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重逢与道别

3月14日。

风间飞鸟正在回家的电车上，他下午没有回去看书，而是去训练了，今天是训练记录日。

经过年后两个月的训练，他的游泳技能熟练度已经在升级的边缘，他估计两周之内就能从【职业】提升至【专家】水准。

到那时候，他所有的泳姿都能稳定突破现在的世界记录，再往后他要超越的对手就只有他自己。

而霓虹选手权大会暨31届奥运选拔赛的时间就在4月初，他应该能赶在大赛开始之前提升游泳技能。

电车到站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是Line的消息提示声。

他打开手机，呆在了原地。

[真夜：飞鸟，我回来了。我在千理的咖啡店，你今天有空吗？我想跟你见一面。]

时隔两月，真夜再次给他发了消息……

风间飞鸟原以为这一天到来的时候他会很激动，但当这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他比想象中的要平静得多。

真夜回来了。

那个被他影响陷入抑郁，然后又成功走出来的真夜回来了。

研究抑郁症那么久，风间飞鸟绝对不会低估这种病的困难性和复杂性。

病人用两个月的时间恢复过来只能说明两件事。一是病情是早期阶段，病人积极配合治疗；第二就是……病人的致病因素完全得到了解决。

药物的作用只是缓解抑郁症的症状，避免病人因为生物层面的激素等化学物质失控出现轻生、厌世的情况，它本身是没办法让病人康复的。

病人会康复就说明心结已经解开了。有的人是放下了原生家庭的影响，有的人是跟过去的自己和解……

真夜康复，是因为离开了他。

风间飞鸟痛苦的蹲了下去，真夜康复的事实让他开心的同时也给他重重的一击，他总算亲身体验到一回“痛并快乐着”这个状态到底是什么样的。

几分钟后，风间飞鸟才重新站起来。

[我马上到。]

他在手机上回复。

……

“千理店长，清水前辈她什么时候回来的？”竹内伊知子惊讶的看着角落里气质清冷的年轻女人。

她有些迟疑的问道：“我们……要不要告诉飞鸟？”

“不用，她应该已经跟飞鸟约了在这见面。”野村千理摇了摇头。

“跟飞鸟见面吗……”

竹内伊知子表情复杂。

“伊知子不要多想，真夜只是想当面跟飞鸟好好聊一下，毕竟他们俩之前是在电话里说的分手。”

野村千理知道自家店员在担心什么。

“叮铃~”

清脆的迎客铃声响起。

“欢迎光……飞鸟，你来了。”

“嗯，伊知子、千理姐，下午好。”风间飞鸟微笑着朝两人打招呼。

“我先过去了。”

男人说完就走向角落里的桌子。

“……”

“……”

竹内伊知子跟野村千理面面相觑，男人过于平静的表现让她们感到很惊讶。

……

看到真夜背影的一瞬间，风间飞鸟的心底就涌出一股想要上前抱住对方的渴望，这种渴望是如此剧烈，他甚至已经伸出了手。

风间飞鸟颤抖着将手臂放下。

今天的考验是【暴食】，当前的状况他需要非常警惕，因为暴食本身就是一种失去自制能力的考验（沉迷享受、唯一的行为逻辑就是让自己快乐）。

“真夜~”

他轻声呼唤道。

清水真夜回头看了过来。

“你来了，飞鸟~”

真夜的声音和笑容让风间飞鸟的胸口开始抽痛。

“嗯。”

他走到女友，不，前女友对面坐下。

“真夜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天下午。”

清水真夜表情柔和，像是跟一个许久未见的朋友聊天。

“真夜的病……已经好了？”

“嗯，医生说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不过现在已经不用吃药。”

风间飞鸟知道停药的含义，得到想要的答案，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你瘦了？

还是说我好想你？

除了让对方困扰，没有任何意义。

他没有再看真夜的脸，而是盯着她身前的咖啡杯。

“飞鸟，对不起。”

“真夜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要道歉的人是我才对吧。”

“我该道歉的，我不应该在电话里跟飞鸟说分手，那样太随便了。”

胸腔的疼痛在加剧。

“那种事情，没关系的……”

清水真夜看着紧咬牙关的男人，她知道对方在忍耐情绪，她也一样。她需要双手紧紧抓在一起，才不至于捂住脸哭出来。

“飞鸟……和你分开，完全是我的责任，你并没有任何不好的地方……是我自己没办法适应这种亲密关系。”

“我跟飞鸟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很开心，但只要我们分开，我就会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那种状态让我什么事情都做不了，所以……对不起。”

清水真夜说着已经提前练习过不知道多少次的话。

“飞鸟是我见过的，最温柔、善良、帅气的男生，只是我没那么幸运可以继续跟飞鸟走下去，你值得更好的——”

“不要说了。”

“你值得更好的女孩子，我希望飞鸟……”

“不要说了，求你……”

风间飞鸟将头埋在了桌子上。

他并不知道，在他趴下的时候，对面的真夜也表情痛苦的捂住了嘴。

两人沉默了很久。

清水真夜率先打破沉默。

“飞鸟应该知道我今天跟你见面的目的是什么……我想说的话已经说完了。我先回——”

“真夜。”

风间飞鸟抬起了头，他用袖子擦了一下脸，在对方面前哭出来他并不觉得丢人。

“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日子。我想告诉真夜，你在我眼中比女神还要美，甚至就连你为了追寻自我跟我分手这件事……在我眼里都是非常帅气的行为。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既然跟我在一起会让真夜变得不那么‘真夜’，那我就放手。”

“真夜想看到我离开你也继续幸福？那种事情我能做到的，我会活出幸福的样子给真夜看。”

“我可以做到幸福的让所有人都羡慕我。”

“我也希望看到真夜能够幸福，我希望真夜不会因为跟我这段‘失败’的感情有任何内疚的情绪，你给我的……除了幸福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

“嗯……”

泪水终于从真夜的脸上流了下来。

不过这个时候也没关系了。

风间飞鸟抬了抬胳膊，又颤抖着放下。

“那……真夜再见。”

清水真夜满脸泪光的朝男人笑了笑，然后张开了双手。

“飞鸟可以抱我一下吗？”

风间飞鸟站起身，将面前的女人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这个拥抱有点长，长到整个咖啡店的客人开始看向这边。

清水真夜刚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直到几分钟后……男人依然没有松开的意思。

她想起对方有时候会失去自制力的事……

看来今天又是那种情况。

尽管很舍不得，但她还是轻轻的拍了拍对方的后背。

“飞鸟~”

“……”男人没有回应。

“飞鸟~”

“啊…抱歉~”风间飞鸟清醒过来。

“没关系……那，再见……”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