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老父亲的心
这一晚老族长老村长还有周家人跟着一起美美吃了一顿。
吃过饭后大人们负责去送客人，江绾和表姐负责收拾桌子。
当然，碗是轮不着她们来洗的。
“表妹放这里泡着吧，一会儿我爹会来洗的。”
啥？？
江绾以为自己听错了。
舅舅洗碗吗？果真吗？
“瞧你这眼神，我爹洗碗很奇怪吗~”
殷宁一副已经习惯了的模样，嘴角忍不住翘起，眼里是藏不住的笑意。
江绾张张嘴，话到了嘴边又不知该怎么说了。
她倒不是觉得舅舅不能洗碗，就是感觉自己错过了什么。
从她到这儿以来，舅母都是那种贤良淑德的人设，平时灶房里的事从不让舅舅沾手，连后院种的菜都很少让舅舅去忙活。自己再累都舍不得使唤一下舅舅。
这个时代应该绝大多数家庭都是这样，认为男子是不该进灶房不该干家务，尤其是舅舅这样的读书人。
所以是啥改变了舅母和舅舅的想法呢，江绾可真是好奇。
她溜到表姐房里，看了看表姐最近的绣品闲聊了一会儿便跑去了窗边。
“表妹，过来床上坐嘛。”
“不坐啦，我要看看舅舅啥时候去洗碗。”
江绾趴在窗口，偷偷看着院子里的动静。
说实话表姐的床挺有诱惑力的，不过眼下还是舅舅洗碗的事比较能吸引他。
而且，她自己是不喜欢有人随便坐自己床的，刚刚在灶房她可蹭了不少灰，这样更不能坐床上了。
殷宁偷偷笑了笑，莫说表妹了，她自己也觉得阿爹洗碗的事很让人震惊。
但确实是真的呀。
阿娘一说手酸，阿爹便自己主动去洗碗了。只要他在家，还会帮忙烧火做饭打扫屋子。
这样热的天气，阿爹阿娘一起在灶房里做饭总是说说笑笑，心情却更好的样子。她好像有点明白，又有点不太明白。
不过爹娘感情好，她是最开心的。
“哇哦~舅舅真的去洗碗了~”
江绾亲眼看到舅母给舅舅挽上袖子，还帮他理了理衣襟，然后便跟着阿娘出了灶房。
剩下舅舅一个人在里头洗碗，脸上笑容荡漾还很开心的样子。
乐在其中啊。
啧啧啧~
“绾绾，回家啦！”
“来了来了来了！”
”表姐，我先跟阿娘回家啦，明天再来找你。”
江绾回头同表姐说了一声便出了门跟阿娘一起回了家。
热闹的生辰过完后，家里要收拾的地方还是挺多的。
殷怀山在灶房收拾，宋文慧则是在外面打扫。
夫妻齐心，很快就弄干净了。
天色一点一点变黑，殷宁今日玩的有点累，洗漱完便早早睡下，但她隔壁的爹娘却迟迟不能入眠。
“怀山，阿宁这十五的生辰过的叫人心里怪难受的。”
“我知道……今日这及笄礼确实简陋了些……”
宋文慧眉头一皱。
“谁说这个了，我是说阿宁十五岁已满，按理该是可以说亲的时候了。”
就女儿这性子这长相，若是自家没有出事，求亲的人都能踩破门槛。
可现在……
一说到这个，殷怀山瞬间垮了脸。
“不急不急，阿宁还小。”
他一点儿也不想把女儿嫁出去。
以他现在的这个流放的身份，女儿就只能嫁在村里。
不是他瞧不上村里的小子，其实应该是自家女儿不符合给村里人做媳妇。
阿宁从小娇养着长大，琴棋书画她倒是行，做饭洗衣裳砍柴她哪一项都拿不出手。前两天蒸个蛋居然把两只手都烫了。
绣花倒是个能赚钱的手艺，难道要她嫁人后天天在家耗费眼睛绣花吗？
光是想想他都感觉要心痛死了。
不管家里现在条件如何，女儿都是他的珍宝。
他现在每日都只许女儿绣花两个时辰，就怕伤了眼睛。
当然，眼下自家女儿好像是不愁嫁的。
毕竟自己是夫子，妹妹又是村里唯一的大夫，阿宁还像她娘一样那么好看。
有这些条件在，谈婚事简单，就是没几个真心的。
“慧娘，难道你想把女儿嫁到村里？”
“唉……”
宋文慧沉默了好一会儿。
嫁村里的小子，要么风吹日晒去捕鱼，要么照顾一家老小，看看村里的女子们就知道了，一天到晚都忙个不停。
可是……
“不嫁村里那能嫁到哪里？京都吗？咱们在那边虽然好像还有那么几个朋友，可以后咱们又回不去，这点情分不管用的。而且嫁那么远，你能放心？”
殷怀山当然不放心。
但他坚持不肯谈女儿婚事这个问题。
“而且，嫁村里的话，有咱们在旁边照看着，女儿怎么着也吃不了什么苦。”
“再等等，咱们慢慢看一看，以后说不定会有什么转机呢？”
比如又出点啥意外大赦天下……
啊，这想法好像有点大逆不道。当今圣上瞧着挺年轻的，应该短时间是没有这一天了。不过可以等等他生儿子，前朝有过皇子出生，皇帝太过高兴大赦天下的先例，可以等等看。
大赦天下，一家子的户籍就能变回良民，也能返回祖籍。
怎么说，那才是自己的根。
到时候回那边大家都知根知地的，能给女儿说亲的人家也能更好一些。
现在就算了吧，他还没有那个心理准备。
“不然你明日问问小妹，看看小妹是啥意见。”
“也行，我问问小妹。”
殷怀山忍着笑没出声。
他可是不止一次听到小妹说起绾绾不到十八岁是绝对不会谈论婚事的。
小妹肯定是站在他这边的。
第二天一早，殷怀山便等着妻子去找小妹，结果她忙着去送螺肉，直接就走了。
眼看着学堂快上课了，他也只好去了学堂。
这会儿江绾才刚刚起床，一出门就已经看到药房里宝珠和另外一个小姑娘在做事了。
她们都好勤快，这样显得自己好像很懒啊……
有点困，要不再回去躺躺？
江绾把碗一洗，刚要去找阿娘，就看到院门口有个瘦瘦高高的男人进来了。
“你就是江姑娘吧？”
“你是？”
“哦，鄙人是丰味楼新上任的掌柜。今天来是想同你们谈谈下个月蚝油供货的事。”
江绾一下就来了精神。
终于等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