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这样的姑娘就要死了

第166章 这样的姑娘就要死了

听见许奕寒的名字，司柠的眸光顿时就暗淡了下去。

呵。

如果曲枝不说的话，她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原来那天，许奕寒出面，是受了曲枝所托，去救她的？！

可，大抵，他并不想救她吧，他只想护着她的未婚妻，和他好友的妹妹，所以哪怕她被宋瑶折磨到半死，他也只是冷眼看着，最后，只丢下一句，随便。

见司柠的神色突然有点悲戚，怅然的眸子里甚至还带着水光，曲枝就猜到了，大概，是跟她提起的许奕寒有关。

其实那天具体发生了些什么事，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她那天赶到的时候，司柠已经快不行了，而许奕寒，除了那天的一个电话，就再也没有过问任何消息，所以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曲枝也让身边的人隐瞒住了所有跟司柠有关的消息。

“你不用内疚。”司柠好一阵子才缓过来，声音很轻，还带着一点沙哑，“我跟宋瑶本来就有过节，这次只是刚好撞在枪眼上罢了，反正我早晚都是死，没什么好可惜的。”

就算不是今天，也会是以后的某一天。

是应该说，刚出社会的这几年，她一直生活在许奕寒的庇护下，这么久了，她还是没能适应这个社会的生存之道，天真的以为真的有人人平等这一说。

但是呢？

现实却给了她一个重重的巴掌，打的她爬不起来。

她跟许奕寒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那些人，有的是本事轻而易举的抹去一个人存在的所有的痕迹，包括她。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曲枝看着司柠强行让自己微笑起来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心口一阵酸涩。

她活了二十多年，在许家，见多了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因而对人与人之间的人情冷暖早就不抱有任何感觉，但是，第一次，她在面对一个小姑娘的时候，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跟她见过的很多人都不一样，司柠真的在用尽全力的，去温暖身边的每一个人。

可这样的姑娘，就要死了。

不想在这个时候哭，曲枝也微笑着，只是眼前逐渐的有些模糊起来，“好，咱们不说这个，你好好休息，明天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做了送过来。”

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无所谓忌不忌口了。

司柠摇摇头，只是说，“可以帮我把乔乔找过来吗？我想见见她。”

她不知道自己这副身子还能撑多久，但是或许是将死之人独有的感觉，她这次从昏迷中醒来之后，已经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了。

只是还能苟延残喘的活多久，她不知道，也许，一天，两天，也许，一周，还是两周。

也有可能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到。

所以，她想趁早，趁现在还能来得及，赶紧见见自己想见到的人。

“好，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杨小姐，你先好好休息，她应该很快就会过来的。”曲枝应了下来，关切的帮司柠把被子都盖好，紧紧地盯着她苍白又憔悴的小脸看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后还是忍不住，轻轻的抱住她娇小的身体。

离开病房以后，曲枝赶紧给杨若乔打了个电话过去，想告诉她司柠已经醒了的事情，但是一连打了几个电话，都显示关机，没办法，曲枝只能让自己派去盯着杨若乔的人过去传话。

可等杨若乔收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司柠却又陷入了昏睡。

天已经彻底黑了，杨若乔正一个人坐在医院花园的倡议上，发丝被风吹的凌乱，黑夜掩去了她的神色，但远远地只看背影，却给人一种极致的孤独和寂寥。

曲枝知道，她还是不能接受自己最好的朋友即将离开的事实。

走过去，曲枝轻轻地把她从护士那里借来的后外套披在她身上，随后，自己坐在她的身侧，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

杨若乔的手一颤，通红的眼睛在看见是曲枝之后，顿时又黯淡了下去。

“以为我是司柠吗？”

杨若乔垂下眸子，眼泪猝不及防的又从通红的眼眶里笑了下来，她苦笑着，“以前我上班到很晚回家的时候，阿柠也是这样，不管多晚，她都会站在楼下等我，然后给我披上外套……”

她缓缓地闭上眼睛，想到那些过去，只觉得心如刀绞。

那时候的日子虽然清贫，但到底是快乐的，至少那个时候，她的阿柠，是健康快乐的。

但是现在……

“不管以后怎么样，至少现在，你的阿柠还在不是吗？以后的事，就等以后再说，你要做的，就是在当下，在她还在的时候，让她不要留遗憾。”

生离死别并不在人能控制的范围内，但是在弥留之际的时光是否能不留遗憾，却是能控制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杨若乔有些痛苦的捂着脸，有小声的呜咽声传来，“曲医生，她……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曲枝叹气，“根据目前的情况来说，再做任何治疗，都也只是回天乏术，给她徒增痛苦罢了。”

听到这句话，杨若乔终于控制不住的哭出声，沙哑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撕心裂肺。

这一整天下来，从得知司柠几乎停止心跳的恐惧，到好不容易又重新救活的庆幸，再到后来，得知她的阿柠，居然在两个月之前就查出了绝症，甚至到现在，她就快死了。

在这一天的大喜大悲中，她真的就快撑不住了。

曲枝坐在一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把她的身子带到自己的怀里。

她真的很羡慕这种双向的友情，难怪， 司柠拼了命的也想隐瞒住自己的病情，因为她在乎杨若乔，也知道杨若乔在乎自己，她们之间的友情，早就已经超脱一切，甚至已经延伸到亲情之上了。

反观她呢？这么多年，除了一个让她付出所有感情的宋延以外，身边好像就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了。

一个也没有。

曲枝伸手轻轻地在杨若乔的后背拍了拍以示安慰，但从杨若乔身上散发出来的背上的气息也让她忍不住有些难过。

有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似乎还带着哭声。