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抉择（四）

没等蒲野奈奈继续开口，欧西格宁往后靠在椅背上，敲了敲扶手。“bb，你在吗？”

在蒲野奈奈惊奇的目光中，一个黑色盒子的全息影像在欧西格宁的旁边浮现。

“当然在，邪恶的将军，你快把人家小姑娘给吓坏了。”

欧西格宁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或许吧......汤米在那艘护卫舰上留下的讯息是什么？”

“我瞧瞧......上校留下的加密讯息是希望你将准尉调到一处去做些文书工作。”

“什么？”蒲野奈奈惊呼出声。

“没错。”欧西格宁点点头，“他很关心你呢。”

“但是...”蒲野奈奈还想说什么。

“但是什么？”欧西格宁打断了她，“既然这是他的意思，那你就乖乖地去一处吧。”

她沉默了，想象着自己将来在一处工作时的样子：每天按时上下班，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奔赴前线为人类打生打死，而自己却只能留在家里提心吊胆地等他回来——或是等一具尸体回来。

这样的日子想想就不寒而栗。她又不是个废人，相反，由于那块Relic芯片，她能够做许多贡献更大的事情。她觉得自己应该努力帮他更多，承担更多的责任。

“我不想去那儿。”蒲野奈奈擦去额头上的汗珠，直截了当地说，“我想继续留在梼杌号上学习，为太空作战尽一份力。”

“是么？”欧西格宁的眉毛惊奇得竖了起来，“你有经验，应该清楚太空作战的凶险。而且这是他的决定，你确定要违背他的想法？”

“论危险，他的工作比我的危险得多。”蒲野奈奈无不坚定地说，“不仅如此，他也是人，所以他也会犯错。”

欧西格宁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咯咯直笑。蒲野奈奈觉得今天就像坐过山车一样刺激，眼前的将军先是恐吓她，然后又突然对她肆无忌惮地大笑，她顿感手足无措。

少将擦去眼角笑出的眼泪，“确实，他也会犯错，而且犯了个大错，到时我会亲自教训他。现在，虽然调去一处是他的意思，不过既然你不想这样，那我就安排你到月球云海学习好了，你得先打牢自己的基础。”

欧西格宁伸出一根手指点点她，“但是，我可不背这个黑锅，免得他到时找我麻烦。等他回来后你自己跟他解释为什么你还留在舰队里边。”

蒲野奈奈顿时喜笑颜开，站起来对欧西格宁鞠躬的同时连声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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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星域，圣约人部队的旗舰，无尚正义号上。

汤米站在舰桥的甲板上，漫不经心地盯着眼前的全息图像。画面中，一艘艘圣约人或人类的飞行器正向旗舰驶来，里面搭载着他们能够转运走的人员和设备。这些人员设备都经过了全面检查和消毒，确保不会漏掉任何一个洪魔孢子。

被俘虏的管理先知也在其中。这艘旗舰名为“无尚正义号”，信息来源正是这位先知。它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贪生怕死者，哈维逊中尉一吓，它就什么都招出来了。

“普莱斯，”凯斯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人到齐了，我们开始吧。”

汤米转过身，只见凯斯、士官长和麦凯中尉都在那儿，他们几个分别代表着军情局、海军、“红旗行动”的最高指挥官和海军陆战队。

“长官，”麦凯敬了个礼，报告道，“物资和人员的迁移已经步入尾声，真理与和谐号的跃迁断层引擎也到了临界状态，随时可以引爆。”

“好，”凯斯点点头，“我们谈谈接下来的安排吧。”

“我们现在拥有一艘火力强劲的航空母舰，应该继续之前未完成的任务。”士官长说。

不需要解释，汤米和凯斯都知道士官长说的是“红旗行动”，只有麦凯中尉迷茫地看着他们。

“抱歉，我不能同意，士官长。”凯斯说道，“科塔娜成功操纵飞船是目前唯一重要的事。”

士官长直直地盯着他，“舰长，还记得吗，我直接受命于最高指挥部。也就是说，对于飞船上的全体人员......”他把目光投向汤米，“包括你，长官，我拥有战术指挥权。”

士官长说的一点没错，汤米在致远星沦陷时并不负责“红旗行动”的开展，他又直接受命于最高指挥部，因此汤米在这会儿必须得听士官长的。

汤米想要举起双手，可肩膀上传来的刺痛感让他打消了这一想法。

“我承认你有战术指挥权，士官长。我知道你的权威来自于最高指挥部，在这一点上我毫无异议，我只是要向你说明，你最初的任务被这艘飞船上发现的技术取代了。我们必须取消你的任务，掉头直接回到地球上去。”

“最初是什么任务？”麦凯中尉问道，声音中充满了怀疑。

“到了这个地步，我看没什么理由再对这条情报保密。”凯斯说着，看了汤米一眼。后者对他点点头。“科塔娜，舰桥没谁在窃听吧？”

“等一下。”科塔娜说道。多道红光绕着房间四周扫了一遍。“现在没了。继续吧，舰长。”

“我们的任务是俘获一艘圣约人部队的飞船，然后潜入它们的母星，以俘虏至少一个它们的最高级别的领导者。司令部希望能用它迫使圣约人部队停火、谈判。”他用烟斗往身后指了指，“很明显，我们俘虏的那个管理先知的等级还不够高。”

大家听了都沉默不言。

最后麦凯用鼻子“哼”了一声，喃喃道：“天呐，我们没可能成功的。”

“不，”士官长答道，“这个尝试虽然成功的机会很小，但我们毕竟还是有机会。有了这艘飞船，我们的机会就更大了。”

“对不起，士官长，”麦凯说道。她摘下头盔，拿在手里绞扭着，“你的意思不是说你打算继续执行那个不现实的任务吧？我们刚刚过了四天地狱般的生活。上帝保佑我们逃离了临界星，没在光环被圣约人部队打死......洪魔就更不用说了。”

“我有责任完成我的任务。”士官长对她说道，“不管有没有你们的帮助我都会去做。与更多处于危急关头的人比起来，我们个人的痛苦——甚至我们的生命算得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