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退烧
到底是健身多年,顾渊的高烧在吃下退烧药后就好转许多。
只是人还是昏昏沉沉,再加上药效,一觉把整个白天睡了过去,再醒来,天色已黑,让人有些分不清时辰。
迟妤第一次照顾人,忙中有序,看着睡梦中的顾渊眉头渐渐松下来,温度降了下去,也觉得小有成就感。
中间顾渊有醒过几次,大约是出汗让人睡不踏实。
迟妤问他,感觉怎么样,想不想吃什么,想不想喝水。
这人只是一双漆黑的眸子目不转睛盯着人,哑着声音说,太累了,做噩梦了。
迟妤登时就有些心急,忙问,有什么不舒服吗,那该怎么做云云。
床上的人也只是眯着眼睛淡淡道,没什么,就是身边离不了人。
直到迟妤乖乖守在床边,被那双滚烫的手攥住,顾渊才安心睡了过去。
就这么忙到接近中午,刘薇和小雅分别来了一趟。
戏的场次发生了变化,台词也有部分修改,刘薇不仅亲自给迟妤送来了改版剧本,还很贴心的又放了一天假。
迟妤自然是要拒绝的,要说自己有多敬业也称不上,但耽误流程的事她是万万做不出来。
结果刘薇只是大手一挥,说陈凛远几个配角的戏有几个镜头,正好今天补了,末了还有些嗔怪迟妤,昨晚那么大的事竟然没有找自己帮忙。
小雅则是悄悄进来取走了厨房的一堆厨具,再还回来时,里面就多了热腾腾香喷喷的明虾干贝粥。
顾渊在床上睡着,呼吸安稳踏实,迟妤也有些撑不住,趴在沙发上姿势都没有变,就这样睡了一两个钟头。
醒来时,手机里有几个未接来电,全都来自方子舒,揉着有些酸痛的肩膀,迟妤回拨过去。
“顾总到了?你那边的信号问题解决了吧?”方子舒似乎是在公司的打印室,背景音相当杂乱,迟妤瞄了眼卧室里沉沉睡着的人,压低声音答。
“暂时不会有问题了,再待两三天,这边的戏份差不多就杀青了。”
“那就好。”方子舒敷衍一声,杂乱伴随着一声关门声被终止,想必是回了办公室,这才放开胆子说话。
“你们俩,就没发生点什么?冰天雪地,天雷地火,你侬我侬,夜复一夜?”
迟妤一阵失语,脸又止不住微红,“成语用的不错,但很遗憾,顾总裁发烧了。”
方子舒在那头长长的“啊”了一声,听着不像是关心,而是“也太不凑巧了吧”的遗憾,随即整理好八卦的心情,兴冲冲的和迟妤开启下一话题。
“最近有一个大大的好消息,我知道你肯定想听!猜猜是什么!”
“春晚找我了?”醒来后是无尽的饥饿,迟妤爬起来到厨房觅食,啃着一个肉松三明治含糊不清的回了方子舒这几个字,换来对面抓狂的小声尖叫。
“给你个提示!关于咱死对头飞娱公司的!”
飞娱?
自从来了洛北拍戏,迟妤每天过的好似世外修真,倒是真的很久没接触这些同行之间的污糟事,一瞬间有些接不上话,只是脑子里浮现出周佳一的脸。
她们两个已经有月余没联系过,上一次迟妤在微信敲了一行字,问她最近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好一些,但周佳一并没有回。
都说娱乐圈的感情转瞬即逝,今天和你亲如姐妹,明天就能翻脸不认和你撕番位,迟妤虽不认为周佳一也是这样的人,但对着久久没有回复的这句问候,倒也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了。
想到这些,心里莫名有些堵,迟妤选择投降,“猜不出来,你告诉我呗。”
“温莎啊!这个老妖婆你都忘了?”
“她?她能出什么事?”迟妤有几分意外,想了想,确实有段日子没见这人作妖了。
方子舒隔着电话也依旧兴奋不已,声音慷慨激昂又语速很快,显然是已经把这事来来回回复盘了好几遍了。
“就是这几天不是年末查账了嘛,各大企业都夹着尾巴做人呢,生怕查出来点什么,要我说这种事,欺上瞒下几乎是家家都有,账对不上的基本都罚款补钱息事宁人了,结果飞娱直接来个大的!”
“温莎都是飞娱的老人了,势力不小,她那些皮肉交易的腌臢事也没人敢站出来说,这次查账,光是她名下那些来历不清的钱都够定经济罪了,飞娱损失也不小,这会儿只想和她撇清关系。”
“结果你猜怎么着?好像有人弄到了她买非法药物灌酒的证据,温莎人还在工位上坐着,就被警察叔叔给带走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方子舒是个讲故事的高手,几句话概括得很有水平,迟妤却听得有些不对劲。
温莎这股势力怎么也盘踞了有快十年了,这么些年怎么都没人能撬得动她,偏偏这会儿轻轻松松就把这颗毒虫给拔了?
而且像这种人,会这么轻易就被抓到致命的把柄吗?
有些答案浮上心头,迟妤又回头望了一眼静静躺在床上的人,似乎事事无法将其侵扰,睡得正香甜。
——
月影静悄悄,雪把天空洗的亮堂堂,无云的深蓝色幕布没有一丝褶皱。
顾渊一睁眼,窗外就是这样的景象。
一觉睡醒,那种乏力燥热的感觉已经消失不见,虽然身上有些软,但却觉得神清气爽。
床头的一杯水还是温热的,浸润干燥的口腔,卧室里只有床边的褶皱显示着有人来过,顾渊探了探身,听到屋外客厅纸张翻动的声音,悄悄起身走到了门口。
客厅只亮着一盏橘色的落地灯,像向日葵洒下的光,光下的少女趴在沙发上,聚精会神看着一本厚厚的资料,嘴里还小声念念有词。
长发被她用一根圆珠笔松松在脑后盘起,额前几缕不听话的发丝不时跑出来,又被她随手勾到耳后。盈亮白皙的小脸满是认真,红唇微微嘟着,垂下的睫毛扑簌,像振翅的蝴蝶。
房间里的温度不低,她只穿了一件半长的蓝色针织裙,却习惯套一双米色的长袜,纤细的小腿一晃一晃的,不知是跟着心里哼的哪首曲子打节拍。
顾渊靠着门框,静静看着宛如油画的少女,不知过了多久,迟妤才发现那个一脸笑意注视着自己的人,嘴角勾起笑,声音比十二月的雪还要绵软。
“你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