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星际追逐(十一)
“再等一分钟,科塔娜。”凯斯一边对她说道,一边继续在战术显示器上搜寻,“我们或者在这里消灭那艘航空母舰——在这里它们的护盾无法重新充能,或者在常规空间跟它交锋。”
他敲了一下战术地图。“有了!科塔娜,调整航线,坐标030、045。计算一下这艘飞船的最快加速和减速转换时间,然后能飞多快就飞多快!”
“是,长官!”
洛弗尔少尉看着地图,确定了凯斯所指的方位。“那个目标只是一艘星盟飞船的一部分,一艘巡洋舰的船尾。”
凯斯点点头,“一点没错,少尉。科塔娜,我们的飞船船头结构完整性如何?”
“长官,船头?”科塔娜停顿了一下,然后汇报说:“完好无损,长官。大多数破坏都在边——”
“那我们就朝它直接撞上去,科塔娜。”
“是,长官!”科塔娜答道。无尚正义号加速冲向那艘星盟破船,一会儿又减慢了速度。
“抓稳了!”两艘战舰撞在一起,整个旗舰都回响着缓慢摩擦发出的噪音。舰桥里没被固定好的物体被抛向空中。
“撞上了。”科塔娜报告道。
“很好。调整航线,坐标320, 220。全速前进。中尉,把我们剩下的所有等离子炮塔充满能量。霍尔中尉,准备把反向推进器功率升到最大。”
无尚正义号-葛底斯堡号转头冲向敌军航空母舰——它们前面推着另一艘飞船残破的船身。
旗舰开始加速,船身的上部结构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星盟航空母舰的炮塔已加热到白热化——但它们没开火。
“距离敌舰8000公里。”科塔娜报告道。
“保持航线,科塔娜。”
“6000公里,长官。”
“准备。”凯斯下令道,又用他汗湿的双手握紧栏杆。
“2000公里。”
“现在增大反向推进器功率!”
引擎隆隆响起,无尚正义号的船身不住地抖动。
顶在他们船头上的星盟飞船残骸在惯性的作用下,呼啸着加速冲过去。它脱离了无尚正义号......跌跌撞撞地直奔敌军的航空母舰而去。
“四秒后撞上航空母舰。”科塔娜说,“三秒。”
航空母舰对准冲过去的物体射出等离子束。残骸爆发出熊熊的火光,装甲与船身都被击穿,合金也被烧熔。
然而,这个庞然大物继续前进,并逐渐碎裂、熔化——但速度没有丝毫减缓。
它撞在航空母舰上,强大的力量使航空母舰偏向右舷,舰身产生了十多处裂缝,空气泄漏出来;炽热的金属在空气的激荡下燃起金色的火焰。发射舱的爆炸声此起彼伏。
“发射所有武器,中尉!”
无尚正义号剩下的炮塔开火了。等离子束切入航空母舰,把它分割成碎片。每层甲板都火光闪烁,变成了一座地狱。
“那是我们所能取得的最好战绩。”凯斯低声说,“科塔娜,带我们离开这里,回到常规空间。”
科塔娜的全息影像由于充满涌动的数据而有些发黑。“正在脱离跃迁断层空间。”
墨黑的斑点涌现在这片火海里。远处的黑暗之中逐渐闪现出一颗颗小星星。充斥着等离子体的空气慢慢消失,燃烧的敌舰也踪影全无。
“关闭所有引擎的动力。”他命令道,凝视着漆黑的夜空与点点繁星,“现在,我们究竟到了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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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的开端总是无从琢磨,当汤米意识到时,他的眼前是这样一幅图景:
远处,璀璨的星空耀人夺目;近处,数百个小行星棋布星陈,它们围绕着一个气态巨星“缓缓”移动。
这数百个小行星之间相隔不超过一公里,复杂的柔性银色管道把各个大小不一的小行星连接起来,融合成一个太空城市。时不时有货船从管道中通过,外来的民用运输船在挖空的小行星内部停泊。
记忆如潮水般袭来,他猛然想起:这里是瓦砾星,十七年前,为了阻止叛军泄露含有地球位置的导航数据,他曾在这里工作过一段时间。
多么令人怀念,汤米伸出手想去触碰那个小行星世界——坚硬的触感传来,一个被擦得毫无污点的玻璃窗挡在他面前。
背后传来自动门的滑开声,他想要转过身,却发现自己的腿脚不听使唤。不仅如此,当他想要抬腿时,剧痛从他的胯部、双腿涌来,阵阵麻痹感席卷了他的手臂——为什么梦境如此真实,连当时改造手术失败的后遗症都还原了?他不禁这么想。
他尝试找回尘封已久的习惯,双手向下摸去——果然,他坐在轮椅上。他吃力地推动一侧的手轮,同时拉动另一侧的手轮,让他的身子转过去。
熟悉的银发,单薄瘦小的身躯,穿着一身明显大了的灰色袍子的莉嘉,正提着一袋食材,眼神冷漠地盯着她——彼时的她看上去只有六岁左右。
“回来了,外边怎么样?”这句话脱口而出,就像是他与生俱来的本能。
莉嘉只是用琥珀色的眸子看着他,一言不发。半晌,她才轻轻吐出几个字:“今天,该吃药。”然后,她快步走进厨房,把袋子里的东西有条不紊地塞进冰箱,最后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咔哒。”这是门被锁上的声音。
真是恶劣的态度,汤米感到糟透了。他们这样的关系曾经持续了很久,直到某件事......是什么事让他们的关系缓和了来着?十七年的岁月稀释了他的记忆,浓度更高的是战争带来的尘与土、血与泪,要想搞明白其中的来龙去脉,或许还得翻翻资——
“唔!”剧痛,令人窒息的剧痛再次从全身各处涌来。汤米的思绪被打断,他咬紧牙关承受,手下意识地伸进口袋,想要去拿放在里面的神经冲动阻断药,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苦味在嘴里弥散开来,眼前发黑,疼痛让他控制不住重心,往前跌倒在地,造成了巨大的响声。
莉嘉的房门打开了,露出一个小口子,一只眼睛在门后偷偷地瞧着他。见汤米躺在地上痛苦地痉挛着,她冲了出来。
太晚了。
他的视野渐渐模糊,失去意识前,他看到的是一幅冰川融化,担忧之色尽显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