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徒劳的挣扎

当天中午，竹内伊知子在咖啡店附近的餐厅见到了河静奈。

这不是她一次见到飞鸟的母亲，但两人深入的交谈还是第一次，对方比她想象的还要和蔼，是一位很好相处的长辈。

静奈阿姨还主动加了她的Line。

咖啡店里，竹内伊知子一边工作一边想着心事。

中午的会面让她很开心。

不止是今天，最近一段时间是她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母亲的病已经完全康复；铭子的成绩也有很大进步，甚至有可能跟她一样拿到迦南的奖学金；她自己的成绩也有进步，她对考进京大有十足的把握。

除了这些，就是飞鸟。她拥有一个完美的男朋友，其他女生羡慕她的原因可能是飞鸟帅气的外表、惊人的天赋、光明的未来……等等，她自然也喜欢那些，但她更喜欢飞鸟的温柔、体贴还有细心以及尊重。

虽然飞鸟经常把她逗的很害羞，但那都是情侣间的情趣。她知道自己可以在任何时候拒绝飞鸟，并且不用担心他生气。

飞鸟的优秀和完美让她感到自卑，她也怀疑过自己是否配得上对方。她想要取悦对方，所以她才会在两人关系恢复正常之后仍然去研究池田静给她的漫画。

但是，她的那些尝试都会被细心的飞鸟察觉，对方每次都会表示感激，并且会做出同等的回馈。

竹内伊知子虽然没谈过恋爱，但她见其他女生谈过，她知道大部分高中男生在恋爱中表现。换做其他男生，她的一些行为早就被对方拿出去吹嘘了。如果他们身上再有飞鸟的那些外在条件，她的付出大概率会被视作理所当然。

她不明白怎么会有飞鸟这样的男孩子，但她对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感到满足和庆幸。

她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她只想找到一份收入稳定的工作，然后经营自己的家庭。如果飞鸟需要，她也可以做全职主妇，孩子和丈夫已经足够填满她的内心。

她憧憬真夜的独立和自由，敬佩千理店长的自强和随性，喜欢英梨的天真和洒脱……但她并不向往她们的活法。

她需要家人，她希望家人也需要她。

竹内伊知子是个普通女孩。

……

7月10日，周日。

早上，风间飞鸟将伊知子送到咖啡店后就坐上了去伏见的电车。

他原本打算直接过去的，但想到真夜可能不觉得惊喜，所以他提前给真夜打了一个电话。

“喂，真夜，是我。”

“飞鸟，有事吗？”

“真夜今天休息吧？”

“嗯。”

“我想去见你。”

“……”

“真夜？”

“我今天……有事情，不太方便。”

“我明天去东京，8月底才回来，我想见真夜一面都不行吗？”

距离他知道真相已经过去一个月，两人从那以后还没见面，因为真夜总是拒绝。

“……”

听筒里沉默了一会才传出声音。

“我在家……”

“嗯！”

半个小时之后，风间飞鸟来到了真夜公寓门口。

他按下了门铃。

“叮铃~”

门很快就开了，他看到了穿着长裤和长袖衬衫的真夜。

今天的气温有30度。

“飞鸟。”

“真夜~”

风间飞鸟想上前抱住真夜。

然后他看到对方后退了一步。

“飞鸟……想喝什么，水还是酸奶？”

“……”

他沉默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真夜低着头不看他。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

“水，谢谢。”

风间飞鸟换了鞋子在客厅坐下。

他注意到照片墙上他跟真夜的合影已经不见了。

真夜将水放到茶几上之后，他尝试去拉对方的手。

真夜再一次躲开。

风间飞鸟受不了她这样。

他站起身，一把将对方抱在了怀里。

真夜挣扎了两下，当她看到飞鸟的表情后才低下头不再动弹。

“飞鸟……”

“真夜，你不希望我找你，我这一个月都没过来，结果见面后想要个拥抱你都要拒绝。我应该有好好的遵守跟你的约定吧？你这对待陌生人一样的态度是想证明什么？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我……”

“如果你的目的是想伤害我的话，你做到了。”

“我知道你不想对不起伊知子，所以我做出了那样的保证。你以为那对我来说很容易吗？我需要最低限度的肢体接触抒发情绪。”

“你如果像现在这样，我还不如接受你的提议，我什么都可以跟你做，只要瞒着伊知子就行了。真夜更希望那样？”

“不是……我……对不起……”

真夜一边摇头一边道歉，她的眼睛里又有了泪光。

风间飞鸟捧着她的脸。

“真夜，我真的离不开你，你不能这么对我。”

“你明明是爱我的啊？”

“我只是想让你以真实的心意对我。”

“你并没有任何对不起伊知子的地方，这中间存在的任何错误或者道德责任都应该由我来承担。”

“不行的……那样……不行的……”

“没有什么是不行的，因为真夜遇到了一个贪婪、卑鄙又无耻的混蛋，你是被迫的。”

“不是，飞鸟不是……”

真夜还在摇头，泪水开始从她的脸颊滑落。

风间飞鸟深情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真夜，就这一次。”

说完，他俯身吻了下去。

“不要——”

真夜用力推着男人的胸口，然而她的抵抗只是徒劳。

一分钟后。

真夜双手搂住了男人的脖子。

她试过了，她试过让飞鸟放弃她：拒绝对方每次要来的提议、收起两人的照片、明明在家却换上出门的衣服、见面之后态度冷淡、拒绝拥抱、拒绝牵手……她相信只要她坚持下去，飞鸟最终一定会被迫放弃她。

但她做不到。

并不只是飞鸟离不开她，她也离不开飞鸟。

这半年的分开对她来说也是煎熬，她表面上风淡云轻，但心里却充斥着痛苦和寂寞。她可以接受身患重病，但她无法接受放弃最喜欢的摄影。

没有摄影也没有飞鸟，她的内心早就荒芜一片了。

当飞鸟知道真相后，她不想承认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欢喜，今天她的表现是竭尽全力的最后挣扎。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终于宣泄掉对彼此的情绪。

“抱歉，这次是我违背了约定。”

风间飞鸟轻声开口。

“没有，是因为我。”

真夜依偎在男人胸口。

“对不起，以后……我会遵守约定，留在飞鸟身边。”

她觉得对不起伊知子，但她不可能离开对她一往情深的飞鸟，两人保证不越界已经是最后的努力了。

她对未来的期待并不是飞鸟把她的病治好，也不是她和飞鸟的关系被伊知子的接受。

她的期待是飞鸟和伊知子在一起，飞鸟偶尔来看看她就够了，她不会影响两人的生活。

跟飞鸟一样，她也是个贪婪的女人呢。

……

两人的关系终于恢复了正常。

之后，风间飞鸟跟着真夜去了附近的农贸超市买了菜，然后回来一起做饭。

就在两人吃饭的时候，真夜的筷子突然掉了，她的手臂在颤抖。

真夜慌忙起身，想要走进卧室。

“真夜，没关系。我以后可是你的医生，不用避着我。”

飞鸟拉住了她。

“发病的时候就是这样吗？还有没有其他的症状。”

男友温柔的态度让真夜放松下来。

“没有了。”

“说起来，真夜是什么时候确诊的？”

“我们从东京回来之后，我就去做了检查。”

“那么早吗？我居然一直没发现……我对真夜太粗心了。”风间飞鸟自责道。

“没有，我一直有偷偷吃药，飞鸟不会知道的。”

下午，两人相拥着睡了午觉。

醒来后，他们又一起看电影、一起看书。

傍晚，真夜将飞鸟送到车站。

“飞鸟，奥运加油~”

“嗯，我会拿很多冠军，真夜会在电视上看到的~”

“我相信你！”

两人相拥告别。

……

电车上，风间飞鸟感觉有些心神不宁。

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心慌的感觉是从真夜送他来车站的路上开始的，好像是他听到真夜介绍她工作的地方之后。

风间飞鸟回想着从真夜公寓离开后看到的一切：中华料理餐馆，理发店，水果铺，京都动画公司的大楼，农贸超市……

“京都动画……”

“是京都动画吗？这个公司让我感到心慌？”

“还是说是其他原因？”

他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不安的感觉。

“契约之灵，刚才有发生什么事吗？或者有什么任务？”

【没有任何和宿主有关的情况发生】

“……”

“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