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长谈（上）

学校门口，风间飞鸟将伊知子接上了车。

“去我家吧，我跟千理姐请过假了。”

“嗯。”

伊知子轻轻点头，看起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风间飞鸟拉起她的手。

“伊知子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飞鸟……会告诉我的。”

“嗯。”风间飞鸟心情复杂的点头。

他能感觉到伊知子的紧张，对方平时温暖的手掌中今天多了很多汗。

……

十多分钟后，风间飞鸟带着伊知子回到了家。

一进门，他就将女友拥在了怀里。

“对不起，没有跟你说一声就回来了，而且还出现在那么危险的地方。伊知子刚看到新闻的时候应该吓坏了吧？”

“嗯……”

伊知子紧紧抱住男人的腰。

“我有很多话要跟伊知子说，我会解开你心里所有的疑问，不过在那之前……”风间飞鸟松开怀里的女友，看着她的眼睛，“我得先跟伊知子确认一件事。”

在把一切都说出来之前，他需要先让伊知子相信他的感情。

“伊知子知道我喜欢你吧？”

“嗯。”伊知子轻声回应道。

“我是出于喜欢才会跟伊知子交往的，我喜欢伊知子的品格、伊知子的外貌、伊知子的笑容，还有伊知子的身体……这些，伊知子都知道吗？”

“嗯，知道~”

伊知子认真点头。

风间飞鸟注意到伊知子仰头看他有些累，于是就坐在了沙发上，并让对方横坐在他腿上。

少女对他的动作没有任何抗拒。

两人四目相对，平视着对方。

风间飞鸟酝酿了一会才缓缓开口。

“我是昨晚21:00多回来的，当时有一辆消防车从酒店楼下经过。我对记者说的话是真的，我在那一刻感觉真夜可能会有危险，我甚至预料到她的公司会发生火灾。”

“……”

伊知子呆呆的看着男人。

“我知道这个说法站不住脚。但是要说世界上有谁还能相信我的话，那就只有你跟真夜了，因为只有你们俩知道我没办法说谎。”

伊知子不由自主的点头。

她知道飞鸟说谎会眩晕的事，她也知道那并不意味着飞鸟不会骗人，他只是没办法通过直白的谎话去骗人。比如，他如果在不累的情况下想让她按摩，他不会说自己累，他会说他今天具体做了哪些训练、说话的时候有气无力，同时他嘴里说的也是不累……

也就是说，飞鸟的说法是真的，至少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飞鸟的解释让伊知子松了口气，这个事实比她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好多了。

当然，她也有一些吃醋就是了。

“飞鸟……跟真夜前辈有心灵感应呢~”

“应该算不上，这次只是碰巧。”

风间飞鸟很清楚这次只是特例，他根本感应不到真夜有没有遇到危险。

“嗯，我相信你~”

伊知子不在乎飞鸟对真夜有没有心灵感应。只要他是因为火灾才去找的真夜，不管怎么样她都能接受。

她抱住了飞鸟的脖子，将头枕在他的肩膀上。

她觉得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

风间飞鸟很享受伊知子亲昵的举动，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想要继续瞒下去。

还好，今天的考验是【高傲】。要是【贪婪】、【暴食】、【色欲】之类的，他估计就真的瞒下去了。

但这件事迟早都要说的，对伊知子隐瞒他和真夜的事让他有一种“偷情”的感觉，哪怕两人并没有什么深入的身体交流，那种感觉也挥之不去。

真夜的罪恶感只会比他更强烈。

他握住女友的手，轻声开口：“伊知子，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告诉你。”

“嗯，你说~”

“伊知子还记得当初真夜为什么要跟我分手吗？”

男人的话让伊知子感到不安，她坐直了身体。

“记得，好像是……抑郁症？”

她不明白飞鸟为什么突然提这件事，难道他知道了真夜前辈得了“绝症”？但飞鸟看起来并不悲伤……

“嗯，她当时是那么跟我说的，她的妹妹还有千理姐也都是那么告诉我的。”

“但她们是在骗我。”

“……”

伊知子的心揪了起来，飞鸟真的知道了！他如果知道自己也知道这件事会不会生气？

“真夜确实得过抑郁症，不过那不是她跟我分手的原因。她跟我分手是因为她得了帕金森综合症，那是一种神经退行性疾病，进入晚期之后会让人全身瘫痪，她不想成为我的负担。”

伊知子的情绪有些惶然，她感觉自己的心在快速的坠落。

她也是刚知道真夜的“绝症”是帕金森病，她原以为对方得的是癌症之类的绝症。一个致命的“绝症”和一个不致命的“绝症”对真夜、飞鸟还有她来说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是以“真夜得了致命的绝症”为前提跟飞鸟在一起的。

现在，这个前提不存在了。

她相信飞鸟对她的感情，但她也相信飞鸟对真夜的感情。如果是帕金森病，飞鸟他……还会离开真夜吗？

“飞鸟……”

伊知子看着面前的男人，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风间飞鸟捏了捏女友的手。

“我是在跟伊知子交往之后才知道这件事，我当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喜欢伊知子，这一点我很确定，但是……我也没有忘了真夜。”

“飞鸟……”

伊知子想从男人的腿上下来。

“伊知子先听我说完好吗？”

面对飞鸟温柔的目光，伊知子不再动弹。

“跟伊知子分手，回去找真夜……那种事情，我做不到。我又不是机器人，能将大脑里的记忆给删除。同样，我也没办法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跟伊知子在一起。”

“所以一个月之前我去找了真夜。”

“一个月前……”

“嗯，抱歉瞒了你这么久。”

“我见到真夜之后，她坚持原来的想法，依然想要离开我，她祝我们俩幸福。”

“我无法接受，我斥责她骗了我，而且不尊重我的感情。”

“我向她提了一个既无耻又贪婪的要求：继续留在我身边。”

伊知子被飞鸟的话惊呆了，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泪水从眼眶里溢了出来。

“我知道了……”

“你不知道。”风间飞鸟打断了她，“我不想再听伊知子说什么祝我幸福的话，我刚才说了，我想要的不是你和真夜的其中一个，我想要的是你们俩。”

“我知道我的想法很过分，但我并不只是出于欲望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既有欲望，也有能力。”

“伊知子，我能治好真夜的病。”

“……”

男人狂妄的话让伊知子的眼泪都停了。

“我刚才说的话不是那种缥缈的、无力的愿望，而是确实的、有时间规划的保证。”

“如果我不能治好她的病，我哪怕再不愿意也会放手。因为我知道，生病的真夜跟我在一起并不会幸福，她甚至可能再次抑郁。”

“但我能治好。”

“我不知道真夜到底有没有相信我的保证，但她大概也不忍心再次拒绝我，所以答应留在我的身边。但她提出了一个条件，让我瞒着你这件事，为了满足我的愿望，她准备把自己当成第三者。”

“……”

伊知子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我没有答应她的要求。我和她的约定是，不会背着你做任何超出朋友关系的行为。那次找过她之后，我们再也没有私下见过面。我跟她最近两次见面是在我去东京之前，然后就是今天。”

“我……有违背约定强吻过她。”

“……”

“我知道我的想法很荒唐，对伊知子和真夜来说很不公平，但我是认真的。我有考虑过我们的未来，我不会让我们的关系见不得光，连结婚的事我都考虑过了。”

“……”

沉默良久之后。

“飞鸟。”伊知子终于开口，“可以先放开我吗？”

她还坐在男人的腿上。

看着脸上闪烁着泪光的女友，风间飞鸟摇了摇头。

“不放。”

“飞鸟……”

“有什么话你说吧，我听着呢。”

伊知子今天拒绝他的唯一可能，就是刚才在他刚说出那个贪婪提议的时候，直接站起来给他一巴掌然后摔门出去。

既然她没那么做，那他就需要强硬一点。

“……”

伊知子稍微挣扎了一下就放弃了，她没有那样的决心。

“飞鸟，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处境很为难。但你说的那种事情……是不可能的啊……”

她的表情有些悲伤。

“飞鸟和真夜前辈是因为误会才分开，如果飞鸟早一点知道这件事，你根本不会跟我交往不是吗？”

“伊知子说的没错。但我们俩不是已经交往了吗？你想用‘如果’说明什么？现在的事实是，你已经是我的女朋友，我不能接受你现在离开我。”

“……”

“那样不行的……”

伊知子心中愁闷。

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中间没有这些误会，飞鸟就是一个花心的男生，她即使再伤心也能下定决心离开对方。

但现在……真夜的病、真夜的让步、飞鸟的坚持、她自己的心意……所有的一切纠缠在一起，她不知道该怎么做选择。

飞鸟无法舍弃她，她也无法舍弃飞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