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解题
茶，源于华夏，是中国的举国之饮。发于神农，闻于鲁周公，不仅在生理上均衡着国人的营养，更是融合到思想文化之中，独成一体，是中华文明中的一朵奇葩，芬芳而甘醇。
先民们种植茶的历史十分悠久，曾经在浙江萧山发掘出土过一枚茶树种籽，据考证已有八千年之久。诗经《鸱鸮》篇曰：予手拮据，予所捋荼。荼即茶也，可见其与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已逾数千年。
在中国古代历史上，对外贸易几乎都是顺差，其中，丝绸、瓷器和茶叶，占据了绝大多数份额。可惜北苍地处北纬五十多度，这样的环境是茶树无法生存的。所幸现在有了玻璃大棚，栽种上几株用于研究，还是不成问题。
洪毅是华夏一份子，骨子里便认为自己是炎黄正统，包括现在北苍的官话称为国语，简体汉字叫做中文，都是为了彰显这一文化特征。更何况引以为傲的茶道，自然更是要领先世界。
大门艺看着宜静所列的书面材料，脑中一直在思考着这些计划的可行性。洪毅还是和过往一样，有一搭没一搭，想起什么就说什么，全靠宜静归纳总结，才方便理政者吸收采纳，制定纲领。
这凝聚人心一策，终究还是融合同化的问题。洪毅提出了公社的组织架构，打散原来的部落体制，使人们移风易俗，混居在一起。模式都是现成的，如北苍其他地方一般设郡置县，实行义务教育，以考试选拔人才，破除阶级垄断。
洪毅的思路很简单，在一个人人都有机会的社会，向心力必然会更强，而一个无论你如何奋斗都不可能出头的社会，普通民众的家国意识便很淡漠。
至于经济方面，洪毅倒是信手拈来。有道是有奶便是娘，生活好起来了，对人心凝聚也会起到良好的促进。这极北之地，温度偏低，适合种植黑麦、燕麦这些耐旱作物。
解决了粮食，便要发展副业，沿海的捕鱼，内陆的养鹿养牛。自从有了玻璃注射器，人工受孕也便不再是难题，鲜奶若用不完，还可制成奶酪，存放更久，也就有了贸易的资本。何况鹿茸、蜂蜜和蘑菇，都是百姓增收的手段，只要政令得当，初期扶持，相信会有不错的开始。
最后便是外部环境方面，这点洪毅颇为头疼。按照自己的计划，当一举拿下流鬼、夜叉。此两国以北，便是极圈，从此再无后顾之忧，可大大节约边防开支。，而且目下航海还未发展起来，船舰队航行依然是以近海为主，沿岸基地必不可少。
除了用这些极地之民，挺进阿拉斯加，若想跨越大洋，直如痴人说梦。但驱度寐人口十数万，人心归附尚需时日。各项措施实行的同时，兵力弹压必不可少。
洪毅坚持的“兵在精而不在多”，此时却显露出了极大的缺陷，幸亏还有兵役法的补充，否则眼下情势都难以应付。大门艺和李晟恩等主张缓行，而军方却立功心切，站在洪毅一方。
最后还是宜静提议，待部落大会有了结果，再对症下药不迟，此事便先搁置。不过洪毅心中明白，自己是主心骨，今年是北上还是南下，决定着北苍后面几年的发展方向。反正横竖就这几天，倒也不必着急上火。
天色渐晚，众人见大事基本议定，便即散会离去。大门艺仍有机要禀报，是以洪毅、宜静还有大门艺、李晟恩，四人又在晚饭后，继续商谈。
原来是商队传来了好消息，那高承不负众望，过完年便冒着严寒出发前往，马不停蹄，在四月前抵达了安西都护府。凭借众多故人的交情，以及阔绰的四处打点，竟在安西置办了几百亩土地。
想来也是天佑，如今西域地界，已有棉花种植，高承连忙采购所需，紧赶着种下了今年的棉种，期盼着首批棉花的收获。西域商队，是北苍的秘密，不仅是贸易需求，还肩负绘制地图、刺探情报等多个军事任务，是以大门艺单独汇报给洪毅。
另外棉花若是有所斩获，运输还是难题，走北线突厥境内，难保周全。而走南线大唐境内，则路途更远，夜长梦多。此事需细细盘算，话题也就一笔带过了。
大门艺面露难色，又禀明了另一桩难事。原来一冬过去，库存所耗甚巨，虽说目下还有些家底，但收不抵支，迟早要坐吃山空。加上务工人员数万，皆奔着吃食而来。
北苍开出的优渥条件，同样也是套在自己脖颈上的讨命绳索。得闻国库空虚，洪毅着实大吃一惊。自己查看过库房，物资充盈。本以为自己是个大财主，结果现在却成了个拮据汉。
当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想来也是，北苍还未产粮，主食一直靠买。数万人窝了一冬，除了伐木队，连采煤队都停工歇业了。长达五个月的冬季，对于初建的北苍，显然是个极大的考验。
洪毅安慰道：“不怕，将黄金储备用上一些，另外各处的金店、酒坊、琉璃屋即将营收，补充国库应该不在话下。”
熟料大门艺闻言，竟低下头来，偷瞄着宜静。洪毅察觉有猫腻，便也向宜静投去探寻的目光。宜静见左右是瞒不住了，便幽幽道：“这新开辟的几条商路，所得一半归了国库，剩余的一半则是几个世家分红。”
洪毅瞬间便炸了毛，一半成了私产，竟还是养了世家？北苍才成立几个月，便出现这样的事情，偏偏还是自己乖巧的媳妇操纵主使，怎能让他不气血上涌？
洪毅冷冷道：“哪些是世家？哪些又是寒门？小妹你曾言，助我建那人间天国，若人人不能生而平等，谈何天国？”
宜静也不甘示弱，反击道：“公子为救那渤海战俘，不也是一掷千金？手里没钱，一些大事怎么去办。弱肉强食，天道使然，世间哪来的完全平等。何况欲速则不达，此时谈及人人平等是不是还为时过早？”
李晟恩平时心思深沉，极少发言，此刻见气氛一下尴尬起来，不免轻声说：“公子莫急，且听在下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