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抵挡

苏浅瞳倒在夜天凌的怀里，额头布满了虚汗。

是啊，一个凡人之躯，怎么经得起夜清绝那一式。

天雷滚滚，凤殇望了一眼夜天凌的身后，默默将夜清绝护到身后。

天后不会放过夜清绝，她是明白的。

“阿娘，百里叔，我不是……”夜清绝没想伤害苏浅瞳，但是他被恨意蒙蔽双眼的那一刻，并不能想到这些，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道。

“好久不见了，天女。”来的人，是天后的亲信——百城。明眼人都知道，天后势在必得。他清冷的目光扫过其中一人，随后落在被凤殇护在身后的夜清绝。

察觉到他那不怀好意的目光，凤殇有意挪了挪，挡住了身后的夜清绝。

“动他也得问问我的意思。”她知道，天后不会放任苏浅瞳在人间举目无亲，“无瑕！”

她摊开手掌，手心幻化出无瑕，随后一挥剑，无情地看着面前的人。

“天女之子夜清绝违背律法，按理该是灰飞烟灭。万幸没出人命，天后有令，受三道天雷，关押通天塔百年剥夺修为。天女，让路吧。”

“天后算什么东西，敢动我凤殇的儿子，不要命了！谁敢动手，我必将其挫骨扬灰！”凤殇蓄势待发，百里玄易也严阵以待。

夜天凌渡给苏浅瞳一些灵力，将苏浅瞳的状态暂时稳定住。

但是未来如何，他也不知道。

苏浅瞳是否会陷入昏迷，是否会有生命危险，是否会直接殒落，他都不知晓。

“您刚醒过来，那一身修为早就散了，拿什么跟天界抗衡？天女，听下官一句劝解，乖乖把人交出来。”

凤殇冷笑一声，瞳孔变化为炽热的红色：“我若不答应，你又能奈我何？”

“那便试试吧？”百城抬起手，仿佛只是随手一挥，一道金光便向凤殇刺去。

“破！”凤殇刚刚抬起手，想要强行运气，一道身影就已经出现在她面前了。

拿着长鞭。

是萧冷玉，是那个打起架来连命都不要的魔界女将。

黑红色的赤灵鞭散发着可怕的魔气，萧冷玉紧紧握着，看着百城轻蔑一笑：“哟这不是百城吗？怎么，上次被我打的屁滚尿流的不记得了？”

“冷玉。”

奇翎也难得一见的出现，站在冷玉的身旁，握住她的手腕：“带着主上和清绝回去吧，这里我来。”

“可是你……”奇翎从不轻易展现出自己的实力，她是忘川拉出来的怨灵幻化而成的人形，与旁人都不同，她修炼的是能直击内力的术法，“还是我来，你的内伤还没好全。”

“别争了，我来吧。”凤殇说完，两人不约而同回头往旁边侧开一步，只见凤殇抬起无瑕，“百城，滚回去告诉天后那个老妖婆，我凤殇不是那么好拿捏的，我们之间的帐还得算！”

说罢，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无瑕的剑尖指向百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打出。

无瑕十分坚硬，气势强大，百城勉强抵挡一阵，最后还是败下阵来，被无瑕贯穿了肩膀。

凤殇不想要百城的命，她要的是天后的命。

百城被贯穿了肩膀，元气大伤，无瑕性凉，给他的身体造成了一定的破坏，他没有闭关修炼一两年，这个伤是没办法好全的。

就这样，凤殇让天后轻易折损了一员猛将。

待到百城离去，凤殇再也支撑不住自己脆弱的身躯，用剑撑着自己半跪的身子，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黑血。

一旁的夜清绝立刻搭上了手，将凤殇扶住。

“我以天女之名，剥夺所有人的记忆。”她抬起手，一股雾气萦绕在掌心，她抬眸和夜天凌四目相对。

夜天凌的怀中还抱着昏迷的苏浅瞳，可是看着她的目光却让凤殇有一丝犹豫，只要他忘记，他们就真的没可能了。

再见面，就只能是仇人。

“夜天凌，到此为止吧，我们的仇不要祸害到旁人，从今以后忘了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她狠下心，将手中的雾气不断地扩大，最终像是一阵风刮过所有人，夺取了夜天凌和那些凡人的记忆，换取一个新的记忆片段。

没有人会记得这一场大战，谁都不会记得凤殇。

从今以后，人们对凤殇的记忆只有一个----有着两个生父不详的孩子，一个被驱逐出天界的九重天的天女，一个被所有人都唾骂人人喊打的不祥之人。

魔界边，有一座茅草屋，凤殇穿着简单的布衣坐在庭院中或是赏月或是赏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论春夏秋冬，她都喜欢坐在院子中那个亭子里，偶尔兴起也会坐下抚琴一曲。

夜清绝恢复了少年之气，和村子里的伙伴们相处的很好，庭院中的那棵树已经长得很大了。唯一不变的是夜霜凝，她还是奶声奶气的，连话也说不清楚，走路也是要人牵着才能走好。

那朵幻化出来的极寒之花再也没有出现过，凤殇不希望被人知道夜霜凝会忘川之族的术法，这样对夜霜凝既是好事也是坏事，但弊大于利。

她只需要保持天真，在她和夜清绝的保护和爱护下成长就足够了。

“阿娘，隔壁的林婆婆杀了只鸡让我带回来炖汤喝。”

“那你跟林婆婆说谢谢没有？”

这个村子的人知道她不是别人所说的那种坏人，他们对他很好，是这个世界上对她而言为数不多的光。

“那是自然！”夜清绝顶着一脸的灰，抓着鸡便进了厨房。

“洗干净了再去找你妹妹，她已经跟我投诉你了！”

“她个小屁孩话都说不利索，能投诉我什么呀！”夜清绝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听上去心情很不错。凤殇笑着摇摇头，孩子大咯，不由娘了。

“凤殇。”百里玄易拎着两壶酒走进她那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庭院，目光搜寻了一圈，最终找到了慢慢悠悠起身的凤殇。

她拉了拉身上的外披，垂散的红发用一根发带绑好，看着百里玄易笑着说道：“哟，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又来找我喝酒，遇上什么烦心事了？”

“别提了，子安那小子和奇翎闹别扭，天天在我面前闹来闹去，真是受不了。”

“你啊，这么多年了，还没放下冷玉呢，也没见你主动出击，连子安和奇翎两木头般的人都懂得的道理，你们两个精明的人却不懂得。”

“若是真的这么简单就好了。”百里玄易苦笑着打开酒封，替凤殇满上，“你不也痴情的很？”

是啊，痴情的人都没落得好下场。

她浅笑着端起酒杯和百里玄易碰杯，无需过多言语，他们都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