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临战
洪毅和长空失踪了。知情的貌似只有谷奇瑁一人，连宜静都不知二人去了哪里。对面渤海军已经出现了异动，军士们厉兵秣马，即使面对粮草不继和不断的袭营，也全不在意，好似要做困兽之斗。
萨宾图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天刚放亮便赶来请计于谷奇瑁。他惊奇的发现，外出半月的众人竟都已经归营。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大家稚嫩的脸庞都晒得黑了些，而且不知不觉，眉目之间多了几分杀伐英气。
毕竟是自己亲生儿子，萨宾图一把抓住尼莽吉的双手，关切的询问起来。尼莽吉像是实习，又像是参谋，一时竟不知道如何总结，只是磕磕巴巴羞涩的说道：“父亲，儿终于不再混沌了。”
萨宾图看着尼莽吉明澈的双眸，万千话语凝在喉间。这半月的锤炼，儿子倒真是如同换了个人，虽还有些孩子气，却隐隐透着雄心壮志，大有超越自己的气势。
谷奇瑁微笑着对自己的老丈人说道：“岳父大人放心，一切尽在公子掌控之中。长空与公子去办一件小事，今日便归。明晨即决战，军士们只管遵令行事，还望岳父传达下去。”
萨宾图环顾四周，半月前这些毛头小伙，还未曽经历战阵，如今不知经历了什么，竟是如此自信。之前大军屯于山中，只知这些年轻人扰敌疲敌，终不是决胜之计，此刻该回的都回了，应该是见真章的时候了。
他毕竟是老辣之人，军中之事，令必行，哪怕自己女婿，此刻也是执掌着帅印。萨宾图步伐稳健的出账而去，一群青年没了束缚，开始眉飞色舞的互相交流起来。
多罗和额尔赫的敌后之旅最为惊心动魄，但却未动兵戈，少了些震撼。达春、佳珲和费馨跟随着特战队袭击粮道，几乎天天接战，讲起来也是吐沫横飞。倒是最年轻的尼莽吉沉稳得很，直到最后才讲起长空震慑敌军那一战。
骏马嘶鸣，铁甲生光，重骑一往无前，摧枯拉朽，前所未见。谷奇瑁是另外的一个亲历者，也是不断点头。最终大家重新回归到一点，跟着洪毅有肉吃！
傍晚时分，长空终于独自回营。众人未见洪毅，齐呼啦将长空围在中间，七嘴八舌的询问。长空面上仍带着惊惧，却也掩不住的喜形于色，神秘兮兮的对宜静长清等人说道：“萌宝大仙来了。”
这里的众人，虽是跟随洪毅打了几仗，却大多是从勃利城比武才聚在一起。真正郡利来的嫡系，只有几个，就是这几个也仅仅是听闻，唯有长空见过萌宝，所以洪毅只带了长空，充任艄公撑船。
其实接萌宝来扯虎皮做大旗，洪毅还是经历了一系列的思想斗争的。由于担心马匹受惊，洪毅还是选择在双子山西面露营。一人一虎，正在一片小树林中玩的欢畅。
野生东北虎凶猛十足，洪毅为了装酷，煞费了一番苦心。起初萌宝只道是稍稍玩一玩，还没有多少抵触，后来洪毅竟是赖在自己背上不下来了，不由得有了情绪。结果不言而喻，免不了挨了一顿收拾。
其实虎的力量是人力不能及的，但萌宝的心理阴影面积巨大，洪毅又总是采取打一棒子给块糖吃的策略，又是恐吓又是安抚，慢慢的便有了默契。
与此同时，双子山中，对于次日的决战安排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虞娄、越喜和拂涅部的三千骑兵，预定寅末卯初下山东出，埋伏于五里外忽汗河西侧的密林之中。
但见中军令旗高起，便从侧翼夹击渤海军。塔石哈的父亲则率桦太部五百骑迂回至战场西侧，携带重鼓旌旗，虚张声势，惊扰敌方。主力卯正列阵山下，围三阙一，给粟末靺鞨虚留南方生路。所有军士，不得妄追穷寇，不求歼敌，只图胜利。
其实作为军人，洪毅对于战场厮杀造成伤亡是有清醒认识的。之所以如此安排，无非还是黑水靺鞨实力不济，生存环境不好，人口也太少了。如若此战打疼了大武艺，怕是往后战火不息。不仅渤海难缠，就连室韦各游牧部落，也会趁虚劫掠不断。
公元八世纪，物质条件太差，人们为了生存，相互残杀。将来自己通过科技手段提升生产力，使基本生存条件大大改善，周围的部族便会息兵止戈，繁衍生息了。
渤海军中军大帐，大门艺刚刚召开完军事会议。高齐松等人面带轻松的微笑，口中唯唯诺诺，喊着谨遵帅令，心里早已打响了自己的小算盘。大门艺方才的安排简直无懈可击。
明晨决战，大门艺将率王子卫队千余骑作为突击先锋，一旦缺口打开，后军一拥而上，以三倍优势的兵力，完胜黑水不在话下。黑水军背山列阵，一旦兵败如山倒，便是逃无可逃。
几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粟末战将已经在幻想明日的盛况，黑水军败退，自己一路穷追猛打，不仅斩获首级出一口恶气，还能获取可观的辎重粮草，以解饥饿之苦。
而高齐松的眼中更是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凶狠，他隐隐看到自己紧随在大门艺身后，一身正气，一往无前。突然，前面的王子背后中箭落马，自己慌忙下马解救，暗暗了结了国王心中这根肉刺……
大门艺冷眼看着这几个跳梁小丑脸上阴晴不定，一忽双目放光，一忽吞咽口水，便知鱼已上钩，只待蠢货入瓮。一声叹息之后，大门艺轻轻挥了挥手，众将纷纷退出账外，各自检点兵马，安排任务。
大门艺未再发一言，缓缓行至账外。抬眼望向满天星斗，呼出一口浊气。李晟恩不声不响来到大门艺侧后，轻唤一声主公便垂首恭立。大门艺回转心思，深深远望渤海上京方向，那里有自己的家人，祖庙，还有一位爱护自己的母亲。
此一别，不知此生还能否再见，心中不禁凄然。大门艺整理了一下衣襟，郑重的向远方拜了三拜，收起了心中情感。
一丝冷冽回归王子双眼，大门艺似是喃喃自语：“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了？”李晟恩只微微道了一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