一跃而下，轻念：“白蔷薇。”

白蔷薇出现在了叶归寻身后，无需她命令，白蔷薇便尽职尽责地帮她推开沉重高大的房门。

“这里原来是神凰的寝室？”艾希娅也跟了进来，问道。

“嗯。这几年我都在这里住。”叶归寻道。她推开了衣柜的门，里面高足足有四米，面积约有三百多平方米，把艾希娅都看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